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回 虎變貓的藝術
撒出去了錢,給足了人家老闆和混混們的面子,得到的待遇自然是好的,都被宰成這樣了,還在這裏繼續叫上一桌,這簡直是腦殘的行為。
那個紋着蒼鷹的青年在這個時候還拍着飯店老闆的肩膀道:“娘色比的,今天這事可真爽,要是能多遇到這樣的事情,你說哥們還出來混幹嘛啊!”
飯店的彭老闆估計也喝的有點高,笑道:“這不還有一桌菜嘛,要不等下虎哥你再出面下?”
那青年就笑了,笑的那叫一個開心,對老闆豎了大拇指道:“你***可真黑,比我還黑!”
這時候那個叫小翠的年輕女孩,慌慌張張地跑進來道:“彭….彭老闆,好像有些不對勁。”
那叫虎哥的看着小翠碩大的胸部,出聲笑道:“小翠妹妹,怎麼能說不對勁呢,咱倆可不是正對嘛?貼合緊密啊!”
旁邊的幾個青年口哨就吹了起來,這包廂的聲響就更歡樂了。
那小翠白了他一眼,但是有些怕他,低低地說道:“好像門口來了什麼局長和主任的,正在剛才付錢的那桌正在喝酒聊天。”
幾個人喝的高,反應了老半天才反應過來這小翠說的什麼東西,那叫虎哥的眼睛一瞪,罵道:“這個社會,就***局長主任的多,我還以為哪路神仙呢,小騷蹄子,你瞎起鬨個什麼勁,兄弟們,喝酒。”
那老闆卻是眉頭皺了起來,只是也沒太在意,幾個帶着土特產的鄉下土包子,料想也不會認識金陵的什麼人。
他拍了拍身邊一個兄弟的肩膀,笑着站起來,還得到那虎哥的一個瞪眼,嘴唇還撇了撇,道:“老子就看不起你這種樣子,一個字‘慫’,就不能向哥哥我學習嘛。”
彭老闆接受了他的諷刺,這次送菜去,他卻是親自去的,看到裏面幾個人說說笑笑,你來我往,對於那些大人物,他還真沒見識過,也就不認得眼前的幾個人,正準備回去,上廁所回來的劉虎走了進來。
不管在什麼地方,他的臉上倒是嚴肅的,笑起來像是假的一般,即使他已經非常真心,老闆見到他,剛從桌上撤下的一個涼碟差點沒扔了出去。
這不是劉黑虎嗎?他怎麼會在這裏吃飯,還和眼前的外鄉人像是很熟的樣子。
這時候就見另外一個大約三十歲的年輕人笑着叫劉黑虎和鄭逸喝酒,劉黑虎卻是有些無奈,雖然有些不情願,還是喝了。那這個能逼迫邗江區公安局長去喝他不願意喝的酒,這又是什麼能力?他不敢再想,有點呆住了。
酒店的老闆只感覺大夏天的周遭溫度隨即降到零度以下,而且他的面部表情卻是反過來的,臉上的汗水止不住的流下來,鄭逸卻是不看他一眼,與劉虎碰了杯酒,他對黎援朝倒是很感激的,在這個場合去介紹他認識劉黑虎和任雲飛,這本身就說明了什麼,鄭伯元此時的心裏也不怎麼平靜,在他們之間,不光是級別的差別,更多的卻是鄉下和大城市的差別,這種溝壑不是幾年,甚至幾十年可以抹平的。
鄭逸還真沒心思和彭老闆這種小人計較,人家自我感覺也是做大事的人了,沒必要計較這些小事,只是瞥到彭老闆臉上的汗水,猜到他是認出了這個劉黑虎,自己區裏的大人物,這些三教九流的,總是打聽過,仰望過,甚至見過的。
他不看飯店老闆,彭老闆的心裏就越發的涼,那些個還放在口袋裏的錢,此時像是烙鐵一樣,大腿都似乎被燙的熟了,他早看出鄭逸是那一群的頭,此時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心裏真如十五隻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堵得那叫一個難受,還不如一刀來個痛快。
他失魂落魄的走出包間的門,那個小翠悄悄的跑過來問道:“彭哥,這些個主任局長的是什麼來路?”
彭老闆看着眼前還算艷麗的小翠,胸大腰細,和他也算幾度**,說是服務員,其實是半個老闆娘,心裏一暗,道:“收拾,收拾,看看情況吧。”
那小翠豁然一驚道:‘彭哥,你知道我膽子小,可別嚇我!”
彭老闆只是苦笑搖了搖頭,走進那依然喧囂的房間。
見他失了魂魄似的走進來,沒了剛才的笑容,那個虎哥心裏隱隱有了不妙的感覺,卻是嘴硬的罵道:“彭老闆,你他媽被人家煮啦?”
彭老闆看着這叫蒼鷹的青年,這一帶有名的人物,據說以前是和道上赫赫有名的刀哥混的。江邊的一條街可都是他的菜,在江邊混的人,沒有一點手段還真鎮不住人。
受驚過度的彭老闆想說話,卻發覺自己的舌頭都有些苦澀:“知道和那幾個土包子吃飯的人是誰嗎?知道剛才和那被宰的小子碰杯的人是誰嗎?”
蒼鷹男最討厭人家這樣和他說話,這種吊胃口的話,換做以往,早大嘴巴抽過去了,不耐煩道:“你他媽倒是說啊,老子什麼樣的人沒見過?”
“劉黑虎!”
剛才已經變小的笑鬧聲頓時沒有了,一個青年正端着碗,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有些臉色蒼白的他們面面相覷起來。
虎子哥愣住了,人家叫虎,他也叫虎,可任誰都知道,他這隻老虎在人家面前就是一隻小貓,溫順的連爪子都伸不出來的小貓,他***寧願遇到金陵的市長,也不願遇到這個劉黑虎。這話當然是假話,可也看出了他對劉黑虎的害怕。
曾記得幾年前他還和刀哥混的時候,那人還只是邗江區一個分派出所的所長,如日中天的刀哥就在警局裏被他拿着煙灰缸,把刀哥砍人的手,一下下砸的血肉模糊,他當時作為小弟的就站在後面看,那劉黑虎魔神一樣的眼睛,震懾的他當時尿都差點出來。刀哥倒是放了狠話,叫這劉黑虎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可是他出來以後,才沒多久,又被抓了進去,從那以後就沒出來。
人家是上頭有人的主。
他酒早醒了一半,反應過來的第一念頭就是要逃跑,彭老闆看他驚慌失措的樣子,比自己好不了多少,苦笑道:“你現在可以一走了之,兄弟我扛可扛不住下面的事情啊。”
那虎哥才重重的坐倒在板凳上,大口的喘着氣,似乎在做着艱難的抉擇。他是犯過幾次事情,可是從來也沒犯到劉黑虎的手裏過,他這種恐懼,是以前遺留下來的恐懼,刀光劍影都走過來了,可是想到劉黑虎的眼神,忍不住一個激靈。
他似乎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用包間裏的冷水洗了下頭臉,像是赴戰場似的走了出去。
劉黑虎與鄭逸拼了一輪酒,漸漸酒也高了,有人喝醉了喜歡亂說話,他就是這類型的,正吹道:“黎老闆,我治下的邗江區怎麼樣,是不是金陵所有的區犯罪事件最少的?”對面一個主任一個區長,他都能吹出這話來,可見三人的關係到了一定的程度,也就更加看出黎援朝沒把鄭逸當外人。
他正說著,就見一個青年推門走了進來,然後輕輕的關掉包間的門,他才止住話頭,幾人就奇怪的看着他,鄭逸這一行人卻是都認得,鄭建國反應慢了一點,出聲道:“你進來做什麼?錢不是都給你了?”他下意識的以為對方是來搗亂的,都忘記了這包間裏是什麼人了。
卻見這青年漲紅了臉,砰地一聲跪在了地上,一言不發的跪在那裏,然後讓眾人更驚訝的一幕出現了,他突然左右開弓的打起了自己的臉,直把除了鄭逸和鄭伯元之外的人震的雲裏霧裏的。
看着他這個樣子,鄭逸沒了酒興,解釋了一番,黎援朝的的臉色就沉了下來,道:‘小逸,你是第一次來金陵吧。”
鄭逸就笑了笑道:“如假包換的第一次。”鄭雅楠卻是在邊上腹誹不已,還第一次呢,就會騙人,當然也不會出來拆穿。
那青年聽了這句話,打自己臉的手就更重了,臉都腫了起來。紅腫腫的像是豬頭一樣。
劉黑虎剛吹過牛,還差點自我感覺良好,就出了這個事情,他那黑色的臉直接僵直了,道:“別打了,你先出去吧。”
看他不動,他虎眼一睜,那青年才站起來,退着走了出去。
這時候黎援朝和任雲飛都笑了,道:“老黑說的屬實,治安相當不錯。”
幾個人哈哈笑了起來,劉黑虎黑色的臉龐變得黑紫起來,也不再說話,仰頭灌了一大杯酒,才把這酒杯重重的摔在了桌上。
不一會兒,老闆弓着個腰,把錢盡數還了回來。幾個人也就不談這個事情,大家你來我往的就着新上來的菜,又是一頓好喝。
這一頓飯時間倒是很長,與他們三人告了別,鄭逸一行才往學校趕。王八叔出了門,看着低頭哈腰的幾個人,和那腫了豬頭似的年輕人,一直不知道戲法怎麼變的,依然有些不解恨道:‘叫你們看不起農村人?,不過這樣真是便宜了他們。”
沒人去接話,倒是鄭雅楠接了過去道:“好啦,王八叔,人家的臉都腫了,還下跪了,男兒有淚不輕彈,我感覺都過分了呢。”
鄭逸看着自己的老姐,笑了笑道:“快走吧,晚上好看看金陵的夜景,明天好去報名,這家美味的江鮮店,以後再也吃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