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子午流注 上
開源娛樂城,位於市中心,前門是繁華的街道,背倚本市最大的河流紫玉河,歐式和中式園林的完美結合,輝煌中帶着典雅,別有一番風韻。
和所有娛樂城一樣,夜晚好似熱情四射的蕩婦,而白天就像一位恬靜的少女。一個尖尖紅白相映的樓頂,在春日陽光照映下,美輪美奐。
三樓一個房間內,夏侯公子輕輕閉着眼坐在柔軟的椅子上,面前桌上一杯香茗飄逸着淡淡芬芳,一位身穿低胸紫色上衣的妖艷少女站在他身後,柔嫩的拳頭輕輕捶打着夏侯公子的肩膀,一條鑽石項鏈在她半裸的白皙胸部微微晃動着。,
“公子,什麼時候帶小娟到國外遊玩遊玩。”少女聲音甜得發膩,臉頰靠近夏侯公子腦後的髮際。
“你是王開元的馬子,兄弟的情人,我可沒興趣。”夏侯公子淡淡微笑着,很享受這種軟語溫香的感覺。
“我算他什麼情人。”小娟噘了噘艷紅的小嘴,嬌嗔地說道:“他那邊大姐二姐排成一排,十天半月才輪到我。”
“男人嗎,難免風流。”夏侯公子端起茶喝了一小口,一臉陶醉。茶在夏侯公子看來絕對是文雅人的一種象徵,許多茶他都是親手泡製,面前這杯‘君山銀針’就是茶中珍品,產於煙波浩渺的洞庭湖中青螺島,色澤鮮綠,香氣高爽,滋味醇甜。
“王開元就是沾花惹草。”小娟把富有彈性的胸部在夏侯公子後背蹭了蹭,撒嬌地說道:“公子你也是男人,我們怎麼沒見你碰過哪位姐妹。”
“住口。”夏侯公子忽然厲聲說道:“你怎麼能拿我和王開元相比。”
“我錯了、”小娟的聲音有點顫抖,眼前的這個男人可不像他表面那麼溫和典雅,一個獨霸各種娛樂場所的男人絕對有讓人後悔到姥姥家的手段。
“這種話我不希望聽到第二次。”夏侯公子語氣冷如寒冰。
“是。”小娟恭敬地回答一聲,臉色變得有點慘白。
一陣悅耳的鈴聲,夏侯公子拿過手邊精緻典雅的話筒,傳來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老闆,井上先生要見你。”
“讓他進來。”夏侯公子放下話筒,一會兒,一陣有節奏的皮鞋聲靠近房門,還沒等到來人敲門,夏侯公子就輕聲說道:“請進。”
來人二十四五歲,長臉,麵皮白皙,一副小巧的金絲眼鏡,引人注目的是兩撇八字鬍,黑亮整齊,如同毛筆精心畫上去的一樣。
“井上正雄先生,請坐。”夏侯公子向身後揮了揮手,小娟立即緩步退了出去,順手帶上房門。
“夏侯公子,聽說你打算購買一支千年靈芝。”井上正雄剛落座,就開門見山進入正題。
“井上先生消息好靈通。”夏侯公子微笑着說道:“你對千年靈芝也感興趣?”
“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我打算用千年靈芝做一些實驗。”井上正雄面色嚴肅認真:“但是不知靈芝是真是假。”
“看‘保和堂’和長春等人的架勢,靈芝應該有點來頭。”夏侯公子手指輕輕敲打着桌面,若有所思:“不過我還沒有拿到手。”
“只要你夏侯公子想要,那是遲早的事。”井上正雄推了推眼鏡,笑着說道:“在下聽說公子買靈芝是為了博美人一笑。”
“井上先生見笑。”夏侯公子臉上浮起一絲嚮往:“昨天到醫院探望小曼,聽說靈芝對她康復有益,打算作為一份薄禮。”
“不知公子能否把靈芝讓給在下。”井上正雄身體前傾,語氣急迫。
“我不是說還沒到手嗎。”夏侯公子坐正身軀,疑惑地說道:“井上先生如此急迫,難道研究什麼長生不老。”
“一點醫學方面的小玩意。”井上正雄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笑得有點勉強:“我們不談這些,還是買到靈芝再商量。”
“我問一下,王開元應該搞定了吧。”夏侯公子對手下充滿信心,昨天吃了點啞巴虧,王開元一定會設法把場子找回來,說不定現在已經拿着靈芝凱旋而歸了,至於用什麼手段,夏侯公子不過問,也懶得問,他只問辦事結果,成,獎賞,敗,走人。
“喂。”夏侯公子從鼻腔里哼一聲,等待對方回應,話筒里迅即傳來王開元的聲音,不是興高采烈,而是哭傷着:“老闆,我在醫院,昨天回去后,每隔半小時就是一陣疼痛,痛得我快要死過去了,到醫院檢查到現在,竟然一切正常,這他媽的什麼破醫院。”
“你在哪所醫院?”
“長寧醫院。”王開元抱怨着叫道:“還是全市最好的,我疼得死去活來,竟然查不出一點毛病。”
“我剛好要過去看看小曼。”夏侯公子站起身:“你等一會,我過去看看。”
“我也去。”井上正雄也跟着站起來。
“你?”夏侯公子微微一怔。
“醫學我也略知一二。”井上正雄笑了笑:“見到王開元,或許我能知道他出了什麼問題。”
長寧醫院大廳的一角,王開元蜷縮在一張木質長椅上,臉色痛苦,一左一右站着兩位幹練的小夥子,時而低頭詢問,時而直起腰焦急地張望,有點手足無措,他們是王開元最忠實的兩位手下,身材矮一點有點酒糟鼻子的叫萬松,歲數稍大,細高個的叫萬寶,兩人是堂兄弟,對王開元是忠心耿耿,可是,事情可以幫王開元擺平,可身體的痛苦,誰也無法代替。只有干著急搓手跺腳的份。
“公子,公子。”王開元欠起屁股,手捂着腹部滑稽地向大門口招了招手,夏侯公子平素不太喜歡手下叫他總經理或是老闆,叫公子有貴氣,而且是自己的名字,別人也無法評價什麼。
“怎麼樣了。”夏侯公子站在王開元面前,面帶溫和的微笑:“好了點沒有。”
“謝謝公子關心。”王開元臉上擠出一點笑,不笑還好,比哭還要難看,有氣無力地說道:“一陣一陣痛,現在好了一點。”
“嗯。”夏侯公子微微點頭,轉臉剛要詢問井上正雄,眼角的餘光看到一位窈窕的女子從門外進來,眼睛一亮,大聲叫道:“楚醫師,請留步。”
“夏侯公子,有何貴幹?”楚韻身穿黑色羊毛衫,牛仔褲,頭髮束成馬尾狀,曲線玲瓏,一股青春氣息撲面而來,不過俏麗的臉頰微微冷漠了一點,柳眉微挑,杏眼中帶着一絲不屑,眼角掃視着王開元。經過大虹橋上搶靈芝一事,楚韻對王開元實在沒有好感,甚至還有點厭惡,就是對面色溫和的夏侯公子,印象也大打折扣。
“楚醫師,小曼怎麼樣了?”夏侯公子見到楚韻冷冰冰的樣子,不僅沒有不悅,反而笑得有一絲獻媚。
“還好。”楚韻微微笑了笑,伸手不打笑臉人,面對夏侯公子的笑容,臉色緩和了一點:“這樣大的手術,正常情況下至少躺半個月,小曼姑娘四五天就可以坐起來了,不得不說是個奇迹,或許和她頑強的意志力有關。”
“那就好,那就好。”夏侯公子滿臉喜悅,聲音格外柔和:“我可以見見小曼嗎?”
“不行。”楚韻聲音乾脆:“現在她還不能見客,葉老謝絕了外界一切採訪和探視。”
葉老,就是小曼的爺爺葉子問,他說謝絕,新聞界的一些人絕對不敢有絲毫動作,就是狗仔隊也不敢擅自行動,因為建寧市的風吹草動葉家都了如指掌。
“那、、、拜託你代我向她問好。”夏侯公子語氣略作停頓:“楚姑娘,改日請你喝茶,本市最好的茶樓,醉仙閣。”
“問好我一定帶到,喝茶就不必了。”楚韻輕描淡寫地揮了揮手:“還有事嗎?我要去看看小曼了,剛從石老那邊回來,他一再叮囑,免疫反應不可掉以輕心。”
“免疫排斥是器官移植的最大難題,國際上尚無有效手段。”井上正雄忽然插言:“楚醫師,有好的方案了嗎?”
“暫時沒有。”楚韻脫口而出,疑惑地打量眼前的青年人,無論有沒有方法,這是醫學的機密,也不會輕易向外泄露。
“我叫井上正雄,畢業於東京醫學院。”井上向楚韻伸出手,楚韻用四個手指握了握,這個年輕人臉頰線條分明,還算儀錶堂堂,不過和夏侯公子等人走在一起,楚韻沒有一點好感,淡淡說道:“幸會。”
“楚醫師。”王開元見夏侯公子等人只是聊各自的事,似乎把他忘了,忍不住出言招呼:“能不能麻煩你看一下我得了什麼病。”
“看病到專門的科室,我不坐診。”楚韻冷着臉一口回絕。
“我求求你了,你是醫學院的高材生,眾所周知,你就幫我看一眼吧。”王開元語氣有點哀求,他向來以不低頭有骨氣而自傲,可這種深入骨髓的疼痛伴隨着抽搐讓他有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揮舞着一沓化驗單,幾乎就要給楚韻下跪。
“好吧,我看看。”對於王開元這樣的人,從心理上楚韻不想搭理,可作為一個醫生,醫學院老師的諄諄教誨,讓楚韻不得不認真對待。
化驗單很多,從心電圖到腦部核磁共振,從血液到小便,從轉氨酶到胰島素,每一個部位都進行了詳細檢查,王開元光跑來跑去檢查就折騰了好幾個鐘頭,最後幾樣都是萬寶和萬松架着他進出各個化驗室。
“沒病。”楚韻看完化驗單,抬起頭,柳眉微皺。
“怎麼可能?”王開元哭傷着臉叫道:“我痛得死去活來,怎麼會沒病。”
“是不是壞事做多了。”楚韻譏諷地揚了揚柳葉眉。
“楚醫師說笑了。”王開元哭笑不得地咧了咧嘴。
“肝主筋脈,全身抽搐,面色發青,你是肝經受損。”井上正雄看着王開源的面頰,輕聲詢問道:“你的期門穴是不是酸痛。”
“我哪知道什麼地方是期門穴。”王開元稍稍坐正身軀,期望地看着井上正雄。
“這裏。”井上正雄手指在王開元右胸軟肋靠下端兩根肋骨之間按了一下。
王開元啊了一聲:“就是這裏,就是這裏。”
“有辦法嗎?”夏侯公子不由得對井上正雄另眼相看,楚韻也好奇地瞪着眼,她是西醫專業,中醫只是略知一二,按理說即使肝經受損也只是肋骨隱痛,不至於痛到死去活來。
“你是不是被人做了手腳。”井上正雄眉頭緊皺,思索着說道:“這是一種很高明的手法,我只是知道一點,解救恐怕無能為力。”
“一定是他。”王開元惡狠狠叫道:“那個賣狗皮膏藥的,和他動手的時候我只覺得肋骨痛了一下,就變成這樣了,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現在是看看人家會不會放過你。”井上正雄嘆一口氣:“施手腳的人必定精通中醫一門針灸絕學。”
“什麼絕學?”楚韻脫口而出,她對凌威實在充滿好奇,眼前又閃過那個略帶滄桑的面孔和微微疲倦的眼神。
井上正雄表情很凝重,充滿着敬意,一字一板地說道:“子,午,流,注。”
“子午流注?”夏侯公子微微皺了皺眉,聲音低了一點:“什麼東西。”
“子午流注是中醫針灸的一套神奇針法。”楚韻對出名的一些中醫方法還是比較了解,侃侃而談:“中醫認為天人合一,人體和天地相連,人體有六陰六陽十二道經脈,與一天十二個時辰相應,氣血也按照時間逐一流過每一條經脈,周而復始,根據經脈旺盛和衰退選取一些穴位,針對一些疾病有事半功倍的神奇療效。”
“楚醫師。”王開元似乎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你們醫院有知道這什麼子午流注的嗎?”
“有是有,學中醫針灸的都知道點皮毛,但要說精通就很少了。”楚韻想了想:“手藝最好的就是石老先生,可是他退休了。”
“那怎麼辦?”王開元把臉轉向井上正雄,既然他能夠一眼看出自己傷的是肝經,或許有辦法。
“子午流注用於治病確實神奇。”井上正雄微微搖了搖頭:“那是針對疾病,但用子午流注傷經脈是更精準的手法,解救也更加難了。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傳說子午流注還有更高級的針法,現在中醫研究的只是皮毛,不過,沒有任何典籍記載。”
“怎麼辦?”王開元痛苦地抱着腦袋,與其這樣痛死還不如一頭撞死。
“解鈴還須繫鈴人。”井上正雄思索着說道:“誰傷的,知道嗎?留下什麼話沒有。”
“既然傷了我,怎麼會救我。”王開元失望地搖了搖頭。
“能夠有如此高深技術的人一定是個醫道高手。”井上正雄語氣深沉:“醫德是學醫的第一要素,他只是教訓你一下,必定留有餘地。”
“我想起來了。”王開元大聲說道:“他讓我道歉。”
“向誰道歉。”井上正雄聲音不緊不慢。
“好像是保和堂的姑娘。”
“保和堂?”井上正雄面色一動:“對了,保和堂是遠近聞名的中藥鋪,聽說老闆的針灸也是一流,或許他們有辦法。”
“好,我們去保和堂。”夏侯公子果斷一揮手:“萬松萬寶,把王開元架上車。”
“等我一會。”楚韻在一旁忽然開口。
“你去?”夏侯公子疑惑地轉過臉。
“我看看小曼,馬上回來。”楚韻無暇向他們解釋,也不想解釋。她是西醫學方面的專家,器官移植已經是西醫最尖端科學,但還是無法從根本上解除病患,從王開元一身疼痛上,她似乎明白了什麼,不過只是一閃而過,也就是一閃的念頭,引起了她對中醫學的好奇心。
竹篙在河岸邊輕輕一點,小漁船立即順着河道向前盪去,師小燕清脆地叫了一聲:“開船了。”
“小燕姐,慢點。”小虎和凌威坐在漁船中間,隨着漁船晃了晃,小虎慌忙抓住船舷,大聲叫道:“別把凌威叔晃到河裏去。”
“凌大哥才沒有你那樣嬌怪,都是大人了,這點顛簸怕什麼。”小燕咯咯笑着,放下竹篙,輕輕晃動雙槳,小船平穩了許多。
“小燕姐。”小虎唧唧咋咋說著:“我稱呼凌威叔叔,你稱呼大哥,豈不是亂了輩份。”
“你這麼大小孩知道什麼。”小燕秀氣的臉頰上掠過一絲紅暈:“各人稱呼各人的,你再多話,小心我把你扔下水。”
“就會欺負小孩。”小虎噘了噘嘴,不敢再亂說話,和凌威一起望着兩岸的綠樹和行人。
“這樣才乖。”小燕笑着說道:“今天我帶你們到太湖遊玩,順便抓幾條‘江刀’回來,這魚是長江流域的特產,清明前味道可是頂級鮮美。”
“太好了。”小虎興奮地拍了拍手,船又晃了一下,他慌忙停住笑聲,靠近凌威,一隻手抓住凌威的胳膊,惹得小燕又是一陣大笑。
凌威輕輕拍了拍小虎的腦袋,愛憐地笑了笑,旁邊幾艘遊玩的畫舫輕輕飄過,留下一片青年男女的笑聲,凌威的眉頭忽然皺了皺,輕輕嘆了一口氣。
手機鈴聲驟然響起,是一首經典樂曲,太湖美,小燕按下按鍵,裏面傳來一個青年的聲音:“小燕,我們這邊發現一條江豬魚,死在河灘上了,你經常到大飯館送魚,這玩意有人要嗎?”
“江豬魚是海里的東西,很少到內陸河道。”小燕大聲說道:“死了的海產品多數不能食用,埋了吧。”
“那我自己處理。”手機那頭的聲音明顯有點失望。
“等一下,我買。”凌威忽然大聲說道:“是不是形體圓滾滾像一頭豬,在水裏還會噴水的傢伙。”
“是啊。”小燕詫異地說道:“又蠢又大,肉質也不好,況且又是死了很久,要它幹嘛。”
“你別問了,留下。”凌威抬手做了個乾脆的動作:“我有用。”
“好吧。”小燕瞪大疑惑不解的眼睛,對着手機說道:“留下來,在哪?我們這就過去。”
紫玉河是連接太湖的一道河流,河水比太湖水更加清澈,水淺處幾乎可以看到魚兒在河床上嬉戲,傳說這裏本身沒有河,因為地底下盛產一種名貴的紫玉,挖來挖去就有了縱橫的河流,倒底有沒有紫玉,不是太清楚,但這河裏的魚味美絕倫可是遠近聞名。
建寧市對河道污染十分重視,附近河流不准許機械船進入,遊玩的畫舫和漁船一律都是人工操作,捕魚的器械也是最原始,漁網或垂釣,這樣一來,捕撈的魚更加金貴,師小燕父女就是這條河上捕魚的行家。。每天穿梭在河道上,小燕靈巧的身姿,配着精巧的漁船,本身就是一道風景。
要去的地方不遠,二十幾分鐘就到了,河岸邊圍着一群人,指指點點,師小燕把船在岸邊系好,三個人沿着石階登上岸,人群中間的一塊大石板上躺着一個圓滾滾的東西,沒有鱗片,乍看起來確實像一頭豬。
“就是它了。”凌威用手按了按,又仔細打量了一下,向師小燕點了點頭,目光掃視一下眾人,微微笑了笑:“這是誰的,多少錢?”
“你是小燕的朋友?”一個平頭小夥子,站在一旁,身材結實,五官勻稱,膚色有點油亮,一看就是經常風吹日賽的人,向凌威微微笑着。
“二炮,這是我新近結識的大哥。”師小燕聲音悅耳清脆:“他醫術很高,治好了我爹的老寒腿。”
“原來是小燕經常提到的神醫,失敬,失敬。”平頭青年伸出手和凌威親熱地握了握:“我叫馬二炮。”
“過獎了,我只是一個走江湖賣膏藥的。連個醫生都談不上。”凌威線條明朗的臉頰上帶着微笑,指了指江豬魚:“是你的貨。”
“撿來的。”馬二炮滿不在乎的揮了揮手:“你要是願意,直接抬走,分文不要。”
“這、、、、、”凌威有點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師小燕。
“別婆婆媽媽。”馬二炮的性格和他名字一樣直爽:“平時小燕幫了我們不少忙,許多魚都是她幫着賣進大酒樓,你再跟我談錢我可真急了。”
“恭敬不如從命。”凌威拍了拍馬二炮的肩膀:“要是哪位兄弟有什麼燒傷燙傷儘管來找我,免費。”
“免費?”馬二炮疑惑地說道:“你配藥不要本錢嗎?”
“不要本錢。”凌威拍了拍江豬魚:“就靠它了。”
“它?”師小燕和馬二炮同時疑惑地叫起來:“這江豬魚有什麼用?”
“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凌威揮了揮手:“小虎,我們把這個傢伙弄上船。”
“我來。”馬二炮彎下腰,伸手準備和凌威抬江豬魚。
“等一下。”師小燕攔住凌威,大聲向一旁的另外兩個小夥子說道:“凌大哥身體比較弱,不太方便,你們幫個忙吧。”
“怎麼不早說。”馬二炮向另外幾人一揮手:“哥們利索點。”
噗通一聲,江豬魚被扔到船上,凌威謝過幾人,三個人重新登上小船,船上裝進足有二百來斤的傢伙,吃水很深,小燕一邊划船一邊笑着說道:“看來太湖是游不成了,先把這個大傢伙送回去再說。”
“對,我們先回去。”小虎對江豬魚的興趣顯然比游太湖還要大,看着江豬魚說道:“是不是要扒皮,我看看裏面什麼樣。”
“等會把它大卸八塊。”小燕一邊說一邊大聲笑着,笑聲如同悅耳的風鈴,在水面上飄蕩。
河道經過市區一個比較繁華的地帶,窄了一些,師小燕放慢速度,小虎站起身向岸邊四處張望,指指點點,不是發出一陣笑聲,凌威也受了點感染,臉上的神色歡快了許多。
幾個身影映入眼帘,小虎忽然驚叫一聲躲到凌威身後,小聲說道:“那天在大虹橋上搶我們靈芝的那個人。”
“我看看。”凌威放眼望去,兩三個人正站在河岸邊,其中一位臉皮白皙,最顯眼的是嘴角一顆大黑痣,是夏侯公子。
“沒事,我們不理他們。”凌威拍了拍小虎的肩膀,兩人一起低下頭,假裝沒有看見。
“喂,麻煩你停一下。”有人大聲叫喊,凌威聽出是夏侯公子的聲音,轉臉對小燕說道:“別理他們,走。”
小燕雙臂一用力,船一下子竄出十幾米,河岸上又響起一個女孩的聲音:“凌威,停一下。”
指名道姓了,凌威不由得苦笑一下,聽出是那位楚韻姑娘,不得不站起身,向岸上招了招手,小燕把船靠到岸邊,看着夏侯公子和楚韻走下來,身邊還有一個留着八字鬍的青年。
“你們叫我有什麼事嗎?”凌威站在船頭,身體站得筆直,如同風中的桅杆,臉上平靜無波,鬍鬚略顯凌亂,配着劍眉和深邃的眼神,幾分滄桑中還帶着一絲不容逼視的威嚴。
“王開元一直疼痛不已。”夏侯公子懶得轉彎抹角,直奔主題,聲音溫和:“我們正要到保和堂去,剛巧看到你,還請你抬一下貴手。”
夏侯公子雖然家財萬貫,人卻不是太張揚,在建寧市他的口碑一向很好,對人溫和寬厚是出了名的,他心中對凌威雖然憤恨不已,臉上的笑卻十分坦誠,可惜凌威並不買賬,冷冷說道:“王開元去保和堂向陳姑娘道過歉沒有?”
“沒有。”楚韻在一旁接口說道:“王開元正要過去。”
“你們先去吧。”凌威指了指前方不遠處:“保和堂後門有一個小碼頭,我們馬上也過去。”
說完,凌威轉過臉,看也不看他們一眼,向小燕揮了揮手:“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