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問他是誰
輪椅上的人慢悠悠的往回走,夜色冷寂,他周身的空氣更顯得陰寒。
男人進家門的時候掃了一眼空蕩的客廳繼而往餐廳走。
“以、以後不用等我的!”夜涼歉意的看了張媽,一邊幫忙佈置餐桌。
張媽一如慈愛的笑,“那不行,萬一少爺和您在外頭餓着,回來得隨時有口熱乎飯。”
夜涼手裏的動作頓了一下,他也沒吃?
梵肖政已經進了餐廳,輪椅在桌邊專屬於他的位置停住,她也就沒再說話。
等餐廳安靜下來,氣氛越是壓抑,夜涼盡量把頭埋到碗裏。
“下人都不在,不必裝你那副謙卑恭順。”他說話帶着刻薄,嗓音溫冷。
一天一夜不跟他說話、送飯直接扔前台、找男人送她回家,她多有氣性?還裝什麼?
提到昨晚被他莫名其妙的折磨,她低着頭,動作頓了頓,依舊沒說話。
“他是誰?”
問的當然是送她回來得男人。
夜涼慢慢嚼着,沒抬頭。
瞧着她這幅溫吞、無視的模樣,梵肖政胸口一股無名火。
他會想盡辦法挑刺、逼她離婚,但前提是她得往他挑刺的槍口上撞,否則算什麼?
他一個人小丑跳梁?
“啪!”筷子重重的落下。
“我在問你話!”男人一雙眸子染了真實的慍怒,正直直的睨着她。
她終於稍微抬頭,語氣略弱,“無、無論我說什麼,你一定有理由挑的,那我何必呢?”
男人薄唇一扯,“這不是挺會說話么?”
然後接着逼問:“我問你他是誰。”
“朋、朋友。”
“男朋友?”滿是諷刺。
夜涼看了他,幾不可聞的蹙眉,“我、我已經是你妻子,這樣侮辱我,跟侮辱你自己,有、有什麼差別?”
呵,梵肖政心底輕哼,果然,除了丑、結巴,她說話的水平一點也不低!
“我妻子?讓陳逸之送床上視頻給我就不侮辱了?”
“……”她咬了唇。
沒有解釋,放了碗筷,“我、我飽了。”
餐廳里寂靜下來,男人剛醞釀起來挑刺的氣勢憋在那兒,“哐”的打翻一個碗。
正好“嗡嗡嗡!”的手機震動打破氣氛。
“說!”男人捻着手機,冷漠的不耐煩。
“祝賀梵先生新婚呀!怎麼聽起來新婚不太愉快呢?”電話里是女人嬌柔做作的語調。
梵肖政這才瞥了一眼屏幕,是個陌生號,眸色越發的冷,“誰給你的號碼。”
女人“咯咯”笑了兩聲,“梵先生的號碼不好弄,可見我的誠心呢!說起來我都替您憋屈,娶了個醜女就算了,她那些情史還那麼不堪……”
對方故意話說一半,等着梵肖政發問。
偏偏,男人沉得住氣,竟然一言不發。
她只好無趣的繼續道:“梵先生該不會沒和丑妻發生親密關係吧?不然怎麼會不知道她那些情史醜事?她臉上那麼大的疤痕,手腕上也有疤,您不好奇她是為誰弄的?”
梵肖政脊背倚回輪椅,沉聲低冷:“你是誰。”
“……嘟!”對方直接掛了。
在一樓待了一會兒,男人的輪椅才乘坐家用電梯上了二樓。
主卧里。
他進去的時候,夜涼剛吃完感冒藥,眉頭還緊皺着,然後就去了陽台。
她在織毛線。
不知道為什麼,梵肖政看到她手裏的東西,眼神便冷了下來,她感覺到了,只是沒理會。
反正他看她就沒有不冷、不挑刺的時候,她不理會才是明智的。
然而,輪椅慢慢往陽台這邊靠近,她低着頭,心裏也一點點繃緊。
終於……
“過來。”男人沒有溫度的命令。
夜涼手裏的針停了停,終究是看了他一眼,“怎、怎麼了?”
輪椅停在陽台不遠處就沒再走,男人正面無表情,滿是冷漠的看着她。
沒錯,回了家,他把面具摘了,整個臉越發猙獰和冰冷,饒是看慣了自己,夜涼還是覺得他的臉令人心悸。
“讓你過來,沒聽見?”男人已然不耐煩了。
她緊了緊手裏的毛線,還是沒挪地方,等着他說事情。無非就是想辦法逼迫她鬆口離婚,她不接招就是了。
陽台那兒有個台階,輪椅上不去,所以兩人僵持着。
片刻,梵肖政忽然滾動輪椅,輪子“嘭”的悶聲撞在台階邊緣被迫停住,與此同時,男人長臂一伸,直接捉了她的手。
“啊!”夜涼被他突如其來的行為驚到,小聲低呼壓在嘴邊,看了他。
男人正捏着她的手腕,好不溫柔的扭轉過來盯着她手腕內側,一個隱約橫亘着的舊疤。
意識到他在看什麼,夜涼臉色微變,一下子掙紮起來。
但男人卻紋絲不動的扣着,絲絲入骨的力道疼得她擰了眉,“你、你幹什麼?”
“怎麼來的?”他微微眯起眼,“為了男人自殺?”
夜涼不知道他為什麼問這個,但似乎被他的問題觸到了痛處,掙扎之餘,眼底泛着微紅,“跟、跟你沒關係。”
他捏着她的力道越重,“不要以為有老爺子,我就拿你沒辦法,我梵肖政絕不要不乾不淨的女人,不想受苦,你最好自己提離婚。”
夜涼抿唇看了他一會兒,眼底略微的疼,沒壓住脾氣,“我不乾不淨?……那你當初為什麼要點頭結婚!”
男人薄唇繃緊,“我若知道你如此醜陋、骯髒,還會點頭?”
醜陋?骯髒?
他對她用的詞語真是一直都這麼尖酸。
夜涼再怎麼能偽裝,心裏也是會疼的,終究是坐不住,猛地起身想離開跟他共處的空間。
“滾去睡側卧或者客廳,主卧沒你位置,對着那張臉,我怕噩夢。”男人冰冷刁鑽的聲音再次傳來。
她背對着捏了捏手心,直接出去了。
張媽睡前見她一直坐在沙發上,有些擔憂,“少奶奶,還不去睡?”
夜涼勉強笑了一下,“不用管我,您去休息吧。”
坐一宿到天亮的事她也不是沒做過,在夜家什麼沒經歷過?
低頭,指尖輕輕摩着左手腕上沒消散的疤,她鼻尖酸了酸,忍住了情緒。
這樣受他刻薄折騰的日子還長,她早該有心理準備。
半夜,客廳是漆黑的。
夜涼中途醒來客廳沒水,去廚房倒了一杯,回來後放下水杯就原位置坐到沙發上。
“嗯?”她迷糊的坐着,感覺沙發有點不一樣,因為困,也只是下意識的反手往坐着的地方摸了摸。
觸感怪異,她疑惑的回頭看了一眼,下一秒,整個人驀地僵住,張嘴就要驚叫。
“啊!”可是男人一把將她即將彈開的身體擄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