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八、不知如何接受的事實
事情得以解決,自是要慶賀感謝一番。
餐桌上,丁一最先舉杯敬向於冶,“這次全得先生出手相助,聞氏才能過此一劫。我先以水代酒敬先生,待我生完孩子,一定去英國陪先生喝個痛快。”
“還叫我先生,一一,你是不是該改口叫我聲爸?我二十多年沒聽到了。”
看到他期待的目光,再看看滿桌的人的眼光,竟然也是期盼。
他們在期盼什麼?期盼我喊他一聲“爸”?
再看向她媽,她也沒有否定的意思。
那麼,他在聞氏會議室里說的話是真的了?
他是我爸?一個在商界可以呼風喚雨,卻沒有自己的企業的神秘人物,是我爸?
丁一的嘴張得可以塞進酒杯了。當然不是她手裏裝水的酒杯,她那個已經在張大嘴時掉落到地。
不對,他姓於,我媽也不姓丁,我的姓從何而來?
“媽,我爸不是祁總嗎?”
“女兒,對不起,媽一直沒跟你說,祁總是替你爸照顧我們母女的。”
“不對,如果祁總不是我爸,他的肝怎麼能移植給我?”
“你現在體內的部份肝臟不是我的。”祁總站起身,解開了衣扣,他的胸部完好,看不到丁點疤痕。“於冶,他才是你的親身父親,你初三做手術,是他給了你三分之一肝臟。他胸部的那道疤,是騙不了人的。”
於冶就要解扣,丁一阻止了:“不要解,這裏不是太合適。”其實,她是怕見到那道疤,萬一是真的,這聲爸怎麼叫出口。在心目中,已認定了是祁總,如果他是跟祁總差不多的身份地位,認了也就認了,喊了也就喊了,偏偏他在自己心目中算是神了,這突然要喊神為爸,誒,想都不敢想。
“媽,你說祁總只是替他照顧我們?”
“是,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忘記過我們。”
“也不對。媽,你接受了祁總對我們的照顧,也就是接受了他的照顧,為什麼這麼多年你都不肯見他、不肯原諒他?你說的,恨他一輩子,也不許我見他。你怎麼突然原諒了他,還讓我認他?我也記得他說過,他二十多年沒有回岑葉,是因為得不到一個人的原諒。他說的那人是你?”
“這麼多年了,還有什麼事是放不下的?當年你爸離開我們也是迫不得已,只是我一直想不開。”
“二十多年都想不開,今天就想得開了?”
“丁一,我想,嫂夫人從來就沒有恨過於先生,你的名字合在一起不正是個‘於’字?”祁總的提醒,丁一再沒有牽強的理由去否定這個親身父親。
“對不起,一一。”
她以為她過重的責怪質問讓她媽道歉,心生不忍,安慰道:“媽,我不是怨你,我只是,我只是,我視為神的先生突然成了我爸,我適應不過來。”
聞賦賢扶着她討好的說:“師父,哦,不對,應該是岳父大人。老婆,你看我,好幾個月了不也一樣不適應,喊爸還是有點兒喊不出口。不過沒關係,你爸這次回來不會走了,我們有的是時間適應。”
原來他也知道?!還已經好幾個月了?!
我倒看看他知道的有多少。
丁一不動聲色的問:“賢,那你肯定知道你師父當年離開的真相了?”
聞賦賢不知她的用意,得意的回答:“那當然了,師父可是真正重情重義的人,當年……”
話沒說完,就讓丁一打斷了。
她很生氣,嘉嘉也很生氣。
早在看到一個個都是知情人,唯獨自己這個當事人,和算得上自己的蛔蟲的嘉嘉不知道時就想發火了,無奈滿桌的長輩、前輩,正愁沒處發火,聞賦賢不知死活的送上門來。
丁一拂開聞賦賢的手的同時,嘉嘉擠到他倆中間扶住了她。只聽丁一說:“好你個聞賦賢,你明知我早已不介意這件事,早就想認回爸爸,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為什麼要瞞着我?我們的約法三章你忘了?我提醒你,‘凡是涉及乙方的事情,必須先跟其商量,在沒有得到乙方本人的同意之前,甲方及與甲方相關的任何人不得自作主張。’你敢說這件事不是涉及我的事?聞賦賢,你不僅違背了對我的口頭承諾,還違背了我們的協議。我丁一在眾人面前鄭重的告訴你,聞賦賢,我們的所有約定、所有承諾、所有說過的話,通通作廢。嘉嘉,我們走。”
“對,我們走,竟然連我也瞞着。”
丁一拉着嘉嘉快步向外面走去,此時的身形倒是靈活得不像個孕婦。
聞賦賢也生氣了,心道,我也是好心,想給你一個驚喜,你倒好,只會罵人發脾氣,我又沒錯。
賭氣的一屁股坐在椅子裏,看都不看她倆離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