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福叔的下落
“輕紗珠屏掛半簾,飄緲一線卷紫煙。水雲生處龍翻騰,雷鼓嘈嘈震宇寰。”穿過山澗小路,頓時一條瀑布,傾瀉而下,映入侯進的眼帘。“嘩嘩”的聲音從遠處飄來,就像是微風拂過樹梢,漸近漸響,最後像潮水般涌過來,蓋過了人喧馬嘶,天地間就只存下一片喧囂的水聲了。但見瀑布上端折為三疊,好像一匹寬幅白練正從織布機上瀉下來。瀑布激起的水花,如雨霧般騰空而上,隨風飄飛,漫天浮遊,高達數百米。看到如此壯觀的景象,侯進不禁想起了古人的一首詩,脫口而出。侯進牽着鶯兒的小手西面順着石階往下走,一直來到谷底.坐在水邊一塊岩石上。離瀑布非常近,中間只隔着一口小小的綠潭,鶯兒看着如此景象,忍不住起身來到潭邊,伸手捧起清澈的水澆在臉上。瀑布瀉入谷底濺出的水珠直灑到鶯兒那嬌俏白皙的臉上,頓時感覺涼絲絲的,忍不住轉頭對侯進道:“進哥哥,好舒服呀,你也來洗把臉吧。”
二人稍作休恬一會兒,便手牽着手,結伴來到瀑布前,仔細端詳起瀑布的風采。但見急劇飛奔的水花,直瀉而下,像奔騰咆哮的萬匹野馬破雲而來,又像神話中的仙女披着銀紗,在斜陽的照射下,光彩奪目。
侯進不禁贊道:“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大自然的美,真的是巧奪天工。
“鶯兒,你看。天空在瀑布的映襯下是那樣的藍,那麼愜意、那麼涼爽;白雲在瀑布的映襯下是如此柔軟,軟綿綿的,就像潔白的棉花一般。這裏的樹也是那麼青翠,在瀑布的映襯下,它是那麼引人注目,如同碧綠的寶石,亮晶晶的。”侯進抬頭指了指天和白雲,又指了指四周的綠樹,對鶯兒說道。
鶯兒把手插進水中,俯視水底那圓溜溜的鵝卵石,頓時感覺瀑布就像是一塊流動的水晶,濺起的水花就像是一朵朵細小的白梅。不由贊道:“好美呀,鶯兒長這麼大,還從未曾見過如此美景,簡直美輪美奐,宛如人間天堂一樣。”
侯進笑了笑,道:“此瀑布為皖南瀑布,天下聞名遐邇。不過,還有一座瀑布,比皖南瀑布更加壯觀。”
鶯兒露出燦爛的笑容,問道:“真的嗎?居然還有比這瀑布更壯觀的?那是哪裏?那進哥哥可要帶鶯兒去好好欣賞一番。”
侯進爽朗一笑,道:“蜀山瀑布。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還有不勝枚舉的美景,以後我帶你游遍天下。”說著,侯進的一隻手開始攀上鶯兒盈盈不堪一握的柳腰,鶯兒順勢靠在侯進的肩頭,二人就這樣,靜靜地佇立在瀑布前,欣賞着眼前的美景良久,當真是好一對神仙眷侶。
在想更進一步,有其他動作的時候,侯進突然一個激靈,搖晃了下腦袋,清醒過來,雙手捧着鶯兒那張精緻的小臉,在她的額頭上輕輕的親了一下,隨既便放開了鶯兒。心道:“還好,及時清醒過來。大仇未報,怎可留戀溫柔之鄉?何況,屠師伯只是將鶯兒託付給我,在未正式明媒正娶鶯兒之前,可不能做出太過出格的事。”
可馬上,侯進的內心世界裏,另一道聲音響起:“英雄難過美人關。放着這麼誘人的美人兒在身邊,而不下手,實在暴殄天物。”
“不,不行的!名不正,言不順。此時若出格,與禽獸何異?鶯兒如此冰清玉潔,豈可如此唐突?”一道聲音響起爭辯道。
最終,侯進還是理智戰勝了慾望,放開鶯兒,牽起她秀美的小手,道:“走吧,我們接着趕路。”
“嗯。”鶯兒臉色紅潤,細如蚊聲地應道。
二人沿着瀑布在所的山峰,繼續向峽谷深處攀登而上。穿過峽谷山澗,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流顯現出來。溪水蕩漾着笑渦,似乎在歡迎着二人。腳踩在小溪水中的大石頭上,聽着溪水在腳下潺潺的流着。鶯兒感覺有些累了,侯進便停下腳步,同鶯兒一起,在溪邊找了塊大石頭坐了下來。鶯兒掬一捧溪水,飲了一口,頓時一股清澈沁入肺腑,十分甘甜,有種濯滌心靈蕩滌靈魂的徹悟感受,頓時就覺得乏意消散了些許。
小溪前頭不遠處,有一座簡易的木橋。於是,二人走上前去,通過木橋,正前方,一座小木屋出現在二人眼帘。
“師傅跟我說過,福叔就是在離皖南瀑布不遠的峽谷出,隱居起來,一直在等待着我下山。轉眼四年過去了,都沒能見上福叔一面,甚是挂念。”侯進終於來到目的地,想到馬上就能見到許久未見的福叔了,心裏別提多高興了,於是,加快了腳步,向小木屋走去。
鶯兒在後面跟不上侯進的步伐,嬌聲喊道:“進哥哥,別走那麼快嘛,等等我。”
侯進笑道:“鶯兒,你慢慢走過來,不用着急,我先去屋子裏看看福叔在不在。”
說完,侯進三步並兩步,一個閃身,施展出疾風步,速度宛如獵豹一般,鶯兒只來得及看到侯進的殘影,一個眨眼的功夫,便已經與侯進相隔了五十步開外。
侯進奔到小木屋門前,門是虛掩着的。侯進喜滋滋的輕輕敲了幾下門,歡快的喊道:“福叔,你在屋裏嗎?我回來了。”過了一會兒,屋內並無人應答,侯進又接連喊了幾聲,只有山谷的回聲在回應着侯進,屋內依然無人應答。侯進心下疑惑:“莫不是福叔出去做什麼了去了,剛好不在家?”
侯進透過虛掩的門縫朝里張望着,屋內黑壓壓一片,並不能看清什麼。忽地,侯進眼角的餘光打量了下房檐,卻發現上面佈滿了蜘蛛和灰塵。再看看大門,還有些破敗,種種景象來看,這屋子應是許久都沒有人來住過了,頓時一股失落感悠然而來。侯進不解:“師父說福叔就是在這兒隱居的,而這裏明明很久都沒人住過了?到底怎麼回事?”
這時候,鶯兒也走到了木屋前,問道:“進哥哥,怎麼了?福叔不在嗎?”
侯進指了指房檐,又讓鶯兒看看了大門,鶯兒顯然也是看出了端倪,道:“進哥哥,這間屋子,看上去年久失修,很久都沒有人住過了。”
侯進道:“應該是如此。只是不知道,福叔去了哪兒?”
鶯兒道:“不如我們進去看看吧,或許福叔有什麼信箋之類的留下了呢?”
“好。”侯進應了聲。便輕輕推開了木門,二人進到屋內。頓時覺得來到一片黑暗之中,再加上二人趕了一天路,天色有些晚了,屋內本就空間不大,光線較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鶯兒心裏瘮得慌,有些害怕,便靠近侯進的後背,一雙柔荑緊緊的胳膊,身體亦不可避免的和侯進的胳膊擠在一起。侯進才知道,女孩子一般是怕黑的。於是,一隻手伸進自己胸前衣服里摸了摸,掏出一個火摺子來,點燃,輕輕吹了吹,屋內的光線才亮了一些。
鶯兒這才感覺好了些,發現自己還抓着侯進的手,而且身體緊緊地貼着侯進的胳膊,連忙鬆開,為自己的失態感到頗不好意思。
二人藉著火摺子的亮光,打量着屋內的環境。屋內有一張床,被褥經過長時間的風化,已經爛掉了,還有一股濃濃的腐敗味兒。床邊有一張小桌子,不過已經佈滿了灰塵,還有幾根蠟燭,擺放在桌子上。
就在侯進正準備去點一根蠟燭,來照明的時候,鶯兒不知道怎麼的,“啊”的一聲尖叫,嚇得緊緊的鑽進侯進的懷裏,將侯進抱的緊緊的,好像生怕侯進丟下她一個人在這裏一樣。
這下,寡男寡女,共處一室,來了個親密的擁抱。不過侯進此時卻沒有動任何歪心思,只是一手撫摸着鶯兒的小腦袋,一手輕鬆拍着她的後背,柔聲安慰道:“鶯兒別怕,進哥哥在這裏。你怎麼了?為何突然如此害怕?”
鶯兒躲在侯進寬大的懷窩裏,身體瑟瑟發動,怯生生地道:“進哥哥,剛剛我發現有幾雙眼睛在盯着我,樣子很是猙獰。鶯兒好怕。”
侯進一邊好言安慰着鶯兒,一邊拿起火摺子點燃蠟燭,屋子裏的光線這才明亮起來,定眼一看,這才發現,原來是兩隻貓頭鷹在追逐着蝙蝠。貓頭鷹是黑暗中的獵手,晝伏夜出,晚間覓食,也就不足為奇。
鶯兒這才安下心來,連忙鬆開侯進,低下小腦袋,兩隻秀美的柔荑捏着衣角。
二人藉著燭光,將屋內打掃收拾一番,可並沒有見到書信之類的東西,侯進心裏疑團重重:“福叔很久都沒有回來這裏過了,又沒有留下任何書信,他到底去哪兒了呢?”
隨即包裹里拿出乾糧來,分了一些出來給鶯兒,道:“鶯兒,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附近肯定也沒有客棧或者酒樓之類的。今晚就委吃點乾糧,早點休息哦。明日我倆動身就走”。
“去哪兒?”鶯兒問道。
“當然是去找福叔了。”侯進道。
“可人海茫茫,要找一個人,如同大海撈針一樣。”鶯兒細嚼慢咽着乾糧,嘴裏嘟囔着道。
“一定會找到福叔的。”侯進道。其實,侯進心裏也沒有底。鶯兒說的沒錯,茫茫人海,要想找到一個人,確實難如登天。
二人吃罷,走了一天的山路,鶯兒感覺有些乏了,便沉沉的睡去。藉著燭光,侯進坐在床沿,看着如睡美人般的鶯兒臉上洋溢着開心的笑容,伸出一隻手,撥弄了下鶯兒額頭的一縷秀髮,忍不住低下頭在鶯兒的額頭親了一口。
“鶯兒,等我報了家仇,我們就返回天山派,就去和屠師伯提親,明媒正娶將你娶回家,長相廝守。你從沒有見過外面的世界,到時候帶你游遍大江南北,吃盡天下美食。”侯進默默低語。
隨即,侯進盤膝坐在床邊,開始了日常功課。運起陰陽五行功,內力遊走在身體的每一個角落。侯進嘗試向第五層:火,發起衝刺。
人常說:真金不怕火煉。其實,那是火焰的溫度不夠,才不能融化金。侯進明白這個道理,開始嘗試着運起火屬性內息,頓時,侯進臉上不斷變換着顏色,時而發青,時而成紫色,時而滿臉通紅,時而又恢復到正常面色。侯進感覺自己的身體像火爐子一樣,全身燥熱難耐,不一會兒,汗水濕透了衣襟。突的,侯進感到身體內五股不同屬性的氣息在亂撞,餘波在內心世界裏橫衝直撞,將小宇宙攪了個天翻地覆。一個岔氣,侯進感覺內息紊亂,難以呼吸,快要踹不過氣來。怕出意外而走火入魔,侯進連忙收工,頓時難以呼吸之感煙消雲散,氣息也開始順暢起來。冷不丁的又打了個寒顫,深秋時節,夜裏本來就涼,再加上衣襟濕透,自然就打寒顫了。侯進連忙又盤膝而坐,運功調息,身上開始冒起了騰騰的熱氣,像蒸籠一樣。不一會兒,侯進感覺全身暖洋洋的,濕透的衣襟這會兒也幹了。其實,侯進此時是誤入了五行大道的歧途。所謂五行之中的金木水火土,五行屬性,只是五行的符號,並非和真正的金木水火土之類的一一掛鈎。放在平日裏,侯進肯定是知道這個道理的,只是人在途中,功法練得久了,遇到瓶頸處,就容易被混淆視聽,畢竟當局者迷嘛,就是這個道理。
侯進轉過頭看了看“睡美人”,發現這妮子臉色微紅,估計是剛才侯進運作火屬性內功所致,這下睡得更舒坦,更沉了。怕下半夜鶯兒着涼,侯進脫下外衣,輕輕蓋在鶯兒身上,微微一笑,便坐在床沿,靠在床邊的小桌子上打起盹兒來。
翌日清晨,陽光透過小木屋的縫隙照射進來,原本昏暗的屋內此時也明亮通透。屋外,樹梢上,鳥兒開始展示歌喉。嘰,喳,嗚,呀,各種各樣的叫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侯進也被鳥兒的叫聲吵醒了,準備起身,卻看到原本蓋在鶯兒身上的外衣此時披在自己的肩上。侯進揉了揉眼睛,回身一看,床上空空如也,不見鶯兒的身影。侯進心下大驚,跳起神來,剛準備呼喊鶯兒,卻見屋外傳來一聲非常好聽的柔媚的嬌聲:“進哥哥,你醒啦?”侯進定眼一看,門口站着一位身段高挑窈窕,凹凸有致,五官標緻似仙女下凡一樣的少女,面帶甜甜的笑容,正俏生生地看着自己。
“傻丫頭,你去哪兒了?”侯進看着鶯兒在,這才鬆了口氣,問道。
“進哥哥,你擔心鶯兒了?”鶯兒走進屋內,來到侯進跟前,笑問道。
“我……”侯進一時語塞,不知如何應答。不過反應靈敏,立馬到“我自然擔心你了。屠師伯將你託付於我,我自然有照顧好你的義務。若是你出現意外,回到天山派后,還如何向屠師伯交代?”
“只是這樣子嗎?”鶯兒聞言,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只是面上的不快一閃而逝,很難讓人察覺。
侯進知道鶯兒對自己的心意,而自己也鍾情於她,鶯兒方才面上那一絲不樂,自然是被侯進捕捉到,連忙改口道:“傻丫頭,你知不知道?剛才不見你人影,這又在荒山野嶺的,我很着急的。若是你不見了,我會發瘋似的滿世界找你的。”
“真的嗎?”鶯兒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嬌聲問道。
“那是自然。不是蒸的難道還是煮的嗎?”侯進見鶯兒開心起來,故意開起了玩笑,逗一逗這小妮子。
“嗯!進哥哥,你好壞喲!就知道拿鶯兒尋開心?”鶯兒抓着侯進的衣袖搖晃起來,面帶羞澀。只是鶯兒不知道,她自然流露出的那股嬌媚,對天下男子,有着無限的殺傷力。侯進痴痴地看着。
鶯兒低下頭,嬌羞不已,將頭輕輕靠在侯進肩上,細如蚊聲地道:“深秋的夜裏很涼的,昨夜進哥哥怎麼不到床上睡,卻在打盹?還將外衣蓋在鶯兒身上,萬一進哥哥你着涼了,怎麼辦?”
侯進低頭看着懷中的鶯兒,一向矜持含羞的鶯兒,怎麼今日大着膽子如此言語。侯進哪裏知道?如果一個女子遇到心愛的男人,便會毫無顧忌地去愛,願意為了心愛的男子甘願付出自己的一切,包括自己的清白之軀,只要心愛的人想要,隨時會給,哪怕遍體鱗傷,也在所不惜。什麼矜持?什麼害羞?都會拋之腦後。鶯兒自從初次見到侯進,就對這個身材高大,面容英俊,詼諧幽默的男子有了好印象。再後來在天山派幾次相遇,鶯兒對侯進有了深深的好感。侯進又在演武大會中驚艷的表現,讓一個花季少女打開了情窗,自此便愛上了這個英俊瀟洒,武藝高強,談吐又詼諧幽默,很討女孩子喜歡的男子。
離開天山派一月有餘,孤男寡女一路同行,雖然侯進有些色心,可也很規矩,即使有時候摟摟抱抱,卻從未越過雷池一步,對鶯兒做出過分的行為。這讓鶯兒心裏更加堅定:此生就認定侯進了,非他不嫁。
侯進柔聲細語道:“沒事兒,我身體結識,沒那麼容易着涼的。只要鶯兒你好好的,就好。”
鶯兒聞言,心裏甜甜的,像吃了蜜一樣。小聲道:“鶯兒不介意的。師父已將鶯兒許給進哥哥了,反正鶯兒遲早也是進哥哥的人。如果進哥哥想做什麼,鶯兒不會拒絕的。”說完,將小腦袋深深地埋在侯進胸前,不敢直視侯進,心道:“我這是怎麼了?一個女孩子居然說出如此大膽露骨的話?咦,羞死人了。”
侯進看着懷中柔軟無骨的美人兒,正色道:“話雖如此。不過等我們回到天山派后,進哥哥會向屠師伯提親,將鶯兒明媒正娶回來。此刻,鶯兒如此清新脫俗,冰清玉潔的好姑娘,侯進怎可無禮?”
過了會兒,鶯兒突感小肚子咕咕地叫了起來,飢腸轆轉,一股飢餓感襲來。鶯兒從侯進的懷中出來,不好意思地道:“進哥哥,鶯兒餓了。”
“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從未離開過山門半步。如今隨我離開山門一月有餘,常常過着以天為被,地當床的日子?哪能吃這風餐露宿的苦?真的是難為她了。”侯進心道。聞聽鶯兒叫餓,笑道:“丫頭,我們出去打點野味,烤着吃,怎麼樣?”
“好呀!好呀!走,進哥哥!”鶯兒興緻勃勃,高興地手舞足蹈,拉着侯進的衣袖,就要往屋外走。
侯進搖了搖頭,笑了笑,就順勢往屋外走去,二人尋野味去了。但讓侯進不知道的是,有個黑影一直跟着侯進二人,已經一月有餘了。只是神出鬼沒,飄渺無蹤,就憑侯進如今堪比江湖武林一流高手的武功,如此之久,卻沒有發現有人未遂,可想而知,此人武功修為當有多麼深不可測。如果要對侯進二人不利的話,恐怕侯進連他一招都接不住便會被秒殺。看着二人出門,也輕盈盈地跟了上去。
不一會兒,侯進二人收穫頗豐,提着一隻獐子,兩隻野雞,還有三隻野兔,興趣盎然地正準備回到小木屋。忽的,侯進止住腳步,向四周張望。
鶯兒看了看侯進,狐疑問道:“怎麼了?進哥哥?”
“等等,好像有人跟蹤我們。”侯進附耳低語道。
鶯兒聞言,緊緊抓住侯進衣袖,怯生生地道:“進哥哥,這兒荒山野嶺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可別嚇唬鶯兒?”
侯進安慰道:“鶯兒不怕,有進哥哥在。”伸手拍了拍鶯兒後背。見鶯兒安下心來,於是提着嗓子道:“何方高人?請現身一見。藏藏掖掖,非君子行徑。”卻不見有人回應,只有嘹亮的回聲蕩漾在山林間。侯進又喊了幾聲,依舊如此。忽然,侯進一個閃身,施展出疾風步,迅捷去獵豹般,一眨眼功夫,便奔出五十步距離,向著一個方向尋去。卻沒有見到任何影子,只有一群鳥兒受到驚嚇,紛紛拍打着翅膀飛向遠處。侯進不敢丟下鶯兒一個人太久,便又折返回到鶯兒身邊。
鶯兒問道:“進哥哥,發現什麼了嗎?”
侯進搖搖頭,答道:“沒有。只是我感覺剛才有人在跟蹤我們,我尋過去,不過什麼都沒看到。走吧,我們回去了,或許是我過於敏感了。”
鶯兒“哦”了一聲,跟着侯進。二人回到小木屋。
侯進將打來的野味拿到小溪邊,洗剝乾淨,在屋外架起火堆,將野味串起來,搭在火上烤,不停翻轉着。不一會兒,野味被烤的焦黃焦黃的,一滴滴油冒了出來,發出滋滋的響聲,香味撲鼻。
鶯兒看得食慾大動,咽了口唾沫。侯進笑了笑,將一隻烤好的野兔吹了吹,遞給鶯兒,道:“給,餓壞了吧?小心燙。”
鶯兒接過侯進遞來的野味,吹了吹冒出的熱氣,細嚼慢咽起來,櫻桃小嘴沾滿了油膩。
侯進笑到:“好吃嗎?”
鶯兒嘴裏嚼着野味,口裏含糊不清道:“嗯,好吃!太好吃了!鶯兒從未吃過如此美味。”天山派都是習武之人,日子本就清苦平淡,粗茶淡飯習慣了。這會兒,鶯兒頭一回吃到野味,頓覺簡直是人間美味,讚不絕口。
侯進笑了笑,看着鶯兒鼓鼓的小嘴巴塞滿了野味,道:“好吃就多吃點,這裏還有。”
“說什麼呢?進哥哥。你真壞。”鶯兒嘟囔起小嘴,不滿道。
天下女子都愛美,哪個女孩子喜歡別人說她胖呢?侯進這才知道自己一時口快,說錯了話。連忙賠笑道:“我的好鶯兒妹妹不胖,鶯兒是天下最美的女子。”
鶯兒聞言,臉一下子紅了,那欲拒還迎的羞澀,真的是讓人我見猶憐。鶯兒細如蚊聲道:“進哥哥,你好壞喲,誰是你的鶯兒妹妹?不害臊?”
侯進哈哈一笑,不再言語,對着野味,就是一頓狼吞虎咽起來。不一會兒,風捲殘雲,一隻大獐子被啃得就剩骨架了。鶯兒看得是目瞪口呆,這還是平日裏那個風度翩翩,彬彬有禮的進哥哥嗎?哪有什麼吃相呀?活脫脫一個餓死鬼投胎。
侯進見鶯兒睜着一雙好看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看,便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嘿嘿一笑,算是回應。問道:“吃飽了嗎?”
鶯兒摸了摸平坦的小肚子,嬌聲道:“好飽了。鶯兒從沒吃過如此好吃的東西。”
侯進笑道:“好吃吧!比這好吃的還多着呢!”
鶯兒露出燦爛的笑容,潔白的小臉蛋在陽光的照耀下,閑得格外嬌俏動人。笑道:“真的嗎?”
侯進看痴了,道:“那是當然了!以後,進哥哥帶你吃遍天下美食。”
鶯兒童心大動,伸出如玉般的嫩手,嬌聲道:“這可是進哥哥說的哦,來,咱們拉勾!不許反悔。”
侯進亦伸出手,二人小拇指鉤在一起,異口同聲道:“拉勾,一百年不許變。”隨之,鶯兒發出了嬌媚的笑聲,甚是好聽,像黃鸝鳥一般,如同她的名字一樣。
二人吃飽喝足,收拾了下,準備動身離開。忽地,侯進似乎看到了什麼,目光再也沒有離開,緊緊盯着,眼中充滿重重的戾氣。鶯兒見狀,下了一大跳,連忙抓住侯進的衣袖搖晃着,口中呼喚着:“進哥哥,你怎麼了?你可別嚇唬鶯兒。”
聽到鶯兒的呼喚聲,侯進的臉色恢復正常,連忙道歉:“不好意思,鶯兒。嚇到你了吧?”
鶯兒見侯進神色恢復正常,嘟囔着櫻桃小嘴,嗔怪道:“還說呢?進哥哥,剛才你的樣子好可怕。你是怎麼了?”
原來,正當二人準備走的時候,侯進的餘光,憋見了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處,有一朵梅花印記。就是這個梅花印記,讓侯進一下子就想起了血海深仇。這枚印記,已經深深地刻在了侯進的心底,永遠揮之不去。因此,方才臉色猙獰,充滿了殺氣。
鶯兒心中狐疑不解,為什麼溫文爾雅的進哥哥看到這朵梅花,戾氣那麼重。不過很快侯進就將自己的經歷簡單的說了一邊,鶯兒這才恍然,對侯進心疼不已,柔聲細語安慰着。
“福叔久不居於此,難道?”侯進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不禁一陣后怕。不敢想下去了,侯進連忙一手牽着鶯兒,一手拿着指南針,一路向西,往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