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商人
拍賣會結束了，蘇漠然依舊坐在位置上沒有起身。想到那幅畫就想到許多過去的事，埋藏在心底的秘密也湧現在眼前。
“顧總，我們現在要去付款嗎？”
“剩下的事你去交接吧，錢從公司賬上出。”
“那畫拿過來以後是給您送過去嗎？”
“不用，你帶回國吧，帶到公司隨便放哪都行。”
“是。”
他們的談話蘇漠然聽得一清二楚，那個人果然不在乎那幅畫，甚至連看看都沒興趣。
“花八百萬買的畫就隨便放？”林娜覺得匪夷所思。
蘇漠然卻是能理解的，“其實買什麼對他們來說並不重要，他們只是要借這次的慈善拍賣做個活廣告，八百萬的廣告費並不算貴。”
只是，他偏偏選中了那幅畫。
“顧總，那我把畫拿回去掛您辦公室吧。”助理以為他想到了一個不錯的主意，這樣客戶便一下就能看到這幅畫，然後就會談論起這幅畫的由來。這樣大家就會知道顧總是一個多麼善良的人，這樣合作的幾率也會大一些。
顧莫凡卻拒絕了，“不需要，我不喜歡那幅畫，你把它送去給董事長夫人。”
“啊？”助理有些摸不着頭腦，“您既然不喜歡，為什麼還花那麼多錢買下來啊？”
八百萬啊，買點什麼不好。而且顧總都是管自己的媽媽叫董事長夫人，也太生疏了，哪像一家人啊。
顧莫凡微微眯眼，露出了危險的笑容，“張助理似乎不滿意我的決定？”
張明是他媽給他安排的助理，雖然工作能力還可以，但對自己的定位不太準確，總想插手他的決定。
張明一愣，怎麼感覺空氣變涼了，他馬上堆起笑容，“不是不是，顧總您誤會我了，我一直都覺得您是一個英明神武的人，您的決定從來都是對的，我絕對支持。”
不遠處的林娜撇了撇嘴，“好一個狗腿子啊。”
顧莫凡有些不耐煩了，“行了，別拍了，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那幅畫儘快處理。”
“您不看看嗎？”花了這麼多錢總該聽個響啊。
顧莫凡頓住腳步，他發現了不遠處的蘇漠然，想來她是不甘心的。於是他故意大聲說：“有什麼好看的，不過是一幅不入流的畫而已。這個暗夜短短几年就聲名鵲起，也不過是被炒出來的，根本沒什麼真本事。”
蘇漠然的臉色不太好看，既然那麼看不上這幅畫，為什麼非要買？
顧莫凡卻嫌不夠，“這麼說來，我倒是不能把這幅畫送人了，實在拿不出手，要不你隨便找個垃圾桶扔了吧。”
“啊？”助理被嚇了一跳，“顧總，您說什麼呢？您要把八百萬扔垃圾桶里，這事要是讓夫人知道了會氣瘋的。”
顧莫凡看到蘇漠然向他走了過來，忍不住了嗎？
“這位是顧先生吧？”剛才他的助理叫他顧總，她想自己叫他顧先生是合適的。
顧莫凡點頭，“是，不知這位小姐有什麼事嗎？”
這個曾經邋裏邋遢的小偷，如今倒是很優雅。
“剛才我聽到顧先生說不喜歡那幅畫，還想把它丟掉。我很喜歡那幅畫，不知道顧先生可不可以把它賣給我？你還能挽回點損失，總比丟掉強些。”蘇漠然覺得他應該會同意，畢竟八百萬也不是一個小數目。
可是她猜錯了，顧莫凡本來就是要報當年被耍的仇，又怎麼可能讓她如願呢？
“哦，不知道這位小姐能出多少錢呢？”顧莫凡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蘇漠然也沒想占別人便宜，“既然顧先生是花八百萬買的，我當然也是出八百萬從你這裏買回來。”
“呵呵”顧莫凡卻笑了，“這位小姐說話真有趣，我花八百萬買的畫再八百萬賣出去，圖什麼呢？”
蘇漠然不理解，“可是你剛才說要把畫丟掉，那樣不是一分錢都得不到嗎？”
不管怎麼想，賣了都比丟了好吧。
顧莫凡搖了搖頭，“看來你是不了解我們商人，剛才我要丟掉這幅畫是因為它對我來說沒什麼價值，讓我在拍賣會上露了臉，它的任務也就完成了。但是現在有人要買它，那它就有了新的價值，我自然要實現利益最大化。”
既然她這麼想要這幅畫，那他也不介意多賺些錢。
蘇漠然有些生氣，但她還是克制住了，“那麼顧先生想賣多少錢？”
顧莫凡盯着她，昨天他一時間沒認出來，今天再仔細看她的眉眼確實沒什麼變化，改變的是氣質。
她當年偷了他的錢又耍了他，他今天要把這筆債討回來。
“一千萬”顧莫凡平靜的開口。
“什麼？”蘇漠然和林娜都很震驚，他張張嘴就為自己掙了兩百萬，果然是商人啊。
蘇漠然冷冷的看着他，“顧先生果然會做生意，輕而易舉就掙兩百萬，你不覺得這樣有些黑心嗎？”
“呵”顧莫凡輕笑，“商人重利，我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
至少他錢掙的光明正大，沒偷沒搶。
蘇漠然還沒說什麼，林娜有些忍不了了，“你分明就是看蘇小姐很喜歡那幅畫，所以才在這裏獅子大開口。”
蘇小姐？她不是叫林暖嗎，那應該是林小姐啊。為了擺脫過去，連名字都不要了嗎？這樣的人又憑什麼說他黑心呢。
“是啊，我就是看蘇小姐十分想要這幅畫，所以才坐地起價的。”顧莫凡說的坦蕩。
“那我們不買了”林娜拉住蘇漠然就走，“蘇小姐，這人分明就是故意的。那個暗夜也不能只有這一個作品啊，咱再買別的不就行了。”
蘇漠然抽出自己的手，走到顧莫凡面前，“如果我不買了，顧先生會把那幅畫怎麼樣？”
如果他真的把畫丟掉，她去撿回來就行了，尊嚴什麼的不重要。
顧莫凡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如果蘇小姐不買了，那我可能會把那幅畫毀了吧。反正已經沒有能欣賞它的人了，那它的存在也就沒有了意義。”
“你”蘇漠然很生氣，“你怎麼可以這樣，你不能好好留着嗎？”
“我又不喜歡，為什麼要留着？”顧莫凡轉身叫助理，“張明，你待會拿到畫就找個地方給燒了，我想到自己花那麼多錢買了幅不喜歡的畫就覺得心煩，別讓我再見到它。”
“是”張明知道這是欲擒故縱，爽快的配合。馬上就要轉身離開。
“等一下”蘇漠然叫住了他，“好，我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