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發哥入院
海胖子和我對視了一會兒,忽然手一翻,手心裏多出一把匕首。
不等我起身,反手就將匕首刺進了自己的太陽穴。
我僵硬的跌坐回椅子裏,緩緩端起了酒杯……
“卧槽!”
海胖子猛地一哆嗦,詐屍似的從椅子裏挺了起來,抹了抹紅通通的眼睛說:“我真想下去陪老爹,可我又怕他罵我不爭氣。”
我偏過頭,愕然看着那把還插在他太陽穴上的匕首。
海胖子又揉了揉眼睛,把匕首拔了出來,在桌上一懟,刀刃就縮了進去。
我:“……”
胖子咧嘴一笑,澀聲道:“我真當自己死了一次,可我知道,老爹肯定會罵我不孝,連個孫子都沒給他留下。”
“你這刀,還有沙灘上的煙霧……”
“呵呵,老爹總說我沒出息,卻最疼我。其實你和徐四海在酒樓給我送行的時候,我就猜到了整件事的大概。因為,老爹早就告訴過我魔女寶藏的事。他問我想不想要寶藏。我說,你一個月給我多點零花我就滿足了,才懶得費心思去找什麼狗屁寶藏。”
“我沒聽明白……你早知道寶藏的事?”
海胖子點點頭,“老爹聽我說完我的答案,氣得把我大罵了一頓,說我沒志氣,沒出息。可過了一會兒,他又摸着我的頭說:你這傻孩子心眼太直,早晚會被人欺負,如果有一天被人欺負狠了,就去找一家姓靳的人家。他們受過咱海家的恩,一定會幫你的。”
我心一動,脫口道:“靳無蹤?”
“嗯,當年他本來是該死的,是太祖公救了他。”
“紅手絹,靳無蹤,呵呵,他居然也是寶藏陰謀的一份子。”
海胖子扭了扭脖子,緩緩說道:“如果靳無蹤也是陰謀的一份子,老爹就不會讓我去找他們了。靳無蹤當年或許也覬覦過寶藏,但是被太祖公救了以後,就大徹大悟了。我找到靳家的人以後,說明了身份來意,本來以為他們會幫我干點什麼,沒想到,莫名其妙的就被他們收做徒弟,然後跟着他們走南闖北的演出。”
“演處?”
“呵呵,靳家班在國外可是非常有名的魔術雜技團,我登台表演的第一個節目,就是胸口碎大石。”
說起在靳家班的生活,海胖子露出了懷念的笑意。“我一直不明白師父為什麼要我跟着他們表演,後來才知道,當年我老爹曾經和他見過面,老爹告訴他,如果有一天我找到靳家班,那多半是有了心結,而不是因為仇恨。師父那麼做,是要開導我,讓我解開心結。”
我聽得感慨不已,海坤這樣的安排,雖然算不上什麼大智慧,卻絕對是這個二兒子了解疼愛到了極致。
我由衷道:“二哥,過去的都過去了,二叔用心良苦,你更不能辜負他老人家了。”
兩人一通酒直喝到天亮,正準備去外面吃早餐,一輛的士停在了大門口。
海胖子醉眼惺忪的往裏看了一眼,嘿嘿笑道:“安子,我去莫斯科表演的時候,帶了個人回來。”
我剛想問是誰,車門一開,就見一個身材健美的金髮女郎走了出來。
“狄警官?”
做夢都沒想到,來的居然是戴安娜。
“早安,謝富豪。”戴安娜笑盈盈的走過來,居然挽住了胖子的胳膊。
聽胖子說才知道,當時他在莫斯科的一家小劇場表演他的保留節目胸口碎大石,表演是成功了,可因為表演前吃的太多,石頭被砸碎的同時,還被砸出了一個大響屁。
當時看錶演的老毛子正全都屏着呼吸見證奇迹,這一個屁可謂是震驚宇內,清晰無比的傳進了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而戴安娜就是當時場下的觀眾之一,還是第一排。
一個富家子弟流落江湖‘賣藝’,自然激起了戴安娜的好奇,當即就到後台找海胖子問詢,結果一來二去,兩人竟勾搭上了。
聽完他倆的相識相知經過,我不由得感慨緣分這東西真的妙不可言。
誰能想到,他特么一個胖子,居然憑藉一個響屁從國外拐了個警花回來呢?
海胖子回歸,眾人自然都欣喜不已,我卻沒空和胖子多聚。
海東升伏誅,卻還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迫在眉睫。
整整一個星期,我幾乎都在飛機上度過。
從最後一站香港回來后,終於在東海之濱見到了期待已久的山海飛燕號。
當我看到這艘並不豪華卻分外宏偉的鋼鐵巨輪時,心中的激動難以描述。
山海飛燕不只是山海的第一艘船,還意味着,我和我的親人、朋友,即將踏上新的人生起點。
首航的日期很快就定了下來,是由發哥定的,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但是,就在首航的前一天,接到海北燕打來的電話。
她在電話里焦急的說,發哥病了,被送到了醫院。
醫院的病房裏,病床上的陳發麵如金紙,正握着海北燕的手,虛弱的和她說著什麼。
見我進來,海北燕猛然衝到我面前,眼淚水滾滾而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他是東尼?”
顯然,發哥在告知她真相的時候,並沒有發揮出他的文青范兒。
幻象總是美好的,分離卻永遠都是殘酷的。
“阿發是李東尼?他只有三年的命?”徐四海等人聽到這個消息,都震驚無比。
陳發看着我,微微一笑:“呵呵,安子,看來我的第二個願望是不能實現了,老陸說一不二,我還是要走了。”
海北燕衝到床前,握住他的手,卻是哭得說不出話來。
此刻,就算髮哥沒有向她說出那段曾經讓我感動的鼻子發酸的肉麻話。她也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了,這個男人以兩個不同的身份,深深愛了她兩次。
陳發握了握她的手,抬眼對我說道:“這次航行需要的東西,我都放在我的保險櫃裏。北燕會幫你把它打開,她會代替我,完成這次的旅程。”
“媽的,要就你自己去,要麼就誰都別去,女人家能頂什麼事?”海胖子一拳錘在牆上。
“胖子,你冷靜點。”立花正仁把他往一邊推。
“你拉胖子幹什麼?他說的沒錯啊。”
我抄着手,走到病床前,對陳發笑道:“發哥,你也知道,我連航海圖都看不懂,沒有你,怎麼去?”
“你行的。”陳發緩緩道,“當初我讓你管理公司,你不是也說自己不行?現在呢,的誰敢說你不行?”
我點點頭,“老實說,為了這次的首航,我的確做了不少功課。但是航海到底和經商不同,你做了那麼多年的海狼,不會不了解海上的兇險吧?”
陳發道:“正因為了解,所以我已經聯絡了華倫,他會派一個最好的海上嚮導給你。”
我皺眉道:“你也知道華倫是玻璃,他的人我可不敢用。”
不等他再開口,我就沉下臉,抬起手一個一個挨着指過去,“立花正仁,一個永遠停不下來的吃貨;胖子,沒有女人不能活;丁浩,貪生怕死;還有四寶,你,我。我們六兄弟一起做大盜,偷回吸血鬼的宿命。缺了任何一個,那一次都不能完成任務。
在清邁,你、我、立花、胖子,硬是從駱老頭的眼皮子底下偷走了駱家十一少奶。”
“兄弟,旁的我不說。我只說,不管你是李東尼還是陳發,命始終是你自己的,硬氣一點,只要你不肯,誰也拿不走。”麻子咧嘴道。
顯然,海北燕是在陳發的授意下通知了所有能夠趕來給他送行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