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節:大隱隱於市
“夥計,來一壺好酒,再來一道水煮魚。”一位客官叫道。
“好的,客官您稍等。”一位穿綠色衣服的小二答道。
這家酒館的老闆便是初九,初九和李蛋便在此處生活。
初九化身為西子湖畔一家酒館的老闆,那酒館並不大,就只有十五步寬,有兩層樓。一樓是客人用餐的場所,二樓是他們睡覺之處。他是老闆,還有三個夥計,一個夥計穿着金黃色衣服,一個夥計穿着銀白色衣服,一個夥計穿着綠色衣服,他們三人就是被初九廢了武功的金吒、銀吒、木吒,他們三人流落杭州街頭,恰好遇到初九要開酒館,便來投靠初九,初九卻也不拒絕,收了他們作為店裏的夥計。
銀吒、木吒、金吒上菜,李蛋做廚子,初九管賬。他們的酒館名叫逍遙,他們從辰時開始開門迎客,未時關門。
來這吃飯的大多是回頭客,這回頭客當中有富商,有武將,有文官,有盜賊,有俠客,有平凡的大多數。
初九與他們漸漸熟悉,可他們卻不知,他們有時所聊到的非家之戰中令人十分欽佩九大俠竟是這店的老闆,初九與李蛋在這隱居生活有了半年,他們留戀杭州美景,於是就在西湖畔買下一家店鋪,開起酒館,過起普通人的生活。
初九成了很專業的賬房先生,他珠算的速度飛快,小二剛說完客人所點完的菜,她就已給出客人需付的賬的數目,李蛋的廚藝大進,她所自創的清蒸甲魚,既香又爽滑可口,那湯有老薑生蔥的香味,又有米醋的香味,還有那甲魚味融合在一起,令人聞之食慾大起,吃之那味道又嫩又爽滑。成為“逍遙”酒館的招牌菜。
他們的生意越來越紅火,他們的生活越來越變得尋常,他們似乎已不屬於江湖中人。
他們五人白天開着酒館,晚上泛舟於西子湖畔,過着輕鬆、簡單的生活,他們時而唱着歌哼着曲跳着舞,好不快活。
十一月十四,白天,晴。
這天是初九他們酒館開門營業一年四個月的日子。
今天本是平凡的一天,可是兩年後的今天卻會是很有意義的一天。
今天初九他們認識了兩個人,因為認識了這兩個人,他們決定離開杭州。
這兩個人是誰?
——劉三妹和她的爺爺。
劉三妹是幹什麼的?她爺爺是幹什麼的?
劉三妹是位能歌善舞的壯族美女,她爺爺是打漁的,他們倆被人拐騙到杭州來唱歌,那些個奸商沒有一個是好人,老是叫劉三妹唱歌唱個不停,不唱就打。這次劉三妹的爺爺好不容易才和她逃出那個奸商的魔掌,逃到初九的酒館。
初九他們曾聽過劉三妹唱過的曲子,對待他倆更是周到體貼,上了上好的龍井茶,上了上好的甲魚菜,還不要飯錢。
這爺女倆很是感激,感激之下便把他倆的處境與初九說了一通。
原來這爺女倆人是柳州人士,在柳江邊上打漁為生,這劉三妹還真命苦,十歲喪母,十一歲喪父,從此便與爺爺生活,他倆本過着小康的漁家生活。可是一年前,從杭州去柳州販運木材的商販,聽到劉三妹如天籟的聲音,便以威逼利誘的方式,把劉三妹和她爺爺帶到杭州。那木材商把他倆賣到經營西湖上最有名的酒樓“西湖歌樓”作唱姬,本以為可以好好的唱唱歌,賺了點就回柳州去。可誰知那老闆扣下他們的工錢,還要劉三妹沒日沒夜的唱。還找來一群流氓幫派對他們進行威脅,要是逃跑了再被他們抓到就打死他們。
他們倆在杭州無親無故,這會誤打誤撞進入初九的酒館來吃飯,沒想到遇到了初九這好人,省去他們飯錢。更重要的是初九要護送他倆回柳州。
初九和李蛋商量了一會,初九笑道:“我們趁好去別處逛逛,欣賞不同的風景。”
李蛋點頭道:“好的,聽相公的。”
初九又召集金、銀、木吒,吩咐道:“我們要去柳州,這店就留給你們經營。”
金、銀、木吒知道初九已做了決定,就不會再改變。他們三人答應道:“謹遵老闆吩咐。”
初九說道:“我們今天就走,留下六百兩銀子給你們,我們拿走四百兩,這樣行嗎,你們有意見嗎?”
金、銀、木吒答道:“夠了,夠了,老闆還是多拿一點吧,路途遙遠啊。”
初九道:“不用了,那我們走了。”
初九、李蛋帶着幾件冬衣,領着劉三妹爺女倆,向城南走去。他們到馬市買了四匹駿馬,奔向錢塘江口,奔向那碼頭。
天灰灰。
下雪了。
他們剛騎馬到杭州城的遠郊,天已快黑,夕陽中飄着白雪,那雪先是一粒粒的,而後是如汗珠,再後來是如鵝毛大,他們馬踏飛雪,在尋找客棧。
又過了數里,他們來到了一個小鎮,他們找到了一家客棧投宿。
這會的小鎮街上雪已厚有手掌長,行人稀少,街邊各家客店,酒樓掛起燈籠,那燈光不比這冬月的光亮,皓月當空,與地上、樹上、房頂的積雪映照出雪白的世界。
那景色美得慘白,美得凄涼,空中不時有鳥鳴,地上不時有狗吠,有時個把行人在街上大哈氣的聲音通過彎曲的街道傳遍整條街,令人感到一種莫名的害怕。
美景中有李蛋和初九的簫聲,初九與李蛋在杭州隱居的日子學會了吹簫。
還有劉三妹跟着初九他倆的簫聲而歌唱的聲音,那歌聲很婉轉很悲傷,很配這凄美的景色。
他們歌唱的聲音,引來店老闆的注意,那店老闆叫他們同去吃飯,那老闆腳步輕快地上樓,敲開他們的房門,說了聲:“客官,你們的到來令鄙人感到十分榮幸,可否到大廳共進晚餐,鄙人是本店的老闆。”
一個中年男子,低聲的向初九他們發出邀請。
初九他們自然答應了,人家老闆親自出馬,不給面子不行,而且初九他們確實餓了。於是初九下樓,吃飯去。
那老闆已備好飯菜,初九沒想到這荒郊僻野的還有這等美味佳肴,這餐桌上有雞、鴨、魚、大閘蟹,上好的羊肉,還有上好的竹葉青。
初九五人入座,那老闆和自己的老婆兒子接着入座。
初九問道:“老闆您這今晚就我們四人是您的客人嗎?”
那老闆回答道:“恩。我們這店地處邊緣的荒郊,客人本是不多。”
初九又道:“不過您這生活過的還蠻滋潤的。”
那老闆道:“還算可以吧,這年頭北方戰亂,南方還算安定,那些節度使急着往北打仗,就少了對這荒郊僻野的村鎮收剮,就留下許多私人財富。”
初九笑道:“原是這樣。”
那老闆說道:“我們邊吃邊聊,來大家動筷子。”
初九笑道:“那就不客氣了。我們吃了。”
那老闆與初九他們吃得很盡興,喝得也很盡興。
夜到子時,他們吃完晚餐。
有敲門聲響起。
那門外是誰?
那老闆快步前去瞧瞧。
那老闆從門眼中向外看去,敲門者為一位老者,那老者身後還有一群手牽着馬的人,門外的月光打在那些人的臉上,可以看出他們是些急着趕路,急着投宿的人。
那老闆在檢視一遍后打開了門,那老人披着狼皮大衣,輕聲說道:“我們要六間房,請為我們備好上好的酒菜,夠十七個人吃的。”
那老闆笑眯眯道:“行!行!客官請進,孩子他娘把馬牽到馬廄。”
那些人走進客棧,初九他們已步上樓梯,那老闆到廚房中取來火盆給那十七人取暖。那十七人坐於大廳中取暖,他們等着那老闆去安排房間。
那十七人的打扮像是走鏢的人,座次嚴謹,語言很有鏢局人的味道,他們話不多,很安靜的烤着火。
那老闆從樓上向那十七人走了過來,說道:“客官,我們的房間還需打掃一下,你們要不先吃飯,吃完飯,樓上的房間也就打掃好了。”
那老人回答道:“也好。”
那老闆便去上菜。不一會,上好的酒菜全部上齊了,那十七人開口大吃大喝。
初九他們已快入睡,聽着樓下的人在吃飯喝酒的聲音快要入睡。
睡覺是很好的事。
可不睡覺也許對於此刻的他們來說會更好。
初九他們此刻還真沒睡。
樓下已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