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傷
圍觀的其他人也跟着附和道,“是啊,小芷,你先去看看你娘親和弟弟吧。”
於小芝看着胖大嬸道,“胡大嬸,謝謝你告訴我娘和弟弟的消息。我馬上就去。”說完用手背乾淨的地方抹了一下雙眼,抹去了有些擋住視線的眼淚。提起剛才隨手放在院子外的背簍,把從裏面倒灑出來的藥材全都裝了進去,然後背起就往村裡郭大夫家跑去。
走過院子前面的那片小竹林時,發現小竹林的後面還有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
偏頭看了一眼,是大伯家的大堂姐於小巧。
看她在那裏鬼鬼祟祟的樣子,心裏冒出一個大膽的猜測:難道自家的院子被火燒,還跟大伯家有關?
快速衝進郭大夫家的院子。見郭大夫家裏的院子也圍着幾個人。
原本在鎮上打工的大哥於家誠,正端着一盆熱水往屋子裏走,看見於小芝便問道,“小芝回來了?娘和小弟都在郭大夫家的偏屋裏。你跟我來吧。”
於小芝跟着進了郭大夫家的偏屋。這個偏屋是郭大夫專門騰出來給來家裏看病的病人住的。屋子裏放着三張小床。
娘親和小弟分別躺了一張床。郭大夫此時正在幫小弟清理燒傷。
於小芝走上前去,看着小弟頭上那觸目驚心的燒傷。心頭陣陣絞痛。
小弟的頭上有巴掌大的嚴重燒傷。郭大夫在給他清理傷口,他竟然安靜地躺着沒有哭鬧。
於小芝走上前去,伸出顫抖的手指,在他的鼻端試了一下他的呼吸。
感覺到溫熱的氣息噴洒在手指上,才收回手指。
她疑惑地看着忙碌的郭大夫。
郭大夫認真清理着傷口,並沒有發現有人正盯着他看。
於小芝終於忍不住問道,“郭大夫,我弟弟怎麼不哭不鬧的,難道他不知道疼了嗎?”
郭大夫手上熟練地清理着傷口,頭也不抬地回答道。“你弟弟的傷口有點嚴重,我怕清理傷口的時候他不配合,所以給他用了一點麻沸散。”
於小芝一聽到麻沸散,就擔心了,在她的認知里,麻沸散對幾歲小的幼童可是有副作用的。會傷害其大腦,影響其神經發育。
“可是麻沸散會有副作用吧?”
郭大夫終於抬起頭,看着眼前這個大概八九歲的小女孩。那眼神裏面的意義,於小芝沒看懂。
郭大夫就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去繼續手上的事情。
於小芝愣怔,自己被忽視了。
於小芝正在發愣的時候,感覺到自己的衣服被人扯動了一下,一轉身,另一張床上,她以為睡着的娘親正慈愛地看着她。
“娘親,你有沒有被燒傷啊?”於小芝一邊問,一邊上下打量着娘親的身體。
娘親的身上被一床薄薄的被單蓋住。小腿處還隱隱透着一些血跡。於小芝伸手就要揭開被單,卻被娘親制止住。
“我沒有被燒傷,你放心吧,我只是腳上的傷更重了,所以我才躺在這裏。
你也不要着急,你弟弟也只有頭上受了傷。不會有事的,郭大夫的醫術很好,我們很快就能好起來。”
娘親的話語說得輕鬆自然。但於小芝知道事實不會那麼輕鬆的。娘親身上有沒有傷她沒看見。
但是弟弟頭上的傷也不是小傷。就算是傷口好了,弟弟的頭上將有一大片不會再長頭髮。弟弟現在還小,可能不知道美醜對他的重要。慢慢的隨着他的成長。他頭頂上的傷肯定會對他的心理造成很大的陰影的。
而娘親的腳也絕對不會是小問題,不然勤勞的娘親不會躺在這裏的。
於小芝隔着被單輕輕的按了按娘親的腿。想要檢查一下。
她才輕輕按了一下,娘親的眉頭就皺到一起去了,嘴裏忍不住發出“嘶”的抽氣聲。明顯的是在強忍着疼痛。
於小芝還是迅速掀起被單,眼前的一幕觸目驚心。娘親的腿上有一大片血跡,上面還撒了很多草木灰止血。
果然,娘親的傷更重。可是她卻自己忍着痛,讓郭大夫先給弟弟看傷。
於小芝看着哥哥端了一盆血污水出去,又大聲地喊道,“大哥,等一會兒多端一點熱水,再找一塊乾淨的布進來,我來給娘親清理傷口。”
大哥停在門口轉頭問道,“你會嗎?”
大哥眼中閃着一絲不信。娘親的傷本來就很重了,要是小妹再胡來,那不是傷上加傷嗎?
於小芝重重的點頭,“我會的。”
於小芝用力調整了一下床的位置,讓窗戶里透進來的光,更全面的照在娘親的傷處。
熱水端來了,盆子裏果然多了一塊布巾。於小芝開始給娘親的腿清理傷口。
傷口的原樣露出來了。娘親的小腿骨骨折。有一截尖尖的骨頭翹出了皮膚外面。把腿上的肉都戳破了。而那裏正在汩汩的冒着鮮血。
再看那腿下方點的樣子,彷彿還被什麼重物壓過一般,有點扁遢。
於小芝感覺自己的視線又開始模糊。趕緊用手背抹去眼淚。沉下心來認真的清理傷口。
順嘴就問道,“郭大夫,你們家有酒精嗎?”傷口需要酒精清洗。
“……”
沒有得到回應,於小芝轉頭看向另一個小床旁邊的郭大夫。
郭大夫正在把弟弟的傷口包起來。眼睛卻是飄向了於小芝的手邊。
感覺到於小芝質問的眼神。才回過神來。“酒精是什麼東西?”
於小芝內心跑過一群羊駝。連酒精都沒有,那弟弟的傷口怎麼就包起來了?難道連用酒精清洗傷口都沒有嗎?
那郭大夫就不怕小弟的傷口發炎?或者是他用了更好的葯,可以抵抗傷口發炎?
於小芝看着弟弟頭上已經包紮好的繃帶。“我小弟的傷口是怎麼處理的?郭大夫能告訴我嗎?”
郭大夫白了他一眼。“小丫頭家家的,問那麼多幹什麼?”
一聽這個回答,於小芝便知道那傷口最多是上了一點葯就包紮上了。這樣子就把傷口包紮上,風險很大好嗎?
“郭大夫家裏有烈酒嗎?”於小芝退而求其次。
郭大夫則是不悅地哼了一聲。“小丫頭家家的,還惦記着我那一點酒了。”
這是“有”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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