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孤掌難鳴
魏通又氣又急,叫道:“姓風的,要是香香有什麼三長兩短的,我便讓你五行教陪葬!你站,回來說清楚了!”但風定野卻充耳不聞,全不理會,顯然對他真的失望之極了。
魏通正待追出去,絕情教主卻攔住了他,道:“少俠為了兄弟,都可以捨身救護,絕不會見死而無動於衷的。本教主今日高興,想要喝上兩杯,不知少俠可願意作陪?”魏通道:“教主盛情,在下榮幸之極。只是突聞惡訊,恕在下不便久留。”
紫雲怒道:“姓魏的,誰借給你的膽子?師傅請客,是你天大的榮幸。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絕情教眾齊聲呼應,春姑娘道:“再要推三阻四,小心你的腦袋瓜子!”手按佩劍,蓄勢待發。
絕情教主喝道:“賤丫頭,都要幹什麼?霸王請客么?魏少俠仍是本教主的貴賓,賞不賞臉,是可以強求的么?還不快賠禮!”眾女一呆,心道:“教主今日怎地一改常態了?”雖然萬分的不情願,仍曲身拜倒:“公子大人不記小人過,就饒了我們的無禮吧!”
絕情教主極是護短,她們縱然做錯了什麼事,她也極力的袒護。今日頭一遭認錯,說起話來自然是硬邦邦的,全無誠意了。
春姑娘見魏通面沉似水,又道:“春對公子不敬,長嘴長嘴!還望公子諒春了吧。”說著輕輕地拍着自己的小臉蛋。
魏通心道:“絕情教主雖然申斥了她們,卻沒有放我走的意思。倘若弄僵了,得罪她們不說,且欲速不達。香香是生是死,已成定局,也不急在這一時。”見春姑娘如此做作,不禁笑道:“春姑娘不要自罰了。想我魏通被人欺辱慣了,也沒什麼氣火。教主看得起在下,當我是貴賓,再要推脫,豈非不識好歹了。”
紫雲心道:“好你個小魔頭,在我師傅面前,你也敢論好歹?瞧她老人家不扒了你的皮才怪!”偷眼看向絕情教主,只聽她道:“二位少俠,請隨我到別院小酌幾杯。”她心下恍然,師傅要來個瓮中捉鱉。我可要機靈點,不要壞了師傅的大計才是。當下笑道:“二表少爺,你怎地也在這裏?幸虧舅舅沒有打死表哥,跟我走吧!”
秦英隨着眾人魚貫而出,心道:“大哥忒過老實了。這絕情教主行事怪異,你怎能說答應便應允了呢?這些小丫頭們目光閃爍,顯然其心叵測,我可不能不防着點。”側頭問道:“這位姐姐,你叫什麼名字?”
那姑娘臉一紅,她身旁的黃衫少女道:“公子,我姐叫夏,我名秋。”秦英道:“有春、有夏、有秋,想來這位姐姐該叫冬了。春夏秋冬,一年四季姐姐,你們長得似一個人般,是同胞四姐妹吧?”
春姑娘道:“公子可說錯了。我們是同胞五姐妹,只是五妹太小,沒養活。”秦英一怔,心道:“***,死了才對,要不然怎麼叫她的才好?”
說話間來到一家客棧,從里迎出老老少少十餘教眾,紛紛向絕情教主見禮。秦英突然“啊”的一聲,雙眼發直,直挺挺的立在那裏。
春夏秋冬四姝嚇了一跳,春姑娘問道:“公子,你又怎麼啦?”秦英指着一個牌子道:“我是臭男人,可不能進去。要是熏臭了各位姐姐,那還得了?”
那木牌子上寫道:“絕情聖教在此,臭男人迴避,私入者殺無赦。”白板黑字,尤為醒目。最後的“殺無赦”三字卻做殷紅之色,更為驚心怵目。
夏姑娘笑道:“秦公子涉世未深,沒有臭氣,快請進吧。”冬姑娘冷冷的道:“凡是不請自到的臭男人,那便是殺無赦,沒一個能活着離開!”紫雲喝道:“少要廢話,讓你進你就進去,啰嗦什麼?”不由分說,將魏、秦二人請進廳去。
賓主入座,魏通道:“前輩,有一件事情,十分的撲朔迷離,小子冒昧,向前輩請教端倪。不知可否方便。”絕情教主道:“少俠不必客氣,有話請說便是。”
魏通道:“百花老祖行事詭秘,手段毒辣,將天下群雄玩弄於掌股之間。唯獨對前輩例外,不僅禮敬有度,好像還極為熟悉似的。我想前輩對她的過去,或許多少知道一點吧!”
秦英心下恍然,怪不得大哥冒險赴這霸王宴,原來另有所謀。只聽絕情教主道:“豈止一點,江湖上知道她底細的,除了我之外,只怕更無他人了。不過···”說到這裏,不由得沉吟起來。
魏通道:“我只是奇怪,她對在下屢下殺手,好像有仇似地。何以如此,我想事出必有因,倘若能曉得她的過去,或許能找到端倪什麼的。假如前輩不方便出口,就當在下沒有問過。”絕情教主道:“其實也沒什麼,只不過是本教的羞事而已。我本不想說這個人,但少俠既然提及,說說也沒什麼不便。”
秦英知道武林中的一大隱秘之事,即將從絕情教主口中透露出來。偷眼只見魏通正襟危坐,連動都不敢稍動,顯然也頗為緊張。霎時間廳內鴉雀無聲,嚴謹異常。
絕情教主道:“百花本是我的大師姐,原名楚楚。她體態異常,是個練武奇才,武功之道,一點就通。藝成下山後,不幾年卻改名百花老祖。她自幼就跟隨我娘親,名字也是我娘取的,不告而改,我娘很是生氣,將其逐出門外,再懶得理會她了。”
秦英心道:“懶得管了?我看不見得,只怕是再也管不了才對。但她為什麼要改名字呢?就算跟師傅鬧翻了,也在所不惜,這可有點兒不合乎常理。不過,看那百花為人,歷來自高自大。自然不甘寄人籬下,她如果規規矩矩的,那才奇哉怪哉呢。”
絕情教主接着道:“時至今日,百花的羽翼豐滿,但她要稱霸武林,就該網羅人才才是。那知她卻對少俠痛下殺着,此舉異常,本教主也給她弄糊塗了。”
魏通心道:“原來百花是你絕情教的棄徒,怪不得你對她總是冷如冰霜呢!”說話間開上酒筵,先上四碟涼菜,跟着一道道燒菜,魚蝦肉蛋混入花瓣鮮果,組成各式圖形,堆成各種走獸飛禽,活靈活現。
魏通、秦英走動江湖不久,那曾見過如此別緻菜肴?只瞧得眼花繚亂,簡直有點兒不舍下筷屠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