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單挑天極高手 (上)
這桿槍,帶着凜冽的殺氣。
仿若蛟龍出洞般,迅猛威烈!
持長槍的是一個青衣人,目標是鬼氏兄弟,但是卻被一道紅影攔了下來。
紅影粉目含威,秀臉凝霜,不是別人,正是滕雲。
而那個青影卻是客棧的那個熟睡的老闆!
他是一個身着青衣的男子,長相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他手上的那桿槍卻極不簡單,一桿銀色的長槍,紅纓招展,銀光閃閃。
這就是江仲交待滕雲的事情。
“你終於還是出來了。”江仲戲謔的笑道,卻是沒有了剛才和左來大戰的頹勢,好像沒事人一般。
“你在引我出來,你根本沒有受什麼傷。”青衣人恍然大悟道。
江仲只是微微一笑,聳聳肩,一副無辜的樣子。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並且還安排了這位姑娘來專門來對付我。”青衣人一頓,又問道。
“剛才客棧裏面打得這麼熱鬧,都鬧出了人命,一個小小的荒村客棧的老闆,竟然還能夠安然的睡覺,這似乎就有點不尋常了。嘿嘿,你說是吧?”江仲嘿嘿說道,還自以為挺瀟洒的搖了搖摺扇,好像不知道自己的上身已經衣服盡碎,頭髮散亂。“還有,當你在端酒的時候,我注意到了你腳步比一般人更沉穩有力,應該是個練家子。尤其一點是你的那雙手,虎口處有一圈老繭,那應該是你長期練槍帶來的後果。”
江仲說完,看了看青衣人的銀槍,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就是江湖上‘龍槍’關鎮東,天極高手。”
“好!很好!不愧是‘登徒浪子’,眼光夠毒辣。”青衣人,也就是關鎮東連道了兩個好字。
“哦?我有點奇怪,你又是怎麼知道我是江仲的?”江仲問道。
“哈哈,你‘登徒浪子’可以看出我的身份來,我關某人要看出你的來歷就更簡單了,單憑你那把天蠶絲摺扇,就知道了。”關鎮東哈哈一笑,緩緩說道。“再說了,這江湖上誰又有幾人有你江公子這般瀟洒。”
“哈哈,好說好說,關閣下,今日之事好像似乎跟閣下無關?不知閣下為何出手要殺這‘鬼氏兄弟’呢?”江仲問道。
“哈哈,受人之託,終人之事。今日的事情,我不能不管,人我不能不殺。但是好像更不關你江公子的事才是,你又何必多管呢?不如請江公子作壁山一觀如何?事後和公子多喝兩杯。不然,恐怕會得罪了湘西道上的弟兄。”關鎮東又說道,企圖逼迫江仲不要插手。這左來是湘西道上的人,要是在湘西被人傷了或是殺了,這湘西武林人士確會感到有點臉上無光。
“哈哈,關閣下想要喝酒我自當奉陪,但是卻不是今天。小生雖然生性郎當,但是江湖人管江湖事,這左大師殺人手段實在太狠辣,我看不慣,當然得管上一管。縱使湘西道上的朋友到時候殺上門來,我也這麼說。”江仲哈哈的一笑大聲說道。
“看來,這一戰是避免不了了?”關鎮東握了握銀色長槍,緩緩的說道。一股無匹的氣勢從他身上散發出來。“那就戰吧!”
“他交給我了!”江仲摺扇一指關鎮東,微微一笑道。“我要和他單挑!”
“你是我的。”郭一刀盯上了“屍妖”左來。
滕雲則在一旁照顧着昏迷的小道姑和虛脫的鬼氏兄弟。
天邊有了曙光,
似乎要天亮了。
黑暗和光明的交戰已經開始,
雖然每次光明最終還是會戰勝黑暗。
但是,光明的到來,卻是需要在黎明前的黑暗中不斷的掙扎,奮爭。
當太陽咬破夜的唇,在天邊塗上一抹鮮紅的血液。
那一刻,是勝利的降臨,光明的到來。
但是此刻,黑暗依然籠罩,
所以,必須戰鬥。
一對一,單挑!
先天對天極,跨階位的挑戰!
江仲唰的一下,打開了摺扇。
一面綉着“登徒浪子”四個龍飛鳳舞的金字,另一面則是綉着一幅美人月下沐浴的圖畫。
“天蠶絲扇,取名‘風liu’,乃是以蛟龍角為扇骨,天蠶絲為扇面,用烏金軟線製成,長有尺余,算是我的兵器。”江仲看着自己的摺扇,眼睛裏面充滿了柔情,似乎在看着一個溫柔的情人。
“槍名‘銀龍’,長八尺有餘,重一百二十斤,乃天外玄鐵所鑄,無堅不摧。陪伴我出道數十載,飽飲無數高手鮮血。”關鎮東槍往胸前一橫,緩緩的說道。
“江公子,我再問一次,你是否真的一定要趟這趟渾水?”關鎮東抬眼朝江仲望去。
“哈哈,不必多言了,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今日你我之戰在所難免,戰吧!我也想看看天極境界的高手到底比先天高手厲害多少。”江仲哈哈一笑,意氣風發的道,眼睛裏面卻是充滿了戰意。
“好,那就出招吧!”關鎮東不再多言,雙手握住了長槍,全身也是戰意高昂。
江仲也不客氣,臉上也露出了少見的凝重,他知道,自己面前的可是個“天極”境界的高手,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會死於對方的八尺長槍之下。
漸漸的,江仲的身影淡了,虛了,仿若一縷裊裊的青煙,忽然消失在原地,一眨眼間,一下子出現在了關鎮東的身後。“山掌定!”,江仲一聲怒吼,全身肌肉緊繃,真氣遊走,右手成掌,手臂上虯筋密佈,彷彿有無數條龍在其中竄動,無比的勁氣飛舞,快速的湧向手掌,一掌向關鎮東後背拍去。
“山掌定”,和“雷拳崩”一樣,也是江仲觀《易經》崖刻所悟。
《易經》崖刻有八相,“天地風山,水火雷澤”。江仲觀崖刻十載春秋,終有所悟。“雷拳崩”取義於“雷”,快如閃電,猛若霹靂,殺傷力極大。閃電起,驚雷現,速度之快,如何躲閃,雷擊威力無比巨大,難以抵擋。而“山掌定”卻是取義於“山”,沉穩厚重,氣勢磅礴,仿若泰山壓頂,無處可逃。山勢巍峨,不可動搖,人在巨山傾壓下來之時,往往顯得那樣惶恐無助,無力而渺小。
關鎮東仍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好像一點也不知情一般。就在江仲的巨掌快要拍實的時候,一桿槍,一桿銀色的槍,槍尖冒着森森的寒光,好似一條靈巧的銀色的蛟龍,忽然朝江仲的掌心刺來,帶着嘶嘶的聲音。關鎮東好像背後長了眼睛一般,槍尖穿掌而過,竟然直接向江仲的臉上插去。關鎮東心頭一喜,一抹笑意湧上臉龐。可是下一秒,他的笑容卻被硬生生的掐斷了,僵硬在臉上,快速的被驚訝和憤怒所代替。驚訝是驚訝江仲的身法,憤怒是憤怒自己被耍了。
他的槍尖插了個空,好像插在了煙霧上的那種無力感,而江仲那手掌那臉的淡淡虛影正在慢慢的消散,不見。
下一刻,江仲的身影竟然出現在了關鎮東的左側,左手摺扇朝他的左肋點去,速度飛快,好像一隻離弦的利箭。
又是《一縷青煙》!
江仲的這輕身功夫果然是江湖數一數二的,面對“天極”高手也能應付自如。
關鎮東畢竟是天極初期高手,神識強大,略一運轉,已經感覺到了江仲的所在,一聲輕喝,銀槍槍身擋向摺扇的攻擊。
“叮”的一聲,摺扇點在了槍桿之上,江仲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反震過來,摺扇差點脫手而出,胸口有點憋悶。
果然是天極高手,真氣凝練,力量巨大,相比先天高手,有個質的飛躍!再加上神魂也比先天的強大,江仲感覺到有股難言的壓力。但是,他的雙眼中卻戰意更濃了,他本來就是一個不服輸的人,天生的傲骨錚錚,戰意滔天。
江仲身形暴退,雙腳輕輕一點,朝客棧的屋頂上飛去,飄飄蕩蕩仿若一縷青煙,甚是瀟洒。
但是,關鎮東卻彷彿幽靈一般,握着長槍,從後面緊追不捨,很快就趕到。
“江湖傳聞你江公子輕身功夫《一縷青煙》冠絕江湖,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兩人雙雙落在屋頂后,都停了下來,關鎮東手中槍隨意一擺,望着兩丈開外的江仲說道。
“嘿嘿,憑關閣下‘天極’的修為,在江湖上乃是驚才絕艷的人物,而閣下的‘龍槍術’更是驚世駭俗的功法,在下佩服。”江仲嘿嘿一笑,緩緩說道。
兩人不再說話,一個拿着摺扇,一個握着長槍,靜靜的站立在屋頂之上,彷彿兩具石塑的雕像。
靜靜的,沒有再說一句話。
清風吹拂,撩動髮絲,才知道是兩個大活人。
另一邊,是“破斬”郭一刀對戰“屍妖”左來。
同樣是“先天”對抗“天極”的跨階戰鬥。
郭一刀,
白色的長發,黑色的衣服,瘦長的身型,堅毅的臉龐。
手上,握着一把刀,一把黑色的刀,一把黑色的斷刀,
彷彿和黑暗融為了一體,刀身散發著陣陣濃厚的死亡氣息。
沒有說話,一如既往的沉默。
整個人像是一把刀,一把鋒利無比的刀,刀氣橫天,彷彿能夠破開一切,斬滅一切,消除一切。
左來,
一身黑袍,兩隻陰毒如蛇的眼睛。
此時手裏握着的是那面杏黃旗,一張馬臉憤怒無比,幾近扭曲。
“小子,不管你是誰,你一個小小的先天境界,竟敢一再的壞我的好事,我今天定要將你慢慢折磨,再送你去見閻王老子。”左來惡狠狠的說道。
郭一刀冷冷的看着左來,緩緩的說道:“你話太多了。”
“你!.....好,看我左爺怎麼收拾你,小子,去死吧!”左來惱羞成怒,意念轉動,手中的杏黃旗“忽”的一聲飄在半空中,卻是發出陣陣淡黃色的光芒,將郭一刀給籠罩起來。這黃色的光芒對魂魄有不小的影響,很快就入侵到了郭一刀的神識海,化作一個個的小人,拉扯着他的神魂脫離軀體。郭一刀感覺到一陣頭昏腦脹,全身疲軟,有種神魂失守,即將離體而去的感覺,這畢竟是天極高手在施展意念攻擊。但是,郭一刀一咬牙,雙手竟是握緊了那把上古的斷刀,大喝一聲“破斬!”,刀身一陣顫抖,發出嗚嗚的聲音,好像吹響了戰場上的號角聲,然後彷彿響起一陣陣殺伐之音。郭一刀耳中似乎聽到一個蒼涼的聲音說道:“大道止於刀,大道止於殺!.....”一股強勢無匹的刀意從刀身中湧出,襲上他的神識海,黑色的刀光閃現,竟將那一個個黃色小人全部斬殺殆盡。
“蓬!”的一聲,半空中的杏黃旗一聲巨響,炸成了粉末。左來一震,往後退了數步才穩住身形,一臉的驚異和駭然。
剛才那個是什麼,那是刀意嗎?這麼強大的意志力,這麼強悍的神魂,連自己天極境界的神魂面對他都感到無比的渺小,難道是“控虛境界”嗎?這樣的刀意眼前這個年輕人是決對沒有的,難道是他這把刀有靈?
郭一刀此時白髮飛舞,死氣竟然形成一陣陣的煙雲,纏繞着他的周身,右手提刀,若隱若現,就好像一個蓋世的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