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節:一定不能說“不”
十二月初九,晴。
非家的五少爺加冠典禮要在今天舉行,昨天很是平靜的過了,王少任昨天沒有來尋仇,有的只是非家的家長和各位嘉賓從各地趕來。
這非家好久沒這麼熱鬧過了,非家人丁興旺,財源滾滾,子孫有才,各自創下不少產業。
大少爺非主凡,下扶余諸島經商貿易,又與高麗往來,海上商船大多是他的,人稱“海上大王”,非家的父母易隨這位大少爺在高麗居住,昨天下午才趕回到杭州。杭州的非家豪宅由五少爺居住,管理。
二少爺非主弱,開創鹽幫與官鹽共佔了天下鹽市絕大多數市場。人稱“鹽大人”。
三少爺非主愚,北上販江南魚米,是江北眾多名樓、高官的指定供貨商,人稱“后廚總管”。
四少爺非主下,販西域名馬至中原、江南,人稱“非伯樂”。
五少爺非主柳,混跡江湖,掌管江南馬幫,近兩年來江湖人稱“柳智人”,有問題就找他出主意,他出的主意,十之**能解決問題。
今天非家只請了江湖中名聲最響的十個人,排名第一的是廬山五老,他們是五兄弟,他們也很老,他們在廬山隱居了四十五年,但名聲卻不因為他們隱居而銳減。只因他們解決了別人都解決不了的問題,比如四十年前,突厥四十三劍客橫掃中原武林,眼看中原武林即將失去天下武林人士頂禮膜拜的地位時,他們五人以五行劍法與那四十三劍客鏖戰二十三天,終於將其擊潰,讓世人讚嘆不已。後來他們便隱居廬山,那廬山五老峰就是由於他們在那隱居而得名,他們在那專心練劍,劍氣佈滿五老峰間,令那些欲找他們比武者望而卻步,廬山五老成了武林中難以超越的楷模。不管白道還是**幾十年來都視廬山為禁地,那些人不敢入山,怕入山之後,喪失練武之自信。他們五人很少下山,這是第二次下山。萬毒門興起之時,他們也未曾出山,只因為,沒人來請他們。他們也很難請得動,這次他們卻是為了非主柳的加冠之禮下的山。足見非家勢力之大之強。
第六位峨嵋山道士谷空,他也是一位世外高人,曾與王屋山的白法道士於普陀山大戰海賊兩千多人,那是一場介於陸上與海上的搏殺,海上出手須有高超的輕功,來避開海浪的席捲,又得有高強的拳腳功夫來擊殺敵人,兩位道士在那十五年前的廝殺中,竟未受一點的傷,大戰四天四夜,自那一戰峨嵋派的劍法名揚天下,王屋派的刀法震驚武林,他倆個因在那次戰鬥中殺人過於殘忍,有違道家教義,故各自隱居起來,不問江湖事。
第七位王屋山道士白法,第八位九華聖人汪雲,其人年有六十,二十年前曾打敗少林十八大高手,打敗當時的少林主持法雲。使九華一門與少林齊名。
第九位,祁連山女俠莫花,使者蓮花刀法,在西域武林中無人可敵,十一年前曾與九華聖人比武,她與九華聖人拆了一千招,只拆到第一千招,她敗了,雖敗猶榮,而在這之前與九華聖人比武者最多只拆一百招就敗了。自那起中原武林皆稱她為“天下第一女俠”,這並非她的武功高就可以得此尊稱,而是她是個俠義心腸的人,常將通往西去道路上的惡匪、盜徒掃除,讓商旅放心西去東來。
第十位,王家三少爺王少任。
來參加非家五少爺冠禮的人並非只有武林人士,還有大官和巨商。
出席的大官有刺史和丞相,出席的巨商有蘇州瓷器巨商陶雲天,荊州魚商荊十世。
時間進入午時,正是太陽高照之時。
非主柳出現昨天剛搭建完工的典禮台上,非家內是井然有序,非家門外卻是亂成一鍋粥,外面擠滿了江湖人士,他們為目睹許多年未見的大俠而來,也是為了見這非家的五少爺。非家人把院正門打開,在門口設了鐵柵欄,讓門外的人只能看不能進,外面的人擠來擠去,吵來吵去,好長時間都未停歇。
直到鼓聲響起,外面的人才平靜下來,內外的人都望向典禮台上,自門外看去,非家父母坐於典禮台最遠處的中間,兩邊分別是非家兄弟,武林人士列於則,官商不分家,列於右側。
非主柳站於中間,走到放着一盆水的桌邊凈手,凈手完后,非主柳走到其父母跟前下跪,其父起身,手裏拿着一頂帽子,給其戴上。其母起身給其掛上一條黃色方巾。非主柳起身發言。
非主柳面向眾人道:“今日鄙人正式成人,當擔當起孝順父母,開創一番事業,振興家業的重任,做個有志氣有抱負之人。”
“好!好!好!”王少任首先鼓掌道。
非主柳面向王少任道:“王公子今日喜上眉梢,很特別啊,有何喜事可以與大家一起分享?”
王少任起身笑道:“這個喜事當然是關於你五少爺的,聽說五少爺與那打家劫舍,好殘害無辜的初九是同夥。”
眾人驚訝,用驚訝的眼神看着非主柳,非主柳不慌不忙道:“我想問問王少爺,這初九做了哪些傷天害理的事,鄙人還是未有聽聞,還望王少爺好好說來聽聽。”
王少任這會得意的說道:“他做了壞事太多,數也難以數清,我就選三件事來說。”
非主柳說道:“好吧,鄙人洗耳恭聽。”
王少任得意的笑道:“上個月,他帶領萬毒門門眾滅了華山派上下三千多人,用那狠毒的萬毒神掌,將華山門眾殺得片甲不留,那萬毒神掌確實厲害,把那些華山門眾打得稀巴爛。去年八月,他在江都截殺了三百名南下的北方馬商,他截了他們的駿馬一千匹,並把五千匹送給了你五少爺,去年十月,他於太湖遊船上殺了太湖巨商華飛一家,就這三件事就足以證明他的壞。”
非主柳笑了笑道:“那又如何與我扯上關係。”
王少任提醒道:“我剛才說的話,五少爺到底聽清了沒,您的五百匹駿馬是否是他送的?您很健忘是嗎?”
非主柳笑道:“那五百匹,我這每天都有上千匹駿馬交易,您說的是那一次?”
王少任笑道:“送馬!”
此言一出,馬上有人扛着一匹馬從牆外飛來,那人扛着一匹駿馬站到非主柳跟前,說道:“非少爺,這是您的坐騎。”
非主柳笑道:“是。”
王少任問道:“這坐騎是別人送的吧?”
非主柳道:“是別人送的。”
王少任又問道:“這坐騎看樣子是千里馬,誰有這麼大的能耐送給五少爺這千里馬?”
非主凡道:“我送的。”
王少任道:“您送的那一匹馬已死,您看看它的腳掌是否比您送給他的那一匹大?”
非主凡上前一看,說道:“確實不是我送的那一匹。”
王少任笑道:“這駿馬是初九送給五少爺的。”
非主柳笑道:“這駿馬是王公子送給我的,可我沒騎過一次。”
王少任哈哈哈大笑道:“是我?您太會說笑了。”
非主柳笑道:“不信?”
王少任說道:“當然。”
非主柳指着那扛馬上來的人說道:“你說。”
那站於馬邊的人答道:“這馬確實是王少任送給五少爺的。”
眾人驚訝、疑惑。
王少任很快出手將那人殺了。
用的是萬毒神掌。
王少任笑道:“沒想到五公子的策反功夫了得。不過現在的我已不需要裝了,我就是那個殺人無數的初九,今天我來這裏,只是想要把你們全殺,因為我的萬毒神掌只要一出手就要殺很多人才會收手。我送給非主柳的駿馬,只是要他臣服於我,可是他卻不知好歹,想來破壞我的好事。”
非主柳笑道:“你不是已算計著稱的嗎?現在的你怎麼那麼急?”
王少任哈哈哈的大笑道:“我已練成了萬毒神掌,我怕誰,今天我就要借你們的頭,來成就我的武林霸業,就算初九在這我也不怕他!”
王少任很狂,他的心已按耐不住萬毒神掌魔性的驅使,他要殺人。
王少任叫道:“投降我者不死,你們已被我的人包圍了!”
眾人驚懼,牆外飛進來許多蒙面人,門外衝來許多蒙面人。台上的武林人士馬上圍住王少任,台上的官商及非家老小除非主柳外,進入典禮台下的密室。
怎麼辦?——他們九人竟無法打敗一個王少任。王少任的人又圍了上來。
他們廝殺着,時而王少任的毒氣毒死了他自己的人,那被毒死的人模樣很是醜陋,臉上變紅而後血噴出口,很是慘烈。
此際喊殺聲不斷,王少任的人把非家的護衛打殺殆盡,殺人之心興盛起來,他們更加殺得拚命,更加急着護住。
此刻非主柳在王少任被包圍的圈外,非主柳使者一把柳葉刀,與王少任的門徒們打殺着,他們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只想着把王少任救出來。
於是,非主柳受傷了,非主柳的左臂被砍了一刀。
非主柳還在堅持,或說拚命,除了拚命,他別無選擇。
初九呢?初九那去了?
初九很早就起來了,他對非主柳說,他要出去一下。
他為什麼要出去?
他收到一個紙條,上面寫着:西子湖畔西子亭下,不見不散。——玉藍潔。
他走了,是王少任的計嗎?
不是。
初九和玉藍潔回來了。
初九矇著面,吹着口哨,從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沖了進來。攔阻他的人都有肢體斷了四處飛揚的場面。
玉藍潔則在大門外阻殺來敵,初九一路猛進,人走五步的時間,他就衝進王少任所處在的包圍圈內,初九叫道:“你們退去。”
那九人後退十步,初九又叫道:“你跪下!”
王少任大笑道:“我才不跪!”
王少任這笑聲先是驕傲,后是凄慘,最後是僵硬的死去。
初九在他說“不”字之時,左手在他的脖子上一劃,接着就出現一道痕,一道很深的痕,那道痕越來越裂開,裂到後面,最後頭斷了,掉了下來。
這就是初九的殺人方式,設法讓敵人分心,讓敵人留出他需要的時間。
初九吼道:“還有誰不服!”
台下之人還未看清王少任的死像,所以他們不知好歹的向初九殺去,初九隻是展開雙臂,做起飛的姿勢,飛跑向他們,他們還未看清初九的人影,他們的頭已飛向空中。
初九所過之處,必是頭顱紛飛,血流成溪的場景。
初九的武功令那九大高手很是佩服。那九人互相誇着初九,初九卻沒去注意聽,他殺到了門外,與玉藍潔會合。
不,李蛋也在,李蛋在幫着玉藍潔打退王少任的人。初九很是詫異,不過要先殺敵。
他們三又衝殺進去,往來三個來回,那些人已是死傷過半,有人叫道:“不打了,我投降!”
初九吹了個口哨,道:“想死的留下!”
那些人如萬馬過窄橋般,把非家的大門擠破。
一場廝殺就此停下,李蛋站到初九身邊,依靠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