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和好吧
“皇上駕到——。”
門外突然高喝一聲,鳳傾洛驚慌地看向葉初瑤,後者也有些頭疼,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
老實說,這是他們夫妻的事,做小輩的,不應該插手的,尤其是鳳傾洛現在這個位置,估計鳳奕也不知道該怎麼把這件事說清楚。
行了些虛禮,三人尷尬地雙目相對,鳳傾洛到底是把自己已經知道這件事的始末說了出來,不過她省去了皇后陷害她的那部分。
葉初瑤看向她,也明白了她的選擇。
“父皇,那些事情我們就先不提,還是先把母后醫治好再說吧,剛剛又蓮已經將葯餵給母后,但是母后臉上的疤還沒消去,我們不知道其他辦法,又不能喊來御醫,只能等着母后醒來再說。”
她原本是想讓宮承來醫治的,但他是仙尊,此次下來也是因為父神下的任務,不宜插手凡間事物。
只能作罷,而且他現在正在父神身邊,無法取得聯繫。
“洛兒......”
看女兒這樣子,大概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吧。
他一個做父親的,居然還需要讓女兒來教他該如何做,他覺得自己這個父親做得實在差勁了些。
鳳傾洛又安慰說:“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但我也有些不知所措,所以就把此事告訴了初瑤姐,向她求助而且我也需要她手裏的妖歌入葯,其他人我都沒有再透露此事,父皇您無需擔心。”
“對不起,洛兒。”鳳奕愧疚地低下頭。
這件事,他也不知道如何開口,甚至他也說不清楚。
他恨,恨那滿朝堂的人在他剛繼位的時候為難他逼迫他,恨沒有時間陪他們的母親,恨沒有好好保護她,讓她遭人陷害,命喪黃泉。
但他不能殺了那群臣子,那是鳳淵國的枝幹,鳳淵國需要他們。
他是皇帝,他需要相信他們。
多麼荒唐可笑的關係。
這皇位,他從沒覺得坐上時有多麼地高興,有多麼地威武,只覺得壓抑痛苦。
是包袱,是累贅,亦是鎖住他手腳的枷鎖。
“父皇你不需要對我們覺得愧疚,你從沒有做錯什麼,我只希望母后醒來后,你們能好好聊聊。”
鳳傾洛走過去抱住鳳奕,“我知母后不是我的生母,但從小到大,母后對我們視如己出,她對父皇的喜歡,我和太子哥哥都看在眼裏,相信您也能感覺得到,我不想去左右你們的決定,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我希望父皇無論如何,都能讓母後有個好的歸宿,她並沒有做過傷害我們的事,她只是太愛您了。”
她不是真正的蘭顏公主,所以她也感覺不到原主會不會恨皇后。
她只能從心地說,自她來到這個世界的這幾年,皇后對她一直都很好,她狠不下那份心。
人都是自私地,都會偏向自己覺得好的那一邊,她也不例外。
鳳奕漸漸看向鳳傾洛身後躺着的皇后,目光如深潭水井,盪着微波,讓人看不清思緒。
彷彿過了許久,鳳奕才緩緩收回視線,頷首嘆了聲氣,“你先帶着你三皇嬸出去吧,我在這守着她。”
鳳傾洛袖中蓋着的拳頭不禁捏緊了些,但最後終是沒再插手這件事,還是讓他們自己解決得好。
葉初瑤臨走前抱着自己手裏的盆栽,深深地望着,然後像是做出了什麼重大的決定,狠心咬牙,快速地念了一句:“姐姐對不起!”
說罷就從盆栽上揪下一片葉子,打算交給鳳奕以備不時之需。
卻沒想到,一睜開眼,她就看到手上有兩片綠幽幽的葉子被摘了下來。
她先是有些不相信地愣在了原地,鳳傾洛拉她出去都拉不動。
“初瑤姐我們先走吧。”鳳傾洛又試着拉了一下,還是沒拉動。她疑惑回頭看,就見葉初瑤的表情從呆愣愣的萌態變成了震驚,而後,自己耳膜差點被那突如其來的尖叫聲刺破。
“啊~~~——!”葉初瑤喊得嗓子都在顫抖。
她看着她姐姐,人都傻了。
“姐姐......”
我到底幹了什麼!
姐姐你聽我解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知道的吧?你能懂的吧?你一定會理解的吧。
我剛剛明明只捏住了一片葉子,真的只有一小片,我專門挑得最小的那片葉子,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就突然,嘚兒~地一下,它就......它就拔下來了兩片葉子......
葉初瑤看着沒剩幾片葉子的妖歌越嘀咕越心虛,都快不敢正面直視盆栽了。
臨走前,她還是把那兩片綠葉交給了又蓮,送了時候送得格外心疼不捨得,“省着點用知道嗎?”
再多弄她姐姐可能真成禿子了。
葉初瑤跟着鳳傾洛去了閱臨苑。
但鳳傾洛回來了也是做不安穩的,她現在思緒很亂,不知該如何清理,只能來回走動着。
葉初瑤現在也是無精打采地,兩眼盯着盆栽,生怕又不小心弄下個葉子來。
她姐姐身上的葉子現在真的所剩無幾經不起折騰了。
她不害怕有一天封印解開,姐姐依舊是個失了神智想禍亂三界的魔鬼,她害怕的是她姐姐醒來后發現自己成為禿子那一刻的憤怒。
她已經開始想像那時候姐姐沒日沒夜追着她打的日子了。
“你要是真緊張,就去偷聽唄。”葉初瑤被她轉得心裏也跟有些慌。
鳳傾洛趕忙瞅周圍有沒有外人,“噓~~~!偷聽可是大罪!不可不可。”
“我讓火寶施展隱身術帶我們進去,這樣就沒人發現了。”葉初瑤無所謂地慫了慫肩膀。
鳳傾洛眼神一亮,又倏地暗了下去,“還是不要了,讓父皇跟母后安靜地談談吧。”
她沒再來回走動了,頹廢地跌坐在木凳上,心情鬱悶得很,又特別緊張,迫切地想要知道父皇跟母后最後到底會如何。
皇后寢殿內。
鳳奕讓又蓮也出去了,自己走到床邊坐下,眼神複雜地看着滿臉疤痕臉色蒼白如灰的皇后,伸手漸漸落在她耳邊的碎發上,在觸及的一瞬間又很快收回了手。
他靜靜地守了許久,直到天有些陰沉入夜的時候,床邊的人終於有了些動靜。
他猛地驚醒過來,怔愣地望着周圍,不知道自己何時就這樣撐着額頭睡去的。
看着悠悠轉醒的皇后,本能地想要伸手,卻又堪堪停在半空中收了回來。
“醒了?”
鳳奕看着睜開眼后又閉眼的皇后,如哽喉嚨。
皇后沒有應,兩人沉默了許久,皇后才虛弱地張嘴,眼角瞬間滴落下一滴滴眼淚,順着眼角滑落在玉石枕頭上。
“如皇上所見,我已經毀容了,換容術的後遺症是難以逆轉的,我已經無法再成為皇後娘娘的替身,走到如今這個地步,我也不願任何人,這麼多年,我已經過過我想要的日子,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這十幾年,值得,已經值了。
她終於敢睜開眼睛,卻不看鳳奕,不像往日那般滿眼愛意地瞧着她,只是聽天由命地望着床幔上方,虛弱到嘴唇還在輕微地顫抖着。
“你......”
鳳奕從沒想過會有今天,這一刻是他從來都不敢去想的,因為這些年與皇后的種種都是他不敢面對的現實。
她是刺客,但當他看到那熟悉鮮活的模樣時,卻鬼迷心竅地答應了她。
皇后諷刺地輕笑一聲。
到最後,她還是愛着這個男人,無論他會怎樣對自己,她依然愛着他。
“皇上您不必有什麼負擔,就像當初我跟您承諾的,一切都是我一廂情願罷了,若將來我變了,那您儘管殺了我便是。”
她本就是刺殺他的刺客,無論她最後如何選擇,下場都只會是死路一條,偏偏這個男人答應了她,完成了她的妄想,答應了她無理的要求,她也該感謝他的。
這些年裏,她體會到了本該屬於另一個女人的幸福,她羨慕,她嫉妒,即使自己成為了“她”,但她一直清楚地明白,自己不過是一個贗品罷了。
“我已經滿足了。”她長嘆一聲,終於敢看向鳳奕。
淚水已經蓄滿了池子,但她在很努力地剋制着,只是將水花保留在池子裏,保留着她最後的體面。
“若朕還需要你呢?你還會選擇留在朕身邊嗎?”
其實這些年的陪伴,鳳奕也分不清到底什麼是什麼了,他記得這個女人自願做他的傀儡,自願以另一個人的身份活着,其實他一直都記得。
“朕有時也分不清你和她,但你陪了朕很久,一點一滴朕也都記在心裏,洛兒也勸朕留下你,她是把你當親生母親看待的,其實有時候,你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了吧?”鳳奕捧起她的臉,上面的眼淚又開始兜不住地往下掉。
皇後偏開鳳奕的手,捂住自己的臉,大聲哭泣:“皇上你走吧。”
有他這些話就夠了。
她已經別無他求,只求他能把自己弄到個遠遠的地方。
她的臉如今毀成這般樣子,又怎麼去做他的皇后,如今的她,連低賤的罪犯都不如,這樣地醜陋不堪,根本不配站在他身邊。
鳳奕猜到她在想什麼,握住她的手腕安慰:“別怕,朕讓人去尋藥方只好你的臉,就算你一直如此,你也是朕的皇后,難不成你不信朕?覺得朕只是個以貌取人的偽君子?。”
皇后靠在鳳奕的肩膀上,哭泣着搖頭,“我的臉變成這樣,會讓皇上您跟着一起被笑話的。”
鳳奕溫柔地笑着摸了摸皇后的頭,又看向她的眼睛同她講,“你是洛兒跟逸兒的母后,是朕的皇后,誰敢笑話你朕便讓人斬了他。”
皇后低着頭掩蓋住大半張臉,“不行,我這張臉實在是太難了,要不......”
她捨不得這個男人。
她是想鳳奕留下她的,即使自己現在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她也想死皮賴臉地留下來。
下一秒,她便被輕輕擁抱着撞進一個溫暖的懷裏。
鳳奕輕輕拍着她後背安慰:“朕命令你做這個皇后,不準再說那些喪氣話,會好起來的,朕一定會招人醫治好你。”
屋頂上偷聽的葉初瑤跟鳳傾洛互相對視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些許崩潰。
好傢夥,小丑竟是他們倆。
她們在旁邊擔心地不行,人家已經蜜裏調油地又好起來了。
趕緊走人!
她們可不想吃這份狗糧。
最近搜集何佟勾結其他國家的事有了些眉目,原本以為只是東籬國,沒想到竟然不只一地。
真是好大的胃口。
因為此事,鳳璟瀾更沒時間陪葉初瑤了。
這幾日葉初瑤沒了束縛,天天跑出宮去遊山玩水也無需打招呼徵得鳳璟瀾的同意,不過沒再去青樓了,是真乖了。
主要是她怕,怕鳳璟瀾真追着她要孩子。
偶爾她也會回去看看姜老頭他們,“雪姨又出門?”
姜明鼎悶下一口酒,隨口應了一句:“她經常出去,也不知道搞些什麼?總是不留人。”
“既然你那麼厲害,就幫幫雪姨唄,問問她要找什麼。”葉初瑤叼了顆花生,細細咀嚼,從空間裏掏出瓶罐裝啤酒來。
“葉丫頭還有沒有?再給我幾瓶。”
姜明鼎覺得這叫啤酒的東西可真是奇怪的很,明明剛開始喝的時候沒覺得好喝,可是慢慢地就開始上癮了,隔幾天就想起那個味道,實在饞人得緊。
偏偏這丫頭被三王爺給拐跑了,總是見不着人。
“我不問。”
葉初瑤又掏出兩瓶啤酒來放到姜明鼎面前,挑眉看着他那一如既往只知道喝酒的樣子,“為何不問?雪姨有你這樣的朋友可真是倒霉。”
“呸呸呸!我什麼時候跟青蓮雪是朋友了?”姜明鼎氣呼呼地抓了一把花生米填進嘴裏,表情傲嬌得很。
“那蘇老總是你的朋友吧?”這姜老頭可真是沒心沒肺地,竟然能說出那種話。
姜明鼎煩躁地猛灌了一大口啤酒,喝完,整個人舒爽地癱在椅子上,“當然算是,蘇老頭這人還是很有智慧的。”
“嗯哼?”葉初瑤拖着尾音瞧他,“這麼說雪姨就沒有智慧了?小心我可是會告狀的。”
“告吧告吧告吧,天天就知道找人,哪有空理咱們。”
姜明鼎氣憤地冷哼一聲,就覺不夠解氣,又把僅剩的那幾個花生米都抓起來填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