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父親

杜允兒和符黎回到京城的時候，已經是大半年之後的事情了。

而他們兩人才剛剛進入京城，就聽到了皇后和公主相繼有孕的消息。

這皇后是誰兩人知道，至於公主，卻是不知的。

可眼下，杜允兒覺得自己大概沒有什麼閑心去管那個所謂的公主到底是誰了。

“爹……”杜允兒看着正站在自己面前。兩鬢斑白的男人，渾身僵硬。

杜大人也委實不曾想到。自己竟然會隨便出府一逛，就撞見了離家出走多時的女兒。

符黎抬眼看向杜大人，一時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老實說，他生性隨意不羈。很多事情都是想做便做了。自然，當初和杜允兒一同離開京城也不例外。可即便如此，如今他再次面對這位杜大人的時候，心裏還是不免感到有些……心虛。

“杜、杜大人。”符黎訕訕的笑了一下，有些僵硬的開口打了聲招呼。

而杜大人的反應似乎也在他的預料之中。

“哼！”

杜大人轉過頭去看向自家女兒，聲音裏帶着幾分討好，“閨女，跟爹回家吧，好嗎？”

在聽到杜大人開口的瞬間，杜允兒的眼淚不可抑制的溢出了眼眶。

她沒法拒絕。

“好，爹。我跟您回去。”杜允兒沒有猶豫，直接開口跟杜大人回府。

符黎沒有阻止。實際上也沒有任何立場去阻止。

他就那麼看着杜允兒一步一步走遠。

半晌，他轉身，抬腳走向客棧。

不管怎麼說，都先找個房間住下來再說。

杜允兒跟杜大人回家之後，杜府的氣氛忽然奇怪起來。

就像當初杜家的這位大小姐離開的那晚一樣，杜府上下再次掀起波瀾。

杜大人將杜允兒帶到書房裏來。關上門，一臉嚴肅的看着杜允兒。

“你跟那個符黎，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杜允兒停頓了片刻，旋即開口說道，“就您想的那樣，我們在一起了。兩情相悅。只差婚事了。”

杜允兒將這番話說的極為坦誠，心裏怎麼想的，嘴上也就怎麼說了。若是這段日子以來，她最大的收穫。那便是坦誠了。

在脫掉偽裝之後，杜允兒漸漸發覺自己以往活的當真是太累了。端着累，笑裏藏刀也累。

“可他身世成謎，無根無着。”杜大人說道。

杜允兒笑笑，聲音清冷，“可他名滿天下。視我如命。”

說到這裏，杜允兒有些打不住了。

她抬眼看着自家親爹。“我知道爹是為了我好。可什麼樣的人才是良人呢？京誠世家，無論我嫁到哪一戶人家去。都是要看婆家的臉色做事的。身不由己，生不由己。可他不一樣。”

“哪兒不一樣？！”

“他愛我，甚至入贅也心甘情願。他事事以我為主。說句實話，女兒長到如今，還從來沒有人肯這樣寵着我，縱着我的。所以，即便是為了這一份愛護，女兒將心給了他。願意嫁他。”

杜允兒這番話直說得杜大人心肝疼得厲害。

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家女兒心裏這樣苦。他以為他這些年來不娶繼室，填房，甚至就連個小妾都沒有就是愛她了。可是……

“可允兒你要想清楚了，若是嫁給他。你怕是會變成全京城的笑柄。”

“她們愛笑便讓她們笑去。左右都是群婚後日子過得不幸的婦人。得不到夫君的愛護也沒有兒女的尊敬，可憐的很，說我兩句又如何？”杜允兒嗤笑出聲來。

杜大人瞧着自家女兒的這副模樣，忽然沒由來的有些怔愣。

這不過才過去多少日子啊，他的這個女兒竟就像是變了一個樣子。似乎，是比以前活得要通透了不少。

“罷了，”杜大人嘆了口氣出來，“你若是真的不後悔，便嫁給他。爹只要你過得開心。你開心，比什麼都重要。”

說完這話，杜大人默默的轉身離開了書房。

杜允兒一個人站在原地，看着父親離開時的背影，眼眶有些濕潤。

父親好像真的老了不少。不光是兩鬢斑白，背也佝僂了不少，走路的時候慢騰騰的，哪裏還有當年那副意氣風發的樣子？

當初是她任性一時衝動就和符黎離開了京城，全然不曾想過父親他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