第一卷 第六十七章
大興國軍李召、賴天生以及阮氏雙雄等人自領本部人馬隔日啟程。
陸並、白如霜、范不愁等率雷公寨人眾斷後。陸並本來邀完顏復和蒙丹兒一道同行,但蒙丹兒卻毅然決然地拒絕了。她自和完顏復先一步離開了雷公寨。
陸並目送二人騎馬遠去.,心下悵然若失,道:“這完顏公子乃金國後人,武功奇高,若不能拉他入伍相助,未免太可惜了。“
白如霜道:“並郎不必太過憂心。他是金國完顏氏後裔,不願相助宋室原亦在情理之中。“
一夜無話。第二日,眾人收拾停當,浩浩蕩蕩徑奔泰山而去。
雷公山距離山東泰安境內的泰山足有數百里之遙,大隊人馬行軍緩慢,趕起路來自是大耗時日。沿途也曾遇到一些來自三山五嶽的江湖志士,非止一日方才到得泰安城中與李召等人會合,卻不見莫問天一干人馬蹤跡。
陸並問及此事時,李召等人皆搖頭表示不知。
白如霜道:″我早料到此人最是信賴不過。“
陸並嘆了一口氣,並未作太多理會。眾人在泰安驛館中歇息了一晚。那泰安城中旅店早已家家客滿,來的大多是參加泰山賞月大會的江湖中人,這些人由來散漫無律慣了,喝酒打架的不在少數,把個泰安城吵得沸沸揚揚的盛況空前。
次日眾人離開客棧,步行了兩個時辰便到了泰山腳下。
看那號稱五嶽獨尊的泰山時,果然山勢磅礴、氣象恢宏,山上蒼松巨岩霧靄繚繞,宛若人間仙境。
陸並乃是人生第一次攀臨泰山,見此情景自是唏噓不已。
此時正值八月十二日,中秋臨近,山上遊客和與會的江湖異士來來往往,絡繹不絕。
眾人相擁着從″十八盤“蜿蜒而上,山路曲折極是難行,好不客易才登上了玉皇頂來到太清宮門前。
太清宮早已人滿為患。泰山派毫無例外成了又一次賞月大會的東道主。掌門人沖虛道長及其五位師兄弟,領着門下一班弟子廳前屋后地忙得不亦樂乎。
見眾人到來,沖虛道長滿臉堆笑地迎了出來。
陸並見沖虛道骨仙風,神情矍鑠,知其必是早有耳聞的泰山派掌門人無疑,於是便雙手抱拳,向沖虛道長畢恭畢敬地作揖一禮,道:“在下江南丐幫新任幫主陸並見過沖虛老前輩。“
沖虛道長聞言一驚,見對方年紀輕輕,以為自己耳背沒聽清,面有疑惑地道:“遵駕是……“
范不愁性子較直,見沖虛道長一臉狐疑,心想區區一個丐幫幫主的名號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要是說出陸公子的真實身份來,豈不是更讓你生疑?當下便道:“咱家主人便是丐幫新任幫主。怎麼?道長不信?“
沖虛道長雖然修道多年,但一身火爆脾氣依然毫無更改,聽出范不愁言下多有不敬,也是氣不打一處來,沒好氣地道:“這位好漢好生無禮,丐幫怎麼啦?俗話說客不欺主,既然到得我泰山,便應客隨主便……若是馬絨豪馬老幫主來了,貧道自然歡迎得緊……哼哼,這位陸兄弟年紀輕輕,不知何時執掌的丐幫門戶,貧道卻是孤陋寡聞……“他見眾人衣着光鮮,根本不似丐幫中人,言下之意,更是以牙還牙,渾沒將眾人放在眼裏。
范不愁道:“牛鼻子老道,依你說來,我們卻是假冒的不成?什麼不好冒充?為何我等偏生要去冒充討飯的乞丐?“
沖虛道長冷笑一聲,提高了聲音道:“着啊!我正奇怪着呢?不過,現在世風日下,甘心扮着臭要飯的人也說不定大有人在。“
他這話聲音宏亮,遠遠的傳了開去,引得太清宮門前的眾多江湖人等齊刷刷地圍了過來,霎時便聚集了老大一堆看熱鬧的人,大家不知就裏,一上來便指手劃腳議論紛紛。
陸並連忙招呼范不愁,要他不要生事。
但范不愁戎馬一生,平時驕縱慣了的,哪兒能咽下這一口胸中惡氣?當即氣得三屍魂暴跳七竅內生煙,一張滿布橫肉的醜臉脹得通紅,全然不顧眾人勸阻,怒道:“牛鼻子口中不乾不淨,那是定然不將我等瞧在眼裏的了?“
沖虛道長見這一班人雖然人多勢眾,但多半皆是年輕骨嫩之輩,料定他們絕非丐幫中人,心想在我泰山頂上,難道我還懼你不成?索性心下一橫,道:“那便怎樣?“
范不愁更不打話,手中狼牙棒一揮擊出,正是一招“泰山壓頂“。
沖虛道人那一席話,任誰聽了心裏都不是滋味。陸並心想,堂堂泰山派一門之主,居然如此心高氣傲,這不是存心沒把丐幫和我等諸人放在眼裏么?見范不愁怒極出手,便不再阻攔,反而退過一旁袖手旁觀。
沖虛道人身為泰山派掌門人,武功自非泛泛之輩,見范不愁狼牙棒勢夾勁風當頭劈來,也不敢稍事大意,身子微微一側,以一招泰山獨門拳法相還。
范不愁一招落空,緊跟着狼牙棒順勢橫截,攔腰就是一棒。
泰山派與衡山派、華山派、嵩山派、恆山派在江湖中並稱五嶽劍派,其武功自是以劍法擅長,在拳法掌法上原本稀鬆平常,並無多大造詣。空虛道長以一雙肉掌徒手肉搏范不愁長盈數尺的狼牙棒,這無疑是以己之短對敵之所長,一番爭鬥下來,非但占不到半點便宜,反而弄得自己縛手縛腳,險象環生。
轉眼間你來我往便即過了十餘招,若不是沖虛道長仗着身法敏捷,閃躲得快,有幾次險險的便差點被范不愁狼牙棒擊中。
沖虛道長見對方一棒緊似一棒,力大沉雄,招招進逼,絲亳不給自己喘息的餘地,知道久斗下去,自己必敗無疑,禁不住心下焦躁,正不知如何是好時,他師弟無虛道人早瞧出了其中端兒,手提三尺長劍從人群中擠了進來,喊道:“掌門師兄,接劍!“將手中長劍揚手擲了過去。
沖虛道長何等樣人?一邊閃身避過范不愁當胸一擊,一邊聽風辨器,頭也不回地反手一抓,便將長劍牢牢抓在手中,緊接着右臂伸縮之間,″哐當“一聲,長劍起處挽起簇簇劍花,″蘇秦背劍″、“白虹貫日“、″平沙落雁“三招精妙招式幾乎一氣呵成,一劍快似一劍,氣勢如虹綿綿不絕。當真一劍在手,便似如虎添翼,與先前處處被動時判若兩人。
這一下優劣立轉,圍觀眾人只瞧得目瞪口呆,幾乎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