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丹心赤膽 等待
宛君一直站在原地等待着李雲下,他也說不明白,為什麼看了一眼,就會認定她是一生的伴侶,或許是因為她與水鳥共舞的那一瞬間,讓他感覺到這個少女的善良和博愛,她身上這種與萬物同樂的氣質,正是他想用一生去尋找和打造的家園。他相信,他們是一類人,大宛有他們在,一定會蒸蒸日上,讓宛民過上好日子。
“她真會回來嗎?或許是騙我們吧。”
宛君一直望着李雲下消失的方向,不曾離開,他聽了心腹護衛的話,淡淡的說道:“她為什麼不回來呢?如果她不願意,直接回絕就好了,憑我們幾個,也攔不住她。”
“她或許是害怕直接拒絕了宛君,不太合適吧。”
宛君道:“她若騙我們在這裏等她,就好嗎?我是宛君,她若直接拒絕,然後遠走他鄉,至少還佔個理字,她若害我們在這裏苦等幾日,卻失信不來,豈不是連理都占不住了嗎?”
“可是這麼長時間了,李雲下的家也不遠,跟她母親說一聲而已,早就該回來了。”
宛君道:“她一個女孩子,這是她的終身大事,自然要好好考察一番。”
“她還用考察?這簡直就是天下掉餡餅的好事,她打着燈籠都難找,天下宛女,誰不想當宛后呢?真是便宜了她。”
宛君道:“這正說明,她不是衝著宛後去的,而是相中了我這個人啊。當然了,我們也在考察她,若她從此不來了,說明她言而無信,不值得我付出感情。”
“那若是她娘不同意呢?”
宛君嘆了口氣,說道:“她們貧苦人家,或許看女孩比那些官宦人家還要重些。她們母女從小相依為命,她娘也許真的不能接受她做宛后,從此不得相見呢。我應該告訴她,可以帶着她的娘親一起到宛宮來的。是我忽略了她的感受,不怪她。但我想,即便她們不同意,她也會來跟我說一聲吧。再說了,你們不是一直盯着她們家嗎?她們若是逃走了,你們也能知道,既然她們沒走,我們就在這裏等下去吧。”
林中一夜,十分寒冷,護衛將身上的衣服披在宛君身上,並搭起了臨時的帳篷,請他進去休息,宛君道:“不可,若那女孩來了,見我如此沒有誠意,真的會一走了之了。”
心腹護衛道:“我們的人盯着呢,若李雲下有什麼動靜,主人馬上就會知道。”
宛君想了想,說道:“既然許她今生,我就一定要在這裏等她,無論她何時回來,我都讓她第一個看到我的身影。不止這一次,一生都會如此。”
心腹護衛道:“山中夜寒,主人仔細着涼。”
宛君笑道:“無妨,就是大病一場,為她也值得。”
心腹護衛道:“她又看不見,主人又何必如此為難自己呢?”
宛君道:“你不懂,若為了讓對方看見,才去做,遲早會心生厭煩的,而為了自己的心才這樣做,永遠都不會後悔的。”
“就算她失信不來,主人也不悔嗎?”
宛君道:“不悔。若她是那樣的人,此時她走了,好過她留下來,這是幸事,怎麼會後悔呢?人生唯一後悔的事,就是不曾努力,而與自己想要的東西擦肩而過。”
心腹護衛喃喃道:“主人是說,若失敗了九次,有一次蒙對了,就算成功。而一次都不去賭,雖然不會失敗,但也肯定不能成功。這樣想來,還真是主人賺了,反正只是在這裏等幾日,又不損失什麼,一旦成功,主人可是娶回來一個大姑娘。”
宛君在原地站了一夜,心腹護衛便在旁邊陪他聊天,有人說話,時間就好像過得快些,眼看天邊泛白,周圍朦朦朧朧,輪廓可見,忽聽一匹快馬飛馳而至,馬上跳下來一人,匆忙過來稟報說:“李姑娘出門了。”
心腹護衛忙問:“是她自己,還是跟她母親一起?”
來人道:“只她一人。”
宛君問道:“穿戴如何?”
來人道:“天黑,只看見李姑娘穿了一件大紅的衣服。”
宛君道:“好了,你們都下去吧。”
眾護衛答應一聲,都埋伏到周圍,靜觀其變。
天光大亮之時,李雲下穿着一身鮮艷的紅色嫁衣,用細細的金絲銀線滾着紅色綉線,綉出龍鳳呈祥等喜慶圖案,在晨光中反射出星星點點的光芒。她緩緩走來,停在小溪對面,衝著宛君喊道:“你說過只娶我一個,你能做到嗎?”
宛君伸手指天,說道:“若有二心,天不容我。”
李雲下嫣然一笑,縱身躍過水麵,紅色飄帶隨風起伏,背後晨霧還未散盡,青山若隱若現,身下清溪籠煙,她紅衣倒影,似火焰一般明艷,山水罩白紗,仙女落紅塵,好一副如畫風景。
“你還真在這裏等了一夜啊。”
“便再等李姑娘幾夜,也是值得的。”
“你別高興得太早,我來是告訴你,母親不許我嫁你呢。”
宛君心裏一急,剛想說出請她娘親一起入宮的話,便想起她穿着紅色嫁衣,她娘親若不同意,她怎能穿成這樣?便改口道:“能見你一面,聽你說幾句話,等得也值。”
李雲下聽他說完,“撲哧”一聲笑了,宛君怕節外生枝,連忙說:“你穿這身衣裳實在是太美了,不如我們就在這裏把婚事辦了吧。”
李雲下猶豫一下,重複道:“這裏?”
宛君見李雲下沒有反對,連忙說:“我雖是宛君,大婚的事,我卻做不了主,自然是有祖制約束的。我們先在這裏辦一個只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婚禮吧。”他用手指着天空,說道:“就是中原的皇帝,也不過是天之子,我們今天就請皇帝的父親做個見證吧。”
說完,他拉着李雲下的手,跪在溪邊,說道:“天地為媒,日月可鑒,我若負了李雲下姑娘,必遭天地日月以及眾神責罰,永不被寬恕!”
李雲下嬌嗔道:“我們這就算是夫妻了,任他是什麼神,若敢責罰我的夫君,我一律斬了,從此以後,只我一個人可以懲罰你。”
宛君剛想說幾句感激的話,就有人匆忙跑來,邊跑邊喊:“大事不好了。”
宛君道:“任他是什麼事,一律擱置,待我大婚之後,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