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撒豆成兵
鳳仙郡城，沈府秘室。
秘室里只有沈委和他的舅舅沈益金。
“舅舅，你不知道。自從我與高珊成為同窗，每次考試他的公文都寫得比我好，騎射也勝於我。無論我做出多少努力，都無法超越他。這麼多年，我一直都憋屈！”
沈益金則說道：“這有什麼？今年從華陽縣來鳳仙郡參加選拔考試的有十人，只有高珊一人比你強。華陽縣每年重點招錄兩名官吏，哪怕你考個第二名，也有十成的把握被錄用。既然如此，你何苦非要置高珊於死地呢！”
沈委卻說道：“我們的戶籍都在華陽縣，被選拔之後，也都要回原籍做官。那樣，我還要活在他的陰影之下！”
沈益金道：“你暫且忍一時。只要你好好做事，將來升職了，就能去外地做官。”
“我忍不了了！”沈委說道，“在來鳳仙郡之前，我曾經花一百兩銀子，請了黑風山的黑風老人來暗算高珊。哪知，黑風老人竟然失手了！”
沈益金十分驚訝：“黑風老人以‘幻魔手’聞名江湖，從來沒聽說他拘人魂魄失過手。現在看來，這個高珊有點門道啊！”
“是啊！下午我們在酒樓吃飯的時候，我聽江東流和郭慶之說過，他們昨天晚上進了樹精設的局。老江和老郭都差點變成樹精的肥料，最後還是高珊先脫困，救了江郭二人。”沈委說道，“跟這樣的人在一起，一旦他哪天知道我曾經害他，肯定會先殺了我的！”
沈益金沉默半晌：“你的意思是，先下手為強！可是，聽你這麼說，高珊顯然有異能在身，不是一般的殺手能勝任的！”
“所以，我才向舅舅求援。因為，我已經無能為力了！”沈委央求道。
“好吧，我試試！”
沈益金說著，從貼身的內兜里取出一個拇指大小的金盒，打開金盒，裏面卻只有一顆綠豆。
“舅舅，這是什麼？”沈委好奇心十足。
“這是我偷來的一個法術，名叫‘撒豆成兵’。”
“撒豆成兵？”沈委不敢相信，“我曾經在古籍里看到這個記載，據說是邊疆的譚將軍秘傳，連他兒子都不會。舅舅怎麼也會用？”
沈益金回憶道：“當年，我也是戰場上的一個小兵，跟着譚將軍抵禦外敵。每當危急時刻，譚將軍就使出‘撒豆成兵’的法術，撒出幾百顆綠豆。綠豆變成了士兵，殺退敵軍，又變回綠豆，回到他的法器中。有一次，在他收回綠豆時，我腳下踩了一顆，藏了起來。”
“你暗藏了綠豆，譚將軍不知道嗎？”
“他知道了，也很生氣。但是，看在我曾經替他擋過冷箭的份上，他沒有殺我，也沒有要回綠豆，只是把我逐出軍隊。我回到鳳仙郡，做了一個商人。這些年來，我用這個綠豆殺了三個生意上的競爭對手，才創了這麼大的產業。”
對於自己的親外甥，沈益金沒有任何隱瞞。
“舅舅覺得，這個綠豆士兵有把握殺掉高珊嗎？”
沈益金傲然一笑：“那當然！此時，高珊應該正在夢中，我的綠豆士兵可以從門縫中鑽進去，無聲無息地掏出他的心肝。黑風老人只是拘人魂魄，我的綠豆士兵直接毀了高珊的肉身，豈不是更直接！”
沈委大喜：“請舅舅現在施法！”
沈益金刺破指尖，擠出一滴鮮血，滴在綠豆上。然後，他輕喝一聲：“兒郎們領命出征！”
聲音一出，綠豆立即飄浮於空中。然後，沈益金向著窗戶一指，綠豆就從窗戶的縫隙中鑽出，直上夜空。
沈委親眼見證神奇，禁不住問道：“我只聽說譚將軍的綠豆士兵會殺人，卻沒聽過它還會飛啊！”
沈益金笑道：“我最初偷得這綠豆時，也不能讓它飛。但是，後來我偶然從古墓中得到一個秘法，以自己的精血滋養它，就能遂我心愿，如臂使指，在一個城池中來去無阻。否則，如何指望它替我暗殺生意場上的敵人？”
“舅舅高明！綠豆殺人，官差查不出線索，此案就會不了了之！”沈委翹起大拇指。
“高珊他們不是遇到樹妖了嗎？到時候，就說是樹妖的報復！”
……
高山卧室。
那個身着魏國軍服的士兵已經來到高山的床前，他的手中原本是空着的，突然變出一把尖利的匕首，就要插向高山的胸口。
高山正一眼不眨地盯着對方看，一見對方手中出現匕首，他也毫不猶豫地彈出昨天晚上剛剛生成的蝗蟲“鐮刀”腿。
“喀嚓”一聲，那士兵的腰還沒有彎下來，已經被高山一刀斬為兩截。
奇怪的是，那士兵的身體中竟然沒有湧出一滴血，上半身和下半身卻是同時縮小，瞬間消失在高山的面前。
“這是怎麼回事？”高山差點以為自己撞鬼了。
他從床上跳下，點上蠟燭，在房間裏到處尋找。終於，他在床前的青磚上發現了被切成兩半的綠豆。
之所以把綠豆當成可疑之物，高山是這麼想的：“這綠豆應該不是在我住進來之前就有的。如果先前就有了，可能早就被老鼠吃了，或者被洒掃之人掃進磚縫。而且，這綠豆的斷口處十分新鮮，想必是剛剛切出來的。否則，這大熱的天，斷口處早就長霉了！”
在沒有發現別的可疑之物時，他自然就聯想到人類的一些秘術：“邊疆的譚將軍據說有‘撒豆成兵’的秘術，難道譚將軍要對付我？”
據他所知，譚將軍官居一品，位高權重，他就是想得罪譚將軍，都沒有機會。
“如果說譚將軍是大象，我就相當於一個小螞蟻，我無論如何也惹不着他！”高山很自然就排除了譚將軍。
然後，他又想道：“我這個肉身的前一個魂魄被‘幻魔手’抽離，是不是暗算之人見徒勞無功，又施了第二次暗算？”
他覺得，這個推測比較靠譜。
“我在高家莊時，被人暗算。來到鳳仙郡，又被人暗算。看來，這個暗算我的人對我了如指掌啊！”
“他能是誰呢？”
想到這裏，高山不由得望了望着隔壁，那邊住着江東流和郭慶之。
然後，他又看了看夜空。就在這個城市裏，還住着一個對他十分了解的沈委。
……
沈家秘室。
“噗！”沈益金正滿懷信心地等着綠豆回歸，突然間，他心口一痛，吐出一口鮮血。
“舅舅，你怎麼了？”
“綠豆！我的綠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