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生死離別3
“算了,既然你還是想聽,那我就唱給你聽好了,你聽好了哦。”
“我是一隻等待千年的狐,千年等待千年孤獨……”
唱着唱着,已經是淚流滿面。
那股輕輕的風再次拂過臉頰,曉曉伸出手,緩緩的摸着自己的臉龐,近乎呢喃的說道,“陌,這是你的獎勵對不對?你每次都會這樣,總是在我唱歌的時候吻我。。”
青兒就站在不遠處,紅着眼看着曉曉在哪裏自言自語,她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一會兒面無表情的呆坐在那裏。
那滿頭的白髮在風中輕輕飛揚着,襯着她白皙的有些透明的肌膚,她就像是也要漸漸消失了一樣。
白衣,白髮,雪白的肌膚,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青兒輕輕的走了過去,剛剛走了兩步,就看到曉曉轉過頭,那雙毫無焦距,目光散煥的眼又紅又腫。
“青兒,是你嗎?”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像風一般,輕飄飄的吹過耳際。
“王妃,是我。”
曉曉嘴角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她伸手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輕聲說道,“快些過來吧,我唱歌給你聽。”
青兒緩緩的走了過去,依言在床邊坐了下來,“王妃,你。。”
“青兒,剛才陌說我唱的很好聽呢,我覺得他一定是在騙我,我唱歌可是五音不全的,你也來聽聽,我才不要相信他的話,總是哄着我,當我像個孩子似的。”
說完,她又徑直唱起了那首白狐,青兒聽的心酸不已,眼淚忍不住又掉了出來。
“青兒,我唱完了,你說好聽嗎?”
青兒哽咽着聲音,雖然知道她看不見,還是點了點頭,“好聽。”
“青兒,你跟陌一樣,都哄着我。”
曉曉忽然一下子就變了臉色,臉上的笑容頓時便全部消散,她一把抓住青兒,冷冷的說道,“青兒,你還說沒有騙我,你明明就騙了我,我的眼睛瞎了,你也不告訴我,陌明明就死了,你還說他沒死,你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
她的臉色變得如此之快,讓青兒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她鬆開抓住青兒的手,改為雙手按在她的肩上,搖動着她的雙肩,“你們都騙我,都騙我,都是騙子,騙子,青兒,陌死了,陌死了,我親眼看到他一點一點從我懷裏消失的。”
“他說過會一輩子都陪在我身邊,永遠都不離開我,永遠都對我好的,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他要失信,為什麼他不守承諾……”
“你們都是騙子。。騙子……”
青兒任由她使勁的搖晃着自己,哭着說道,“王妃。。王妃……你別這樣,王若是知道你會變成這個樣子,他一定會心疼的。”
心疼?
曉曉冷笑了兩聲,將青兒放開,“他才不會心疼我,若是心疼我,他怎麼捨得將我一個人拋下?”
他倒是走了,死了,便是一了白了了。
沒有什麼牽挂,也沒有什麼遺憾,從此,一片空白了。
可是她還活着啊……
她不得不忍受着種種痛不欲生的痛楚,不得不忍受每天將心撕扯成碎片的那種感覺。
只要一想到他永遠的離開了自己,永遠。。這一輩子。。都無法再見到,她就恨不得能夠立即死去。
痛不欲生的感覺並不是第一次嘗試到,可是,這種混合著絕望的痛,卻是那麼的讓人生不如死。
即便是當初她被他趕出蛇界,那時,至少她還清清楚楚的知道,他是存活在這個世界上的。
雖然痛,卻不至於絕望。
可如今……
即便是她再痛,再悲傷,再絕望。。
他,也回不來了……
以前,每次只要她一掉淚,他就會一臉心疼的替自己吻去眼角的淚水。
現在,即便是她哭死,他也不會再對她做出任何舉動了……
那個疼着自己,愛着自己,寵溺着自己的男子……
就那麼……離開自己了……
在心中一遍遍的默念着他的名字,每念一次,就如同在已經被撕扯的血肉模糊的心口上撒了一把鹽。
這中生不如死的折磨,若是會是一輩子,那麼,她唯有選擇死亡,才能徹底的解脫。
或許,他正在黃泉路上等着自己呢。
聽說,黃泉路上很冷清的,他一個人走着,會不會覺得很寂寞,很孤單?
一如她現在的心情,孤單,寂寞,彷彿要將她吞噬了一樣。
陌。。再等等……再等等……
很快,我就會回到你的身邊了……
你千萬不要一個人就走了,你不是一向最有耐心了嗎?
千年的等待你都熬過來了,這一時半會兒的,你一定能等的,對不對?
她伸手輕輕的撫摸着自己的肚子,喃喃說道,“寶寶,快些出來吧,母后真的已經快支撐不下去了,真的……”
說完,又放聲大哭了起來……
青兒默默的看着這一切,除了陪着她一起掉眼淚,她竟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
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說什麼,都是無用的。
王妃雖然還活着,但是,她這樣的活着,倒不如死了的好。
生不如死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她沒有體會過,但是,看着眼前一會笑,一會哭的王妃,她想,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生不如死吧。
要想讓她徹底平靜下來,唯有讓她徹底的忘記一切。
雖然,她並不想要這樣。
不管是幸福,是甜蜜,是悲傷,是難過,都是應該牢牢記在心裏的。
抹去一個人的記憶,其實也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
尤其是,曾經那麼相愛過的人。
但是,若不這樣做,王妃就算是活着,只怕也是不長命。
聖醫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無可奈何的點點頭。
一粒忘塵……前塵往事,皆是一片空。
曉曉如青兒所願,她似乎忘記了一切。
但是,出乎青兒意料之外的是,曉曉居然變成了幾歲的孩童一般。
這中間究竟是出了什麼錯?青兒也不明白。
聖醫說,因為她極力的抗拒忘記過去的一切,所以,才會變成這個樣子的。
不管是智商變成了幾歲的孩童,或者還是其他什麼的,至少,她不會再每天大吵大鬧,大哭大笑的了。
曉曉現在住的是軒轅澈的明王府,軒轅澈每日下朝後,都會出宮來陪着她。
看着曉曉變得猶如一個孩童一般,軒轅澈的心裏,說不出的悲傷。
但是,在她的面前,他總是笑意盈盈的,智商退化后的曉曉,讓軒轅澈更加的憐愛,更加的寵溺了。
“澈哥哥,我不要吃藥,這葯好苦的……”
一旁的床榻上,曉曉皺着眉,一臉的不高興。
軒轅澈耐着性子,將葯吹的溫溫的,遞到她嘴邊,柔聲道,“曉曉乖,把葯吃了,澈哥哥就讓你騎馬馬好不好?”
曉曉眼睛一亮,水靈靈的眼裏閃耀着亮晶晶的光芒,“真的?”
軒轅澈無奈的點點頭,眼神無比的寵溺,“真的,來,快乖乖的將葯吃了。”
曉曉皺着鼻子,看了看軒轅澈,又看了看他手裏的葯,小手伸到臉上捏住鼻子,嘟嘴道,“澈哥哥,這葯到底還要吃多久嘛,現在曉曉已經能看得到了啊。”
一口葯送進她的嘴裏,見她一臉的苦相,軒轅澈趕緊將一旁侍女手裏端着的蜜餞送進她的嘴裏,輕聲說道,“曉曉乖,再吃幾天就好了。”
一碗葯就這樣一口葯,一顆蜜餞的給喝下去了,曉曉喝完葯,立即從床上爬了起來,雙手勾住軒轅澈的脖子,笑嘻嘻的說道,“澈哥哥,曉曉現在就要騎馬馬哦。”
軒轅澈捏捏她的鼻子,朝着身旁的侍女說道,“下去吧,將未央殿的門關上,沒有本王的吩咐,誰都不許進來。”
“是,殿下。”
侍女走了,未央殿的門也關上了,再三確認沒有人會看到殿內的一切后,軒轅澈這才俯下身子,笑着對曉曉說道,“曉曉,快來騎馬了。”
曉曉立即兩眼亮晶晶的爬到了軒轅澈的背上,喜滋滋的扯着他的頭髮,小嘴裏不停的叫着,“馬兒好,馬兒乖,馬兒快快跑……”
可憐軒轅澈堂堂一國太子,卻被她當作馬兒騎着玩。
真正的馬暫時還不敢讓她騎,她現在大着個肚子,事事都要貼別留意。
等到她騎夠了,滿足了,才從軒轅澈的背上爬了下來。
軒轅澈將她一把摟進懷中,柔情似水的看着她,聲音輕輕的響在她的耳畔,“曉曉,我的獎勵呢?”
曉曉歪着頭看了看他,將小臉湊近他,在他唇上印上一個輕輕的吻。
正想要推開,卻被他扣住後腦勺,那火熱的唇,就那麼狠狠的在她口內糾纏着。
直到吻得她喘不過氣來,軒轅澈才依依不捨的鬆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