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天圓地方
人類的思維方式永遠都跟不上時代的步伐。
時代是人類創造出來的。
但人類又要屈服於時代的掌控。
很久以前，在農村的封建迷信思想中，甚至還有一個叫鬍子孫壽的說法。
意思就是如果家中的老人活的時間太久了，兒孫都死了，老人如果還活的特別精神，就是在乎子孫的壽命，這也就是說老人歲數太大就會壓制子孫的運勢。
如此荒誕的理由，毫無根據，但卻成為了很多子女拒絕贍養老人的借口。
有些東西，如果不能符合時代的發展潮流，那就要罷黜，就要廢除。
有的可以理解，有的卻難以置信。
如同瓦罐墳這種東西。
還有何三姑存放她兒子骨灰的瓦罐。
正所謂入土為安，不知為何何三姑卻無法走出這最後一步。
似乎，她一直都在寄希望於兒子可以回來。
活着回來。
封子楊不知道從哪兒接到了消息，也來到了東莎村。
三人在街頭匯合，就在王小毛家的衚衕頭上。
“怎麼回事？”封子楊不解地問道：“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常在沙河走，哪有不死人？”王大林神情嚴肅。
這是東莎鎮的一句俗話，從王大林爺爺小時候就有了。
“可憐小毛子了。”王小高無奈地說道。
“禍福相依，或許這對王小毛還是件好事呢！”封子楊淡淡地說道。
王大林搖了搖頭：“反正以後別欺負王小毛了，一個沒有父親的人，終歸很可憐。”
封子楊與王小高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他們四個是同學。
王小毛永遠都是那個被欺負的人。
在東莎村，和王大林同一級學生有十幾個人，而冠以王姓的只有王大林、王小高、王小毛以及王小欣。
王大林、王小高、王小毛以及王小欣四個人號稱東莎兩大天王，因為王小毛與王小欣不是天王。
封子陽、王大林與王小高三人算是一個小團伙，上學那會兒他們經常合起伙兒來欺負其他人。
不是今天給同學的凳子上洒水就是給前後桌的書包里塞石塊。
甚至，他們還給語文老師的自行車放過氣。
這些傢伙，在小層面上，也算作惡多端了。
此時，王小毛從家裏走了出來，三人就在衚衕口看着他一步步的走向自己。
“你沒事吧？”王大林主動上前勸慰道。
“都是因為你，是你害死了父親，我恨你，我會恨你一輩子！”王小毛狠狠的瞪着王大林。
“你他么瘋了吧！”
封子楊上前就給了王小毛一腳。
要不是王大林阻攔的快，這第二腳和第一拳就奔着王小毛去了。
在三人組合中，封子楊永遠都是那個動手的。
王小高皮，王大林沉穩，而封子楊就是那個能動手就不吵吵的人。
三個人也算臭味相投，優勢互補。
“他可能是心情不好，別那麼計較。”王大林連忙說道。
“我不會原諒你！”王小毛一邊噙着淚珠一邊搖頭。
王大林內心一沉，從王小毛表情來看，這似乎不是假的。
聯想到這兩天發生的所有事情，王大林再次陷入恐懼之中。
“這不關我的事。”王大林一邊搖頭一邊凝視着王小毛。
“你會遭報應的！”王小毛說完轉身離開。
“小叔，你怎麼得罪他了？”王小高不禁疑惑道。
“這典型的好心當成驢肝肺！”封子楊啐了一口：“要不是你攔着我，我還得給他兩腳。”
“算了。”王大林搖了搖頭：“他可能就是太過傷心了。”
三人並沒有離開，雖然鬧得有些不愉快，但畢竟也同村，而且王大林滿帶着無盡的好奇恐懼心。
他們躡手躡腳的來到王小毛家，此時王大明還在院子裏。
王大林三人從門口一眼望去，王小毛正在王大明的屍體面前發獃。
可是，這個奇怪的動作卻是前所未有。
因為王大明的雙手抱住一個瓦罐。
而且，他的腰是弓着身子的，似乎延續着這個動作已經僵硬。
這個行為動作應該是從地上撿起瓦罐之後就被定在那裏了。
如果此時躺下，一定是四肢朝上，極為不雅。
所以，現在王大明是背靠着一張桌子，彷彿坐在那裏。
當然，需要桌子在背後支撐，否則也不可能坐得住。
王大林凝視着這個動作，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何三姑那種半蹲着的動作與王大明有些相似。
王大林的臉部一直都凝視着瓦罐，似乎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要從瓦罐之上得到什麼東西。
“啊！？”
王大林嘶喊一聲，然後身體跟着不自覺的顫抖一下。
因為不知道為什麼，王大林突然看到了王大明恐怖的眼神，還有他臉上那種詭異的笑容。
這個詭異的笑容與恐怖的眼神，令人髮指。
“小叔，你怎麼了？”王小高不解地問道。
王大林當即搖頭，他再仔細去看王大明的時候，卻再也看不到他的臉了。
剛剛明明也是瓦罐正擋在王大明眼前，可為什麼他卻能看到王大林對他釋放出如此詭異的微笑？
“咱們還是走吧，這裏有點邪門。”封子楊搖頭說道。
王大林點了點頭，隨即轉身走在最前面。
“你說，這個小毛毛也是，為什麼不讓拉着他爸去火葬呢？”
王大林走出衚衕之後，街邊的人還在議論紛紛。
王大林一愣，對啊，王大明死了，應該拉到火葬場去火葬啊，為什麼還讓他坐在院子裏，這可不是什麼吉利的事情。
“你說魏本汀那個傢伙會來嗎？”王小高突然問道。
“你管他做什麼？”封子楊沒好氣地說道。
“你們難道沒聽說嗎？”王小高故作神秘地解釋道：“自從小毛子他爺爺救了魏本汀之後，他們家就走下坡路了。”
“魏本汀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王大林狠狠地說道：“有一次他沙場的一個工人失蹤，很多人都說是因為操作失誤死在機器下，但被他扔進了河裏，而且用沙子給覆蓋住了。”
“我也聽說了，當初那個工人的家人還報了警，可惜最後卻不了了之了。”封子楊嚴肅地說道。
“殺人的事情，他不敢幹吧？”王小高猶豫着說道。
“殺人不過頭點地！”封子楊冷冷地說道：“有什麼不敢幹的！”
“你這股狠勁，在社會上很危險。”王小高白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