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天塹飛渡
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百里濯纓已經在她的耳垂上輕輕親了一下。
李湘流沒想到這個憊賴的小乞丐如此放肆,居然敢在自己的面前親秀瓔一下,心中一惱,右手再次握緊了劍柄。
劉觀瀾微微冷笑,並不介意百里濯纓的這些舉動。他介意的是秀瓔不能掉下山崖。他身子微微前傾,隨時準備躍起。
天光早已黯淡,皓月從東方升起,照得山頂一片明亮。
山風浩蕩,呼嘯來去,霧靄在山谷翻騰。
秀瓔聽了百里濯纓的話,遲疑地看了腳步的翻騰的霧氣,心中一陣恐慌。
橋?哪裏有什麼橋!
百里濯纓好像知道她想什麼,繼續低聲說,“這橋,其實是一根繩子,繩子下吊著個籃子,霧氣這麼重,看是看不到的!”
想了想,他接著說,“但我知道繩子和籃子的位置,就在你身後的下方,離你的腳面大概一人多高!你如果願意冒險一試,我陪着你跳下去,然後滑向對岸。但必須在我們到達對岸后立即斬斷繩子,不讓那些混蛋跟來!”
說完,百里濯纓靜靜地看着秀瓔的臉。
她點點頭,臉上的淚珠隨之滑落,如同梨花帶雨,嬌艷欲滴。
既然李湘流已經準備讓劉觀瀾帶走她,那還不如再信這個小乞丐一次,最壞的結果無非是一死,如果百里濯纓說的是真的,或許還能絕處逢生。
說時遲那時快,百里濯纓一推秀瓔,兩人一起從懸崖邊跌落下去。
“不要跳——”李湘流和劉觀瀾一起驚呼。
百里濯纓全不管身後傳來的驚叫聲,在下落中伸手一探,左手已經抓住了一根繩子,幾乎同時,拉着秀瓔的右手一緩,原來秀瓔已經穩穩落入一個大籃子中。
百里濯纓的身體在繩索上借力,凌空一個旋轉,落下時也已經到了籃子裏,然後他飛快解開一個索套,那籃子便開始往對岸滑去。
本來是坐一個人的籃子,現在坐了兩個人,百里濯纓和秀瓔的身體便緊緊靠在一起。
百里濯纓的右手緊緊握住吊籃的繩索,左手把秀瓔摟到懷中。
秀瓔睜大了眼睛,周遭除了白茫茫流動的霧氣,什麼也看不見。
除了山風浩蕩而過的聲音,她能感受的聲音就只有自己“砰砰”的心跳了!
“我沒說錯吧!我早說他們是劫色,你還不信呢!”百里濯纓自信滿滿地說,“要是我,我也劫色,不劫那什麼圖!”
秀瓔不想接那個話茬,只是奇怪地問道,“這霧蒙蒙的,你怎麼知道這裏有根繩子?”
“不是繩子,是橋,繩橋!這繩橋就是我和老臭一起搭的,我能不知道?”
“還是我想出的辦法呢,先讓信鴿帶一根絲線飛過去,再用絲線帶過來一根細線繩…最後才是這粗繩索!別提有多麻煩了。我們請了十幾個鄉親幫忙,花了半個月才搭成的!但那些鄉親都不敢坐這籃子,也就我和老臭偶爾坐一次!”
良久,秀瓔嘆了口氣,“你們真能想辦法!不過,你和那個老臭不是仇人么?”
百里濯纓也嘆了口氣,“是啊,但結仇之前,我們還湊合!”
便在此時,繩索忽然一緊,然後往上一彈。
轉瞬之間,繩索又往上一彈。
“不好!他們追來了!”百里濯纓陡然站立起來,抓住繩子使勁拉拽,想要加快籃子滑行的速度。
他不知道,當他和秀瓔跌落之後,霧氣稍微動蕩,隱隱約約露出了橫在兩座山峰之間的繩子。
劉觀瀾哪肯讓秀瓔就這樣逃走,他縱身躍下,徒手抓住繩子滑了過來。
李湘流也發現了倪端,對他來說,這無疑是一條逃生的通道。劉觀瀾已經承諾不殺自己,但那一群鹽幫的人和官府捕快只怕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稍作算計之後,他也縱身躍下,沿着繩索跟了上來。
這二人都是武藝高強,雖然徒手攀索,速度依然奇快,轉眼消失在茫茫雲海之中。
雲海繼續下沉,漸漸的,繩索上的一切,眾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這留在山頂的一眾人等,卻是劉觀瀾的兩個部屬最是緊張。
剛才劉觀瀾憑高超劍法震住眾人,他一旦離去,剩下的兩人立馬成了眾矢之的。
狼一樣的目光一起投向背着《定河圖》的那個藍衣人!
那藍衣人也發覺了局勢對己方不利,和另一藍衣人緊緊靠着,慢慢往那條繩索的方向移動。
但鹽幫的黑衣人顯然發現了他們的企圖,一個黑衣人手一揮,一柄飛刀飛出,射向那繩索!
驚叫聲中,繩索應聲而斷!
那個年輕的藍衣人倒也機靈,一看自己勢單力薄又成為了眾矢之的,果斷解下《定河圖》,擲往離自己最近的一個捕快,“我們漢幫還是服從朝廷,此圖交由朝廷處置罷!”
那捕快心中一喜,伸手接住《定河圖》,忽覺后心一涼,劍鋒透體而入,從胸前穿出。
他低頭,看見鮮血從劍尖滴落,一滴滴滴在《定河圖》上。
他身後的黑衣人拔出劍,順手接過《定河圖》。
但一切遠遠沒有結束,刀光再起。
一時間,山頂刀光四起,慘叫連連,絕頂之上成了修羅地獄。
一卷《定河圖》,多少人為之喪命!
不知過了多久,廝殺終於停住了。
慘白的月光照在山頂,只見到處都是屍體,橫七豎八,慘不忍睹。
兩個藍衣人早已身首異處。
黑衣人人數眾多,終歸稍勝一籌,此時還有五個人站着。
捕快們卻只有一個還活着,也受了重傷,鮮血從他的腹部汩汩往下流。
他正站在懸崖邊緣。
他的手中赫然便是那一卷《定河圖》,早被鮮血染紅!
終於拿到了夢寐以求的《定河圖》,可他也知道自己活不了了。
黑衣人從三個方向包圍了過來。
“《定河圖》給我們,我們不為難你!”一個黑衣人說。
那人慘笑兩聲,緩緩伸出《定河圖》。
黑衣人剛要伸手去接,那人忽然改變方向,手一揮,《定河圖》飛起,遠遠落入茫茫白霧之中。
然後,他往後一仰,跟着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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