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太不對了
我到陳雪那個場子的時候,沒有人接應我,是我自己找過去的。這個場子規模倒是不大,不過賭得卻特別凶,就拿玩輪盤的那些傢伙來說,下注都是幾千幾千的下。
賭場在一家夜總會四樓,電梯是不能直達的,只能從三樓走樓梯上去,負責看樓梯的人在和一個女孩打打鬧鬧,我上去的時候看都沒看我一眼。
走上四樓之後,一推開門,撲面而來的就是各種吆喝聲,以及一陣陣濃濃的煙霧參雜着各種香煙以及汗臭味。門口放着一排老虎機,往裏面都是一些賭桌,客人倒是不少,荷官一個個看上去也挺像回事。
進去之後,也沒人搭理我,賭客們都在專心賭錢,和一般的賭場沒啥兩樣。
我也不知道陳雪知不知道我來了,我下火車的時候還給她打過一個電話,她只是在電話里說讓我直接過去就行,也沒說會讓人接應我。
按照我常年在賭場混跡的經驗,一般來抓千是會有人給抓千人塞一些籌碼的,這樣抓千的才能挨個桌子去下注,然後觀察誰有問題。
沒人給我送籌碼,我自然也不可能自己掏錢去買,於是只能幹站在一邊,看那些人玩。差不多在賭場饒了一圈,我倒是沒發現有什麼問題,大家玩的都很正規,每張檯子上除了有一個荷官以外,還有一個負責看桌的人。
我就這麼在賭場裏瞎晃悠,也沒看到陳雪,也沒有人注意我。
就這麼一晃眼,一個通宵就過去了,第二天從賭場出來的時候,我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隨便找了一家旅館住下來之後,我就又給陳雪打了電話。
我問她能不能給我弄點籌碼,這樣我才好做事。
她在電話那頭遲疑了一下,有些抱歉地說:“不好意思,這幾天有點忙,是我疏忽了,你把你現在的地址給我,等會我安排一個人過去找你。”
睡了一覺之後,差不多到了下午,陳雪安排的人就找到了我。這個人是賭場的一個經理,看上去差不多三十多歲,見到我之後很客氣,還幫我安排了一個酒店搬了過去。
“你們這有啥好玩的地方?現在我也閑得無聊,想去逛逛。”我丟給他一支煙問。
這個人姓張,至於叫什麼我不知道,我都喊他張經理。
“不知道楊先生想玩什麼?”
“就隨便走走。”
“那你來的不是時候。”他笑了一下說:“現在這個季節,外面天寒地凍的,很多景點都關門了,東山那邊有個湖,夏天的時候人倒是還挺多的。”
沒地方可去,我也只能笑笑,老老實實的待在酒店。
晚上的時候我再次去了賭場,張經理直接給了我十幾萬的籌碼。有了籌碼之後,心裏也就踏實多了,我來到張經理說的有問題那張桌子坐下來,時不時下下注,也不在乎輸贏。
反正這些籌碼也不是我的,輸了不心疼,贏了我也帶不走。
我下注完全是憑感覺,想怎麼下就怎麼下,我看到桌上不少人還拿着紙筆,一邊下注一邊算概率,讓我覺得有些好笑。
很快我就差不多輸了六七萬,也沒看出這張桌子哪些人不對勁,我心想要麼就是有問題的人沒來,要麼就是他們還沒下手。
就在我悠閑地抽着煙玩牌的時候,一個人坐到了我身邊:“兄弟,你今天手氣好像不怎麼樣啊。”
賭場的人都是自來熟,隨便就搭話,我也沒怎麼在意,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是啊,今天手氣有點背。”
他將自己的籌碼放在桌上,笑說:“我感覺我今天手氣挺好的,要不一會你跟着我下?”
我微微皺眉,馬上換上一副求之不得的樣子:“那敢情好!”
接下來我跟着這傢伙下了幾把,還真別說,都贏了,這頓時讓我起了疑心,這傢伙絕對有問題!
這個傢伙贏了好幾把之後,還刻意輸了幾把出去,不得不說他很謹慎。不過正是因為他的謹慎,讓我更加確定,他絕對就是老千!
一般賭桌上,賭徒要是一直贏,他會越下越大,直到輸得一無所有。而老千則不一樣,他會輸輸贏贏,籌碼分配得很精細,這把贏多少,下把輸多少,都是很有講究的。
就在我還在想着怎麼識破他的千術的時候,他一把押了三萬多下去。
看到他把籌碼推出去,我猶豫了一下,也趕緊跟着他押,我一定得弄清楚他是怎麼出千的!
荷官按了一下桌上的鈴,用牌鏟將牌鏟了過來,第一張是一個紅桃10,也就是0點,桌上還有一張牌還沒開,那傢伙下注最多,所以可以看牌。
他把那張牌拿了過來,放在兩隻手中間,然後一點點的翻邊:“四邊!四邊!四邊!”
四邊的意思就是牌上兩個邊有四個花,也就是9或者10。為了不起疑,我也在一旁跟着他一起喊。
除了我以外,站在旁邊的幾個人也十分熱情的在跟着一起喊,感覺他們比我喊得賣力多了。
他搓了一下牌之後,沒有接着翻開,而是把撲克牌換了一個方向,輕輕的一點點的翻開,一邊翻一邊吹。這個也是很多賭徒的一種習性,好像真的能把牌吹變一樣。
為了看清楚到底是張什麼牌,我也湊上去吹了幾下,很快我就確定了,那張牌就是一個10點。
我知道他肯定也知道是10點,但是他好像有些不甘心的樣子,還在邊翻邊吹。我不由打起精神盯着他,我今天就不信你還真能把牌給變了!
這個時候我把早就打開的針孔攝像頭對準了他,仔細關注着他的每一個動作,記錄下來……
不過很快事情的發展就讓我失望了,等他翻開那張被揉的皺巴巴的牌時,的確是一個10點,他沒有動任何手腳。
荷官這個時候給他補了一張牌,牌一到手他還沒看,又開始和剛才一樣一邊搓牌一遍喊了起來。
“頂!頂!頂啊!”
這張牌是一張三邊的牌,不用看我都知道大概就是個6點,這牌邊上有三個花,從牌的短邊推進去,如果前邊啥也沒有,說明底牌是個6。
喊頂的意思就是希望牌中間有點,這就意味着是張大牌。
被他揉了半天之後,翻開來還是一張6,我也跟着他折騰了半天,夠嗆的。
這把莊家牌沒他大,他再次大豐收,全過程我都盯得死死的,可以說任何細節都沒有錯過,可是他還是贏了,這讓我有些奇怪了。
我和他都累得夠嗆,這把跟着他押,我也贏了,我故作獻媚的給他發了支煙,點燃抽了一口笑着說:“大哥,你這手氣可真夠旺的!”
他接過煙,將過濾嘴直接掐了,叼在嘴巴上點燃狠狠的吸了一口,沖我笑了笑說:“怎麼樣,我沒騙你吧,只要你跟着我押,絕對有肉吃。”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桌上不少人也都衝著他看了過來,有兩個似乎已經有些躍躍欲試,想跟着他下注了。
我奉承的點了點頭:“不知道大哥你怎麼稱呼?”
“大家都叫我老黃。”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這傢伙還是保持之前的節奏,輸輸贏贏,面前的籌碼都堆積成了一座小山。
從他身上我沒發現問題,我自然也不會以為他真的沒有問題,我開始注意荷官,觀察了幾次之後荷官那邊也被排除了。
奇怪了,以我多年的經驗,這個老黃絕對有問題,只是現在我完全摸不透他的問題出在哪。
就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我的瞄了一眼坐在我對面的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很瘦,年紀差不多三十多歲了,穿着一件花襯衫,大波浪頭髮披在肩膀上,玩牌的時候喜歡擺弄自己的頭髮。
本來我也不會注意到這個女人,主要就是因為她太瘦了,臉上的顴骨特別明顯,讓人有種好像看到一個骷髏坐在那玩牌的感覺。
這個女人似乎一直在輸,她下注有點和我一樣,有種無所謂的感覺,這點很不正常。
我拿的是賭場的籌碼,輸贏和我不相干,她可是來這裏賭錢的,就算她再有錢也不會這麼洒脫吧?
被這個女人吸引了注意力,於是我又開始觀察其他人……
差不多又過了半個小時,我站了起來,沖老黃笑道:“黃哥,我今天就到此結束了,昨天沒休息好,得去泡個澡休息休息。”
他沖我點了點頭:“恩行,我也差不多了,再玩兩把也撤了。”
離開賭桌之後,我找了一個相對偏僻的角落,死死的盯着那張桌子,忍不住冷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