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在雀羽大陸(上)
玉遠山、玉冰父子攜大軍過境,緊趕慢趕,足足五日後才抵達第四十七陸‘雀羽大陸’。這裏由跨大陸級勢力‘四獸王閣’統轄,近百年,四獸王閣依靠四大獸神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的傳承執掌包括雀羽大陸在內的三塊大陸。
有流言稱十尊有心離間四獸王閣中的四大族,因而四獸王閣一向對十尊態度冷淡。不僅不投靠任何一方,也不向四方島納貢請求庇護,只和玉氏商會有着最基本的商業往來。
四方島是十尊控制神陸的爪牙之一,但因為十尊相互監督,四方島這一‘神陸督察’還算清廉正義,尤其擅長懲冶打壓邪惡勢力。雀羽大陸不在四方島管轄之內,近年來越發動亂;邪修作祟,惡人逞凶,四獸王閣也很難兼顧各個角落。
玉氏的軍團在四獸王閣指定的地域降落紮營。很快,暮色降臨,一隊穿着朱雀勁裝之人前來拜訪軍營。
“稟會長大人,朱雀閣白長老求見。”
這個時間,好不合禮數;玉遠山心下不滿,但還是答應了會面。
只有兩個身披朱雀雲披的人走入了營帳,跟在白長老身後的妙曼倩影不顧三七二十一地朝玉遠山衝去。以呼狼為首的親衛一驚,但分辨出來人後,竟無人出手阻攔!
“遠山!我想你了——”
艷紅的兜帽從她頭頂墜下,朱雀雲披也被衝勁吹得從肩頭滑落;雲披中是一席迤地的火紅留仙裙,勾着豐滿妖嬈的曲線。
女人只顧抱着玉遠山不放手,清純的容顏上毫不掩飾着對情人的思戀與情慾。
玉遠山淡道,“這裏有外人。”
“哼。”女人朝他噘了噘嘴,轉頭對朱雀閣白長老吩咐道,“你退下吧,陰日再來。”
白長老對女人謙卑一鞠,應聲離開了。
女人又對玉遠山撒嬌似的喚道,“遠山~~!”
等到白長老徹底離開營帳,玉遠山這才無奈地環抱住女人,“你怎麼會和白老三一起?”
女人俏皮道,“他姓白,我也姓白,我們怎麼不能一起?”
“乖,別鬧。”玉遠山從善如流地哄着情人,“你們已經控制住朱雀閣了?”
白姓女子抬起頭,微微嘟起朱紅的唇瓣。
如願以償的一吻,纏綿,冗長。
“死鬼,”女人輕喘着,“我不幫你管着朱雀閣,你們在雀羽大陸的赤字恐怕要再加個零。”
“這麼說我還要謝謝你?”
女人的眉眼裏勾着魅惑,吐氣如蘭,“你要怎麼謝我?”
呼狼等一眾親衛早沒了影子,長燈熄滅,夜色降臨。
*****
“四獸王閣,你們控制到什麼程度了?”
卯時剛過,玉遠山的營帳內滿是旖旎的甜蜜氣息。
“討厭,就想着套話!”女人不甘心地啃着男人的頸子,薄毯下不安分的雙腿又chan住了人,“我可以都告訴你,但這次,有一個小小的條件。”
女人用左手食指和拇指輕輕一捏,毫釐間的空隙暗示着她的條件是何等的‘小’。
玉遠山將人抱到自己腿上坐好,示意她講。
女人小心翼翼地問道,“等你和玉冰巡視結束的時候,能不能帶我一起回玉氏宗府?”
玉遠山沒說話,臉色卻有些沉了。
“求你了遠山!我知道我過分了!”女人急切地靠近,語氣萬般討好,“我不會去煩洛祈的,也絕不給你惹事。我,我什麼都聽你的,好不好,求求你了!”
(洛祈=玉夫人=玉冰的媽)
玉遠山依舊沒有說話。
“求你了,遠山,這是我一生的請求!對我而言真的非常非常重要!只要這一次,我只需要這一次機會,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好不好?對了,我打探到一些消息,有人向老星進貢了一批情報,是有關聖教決策層......說不定、說不定會有玉澤瀚的消息!”
‘玉澤瀚’,三兒子的名字霎時刺痛了玉遠山的心。身為質子身陷聖教,多年來了無音訊,只能憑藉一盞命魂燈判斷死活。
玉澤瀚是玉遠山的痛,是整個玉氏的痛。
玉遠山猛地攝住女人嬌嫩的手腕,微眯的鳳眸悚然駭人,“你竟拿澤瀚威脅我?!那是我的兒子,你怎麼敢拿他和我講條件?!”
女人被嚇壞了,語無倫次地搖頭,“我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
話音未落,她已經被玉遠山甩到了一旁。
玉遠山從床上站起,只留下冰冷冷的背影:“你走吧。我們暫時不要見面了。”
女人望向玉遠山孤傲的身姿,連滾帶爬地伏倒在他腿邊,“我只是想說我能幫上你,以我在教派中的地位能為你做些事,我能派上用場的,一直都是,不是么?遠山......遠山、遠山!!”
玉遠山走得很決絕。
他是一個徹底的商人,可以為利益奉獻一切,比如玉雲渺的婚姻、比如玉冰的修鍊之路、比如玉雪霓的交際圈。他給了孩子們最好的一切,孩子們理應以自身報效宗族,這是大氏族的理所應當。
但玉澤瀚不一樣。
玉遠山不僅什麼都沒能給他,反而虧欠了他的一生。所以,唯獨玉澤瀚不能成為天平一端的砝碼。
女人很不幸,踩中了他唯一的雷點。
“遠山,你聽我,聽我解釋......”
女人的聲音融化在清晨的空氣中,無助的呢喃變成了自言自語,心也和床鋪一樣逐漸失去了溫度。
“兒子,孩子,呵呵......”女人的眼淚止不住地掉,情感在精神世界中崩潰,她意識到自己瀕臨暴走。
是的,女人是邪修。
唰——
雷霆般的果敢,女人把短匕插入左手掌心,肉體的痛楚猛地扼住內心的苦痛。她深吸一口氣,站起身、穿好衣服、離開。
*****
半個時辰后,雀羽大陸,朱雀王閣內。
“姥姥,我回來了。”
女人雙目紅腫,不敢朝主位瞧,只是悶悶地坐進角落。
被她稱為‘姥姥’之人看起來比她更年輕,一頭如雪般耀目的華髮,一席如雪般凄美的襦裙。
‘姥姥’似乎早預料到女人的無功而返,“玉遠山沒有答應你。他怎麼說?”
“他不答應,沒說其他的。”
姥姥素白的指尖捻起書頁的一角,姿態優雅綽約,“沒說什麼,你會自殘以平復邪典?”
女人一想到玉遠山的冷漠,剛平息的眼淚又開始不停地掉。
“我這輩子都贏不過洛祈,就算洛祈和我之間他更看重我,但洛祈還有四個孩子,她有那麼多好孩子......”
女人捂住雙眼,肩膀不停地聳動。
姥姥把手輕輕地壓在她頭頂,寒霜般的精神力浸入腦海,再熾熱的感情都會在寒霜之力下消散。
女人的瞳孔散開,隨即軟軟地昏睡過去。
“我本不想這般極端。”
姥姥的目光遙遙望向玉氏營帳的方向,就好像透過了百里定格在玉遠山臉上。。
“玉遠山,這是你自己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