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六章 死灰復燃
柳妙煙不為所動:
“你兒子雖然是紈絝之輩,但並非愚蠢無腦。”
“像他這種喜歡花天酒地,還喜歡挖別人牆角的人,一般都很珍惜自己性命。”
“正常情況下,他都會做一手預防措施,防止遭到反噬。”
她俏臉沉穩自若,直截了當道:
“而這種緊要東西最後會交給誰呢,那肯定是他的至親,譬如你這位父親。”
“什麼預防措施,亂七八糟的,完全就是你的無聊揣測。”
趙世豪面頰陰沉:
“再說了,就算趙棟真的惹到了不該惹的人,為了預防反噬,也不一定會透露給我。”
“畢竟要是告訴了我,他知道我會懲罰他或者阻止他。”
“而一旦被人害死了,他更沒必要告訴我,只需讓人將證據公之於眾就能報一箭之仇,告訴我只會添亂。”
“不,他肯定會透露給你的。”
柳妙煙無視趙世豪的怒火,悠然道:
“原因很簡單,他擔心外人靠不住,會被幕後黑手直接收買,那他豈不是死得很冤?”
“另外,不管是為了報復幕後黑手,還是為了宰對方一筆,他都會留下對方的把柄。”
“要是我猜得不錯,這些把柄目前還在趙董手裏吧?”
這幾句話如同針扎一般,狠狠刺入趙世豪的心裏,讓他痛入骨髓。
沉寂片刻,趙世豪忽然笑了,但聲音充滿森冷:
“柳家三脈主事人果然不是省油的燈,但這樣就想要把柄,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他站直身子,居高臨下看着柳妙煙:
“你剛才拋出的那些,的確可以讓我聲名狼藉,丟失大半權勢地位,但還不至於摧毀我。”
“到時就算我走投無路,拉着沈軒陪葬也值了。”
“真是這樣么?”
柳妙煙俏臉仍舊淡然如常:
“那今天一早,你派人去康樂堂縱火鬧事怎麼說。”
“如此囂張行徑,你已經吸引了執法司的視線,只怕想逃都逃不了了。”
趙世豪瞳孔驟然一縮,目光死死盯着柳妙煙,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暴虐與狠辣:
“我道為何手下怎麼會罔顧安排,非要將事情搞得這麼大,原來是柳總手筆啊,但那又如何?”
他擺出玉石俱焚的姿態,惡狠狠道:
“最多我不逃,選擇自斷一臂,配合謷方調查,你能奈我何?”
“那要是我再向謷方提供一份a級劫犯的證據,譬如……”
柳妙煙直接翻出底牌,徹底摧毀趙世豪最後的心理防線:
“三十八年前,清水市發生一宗搶劫運鈔車三死一傷的大案,那位劫犯陳友諒,如今改頭換面叫趙世豪。”
“你說,你會不會被槍斃?”
次日上午,星海集團省城分部。
“楚總,據我們打探到的消息,昨晚趙家取消了原定的追悼會,連夜將趙棟送去火化!”
“趙世豪突然不知所蹤,還抽走了公司所有流動資金。”
“趙棟被曝生前患了梅毐三期,已經藥石難治。”
“柳妙煙一早向謷方遞交了兩份證據。”
“一份是趙棟秘密錄下的音頻,時間是趙棟出事前四天,蔣俊良找上門來跟他密談。”
“談話內容涉及趙棟將梅毐傳染給蔣俊良的女性朋友,以及蔣俊良威脅其不想死就得配合陷害沈軒的行動。”
“謷方經過初步鑒定,確認這些證據不是偽做,而且蔣家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前天突然給趙家公司轉了三千萬。”
“謷方傳喚蔣俊良審查一番后,最終判定趙棟主動跳樓而亡,當中涉及的談話不得而知。”
“不過好消息是,沈軒殺亼一案不成立……”
廖廣民站在楚萱身後,將匯總來的消息逐一進行彙報。
楚萱平靜站在二十八樓的落地玻璃窗前,俯視着這座擁有過千萬人口的熱鬧城市。
穿着一身白色職業ol裝的她,沒了以往的嫵媚嬌灧,多了幾分沉穩幹練。
“柳妙煙真是讓人出乎意料啊。”
良久后,楚萱悠悠開口:
“一宗錯綜複雜的謀殺案,就這樣被她快刀斬亂麻破了。”
“暗地裏織羅趙世豪的黑歷史,以此拿捏他的軟肋,再用這些交換回證據……”
“這份洞察力與魄力,的確不簡單,我之前出於偏見,有點小瞧她了。”
“沒想到幾個月不見,她來到省城后,成長速度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在宜城時,她一直將柳妙煙當成理不清家族事務,被沈軒默默庇護的小女人,如今卻無形中多了幾分壓力。
“聽說她為此也付出不菲代價,單單請人搜刮趙世豪的黑料就花費兩千萬,還欠下好幾份人情。”
廖廣民笑了笑道:
“不過她心腸還是不夠狠,居然讓趙世豪提前跑掉了。”
“這應該是他們暗中商量好的事,她要是不給趙世豪一條生路,一筆巨額生活費,趙世豪怎麼可能放棄自家產業?”
楚萱對此卻是不以為然,問道:
“對了,蔣俊良是蔣俊曜的堂弟吧,謷方沒抓人嗎?”
“依照我對蔣俊良的認知,按理他是算不上幕後黑手的,暗地裏應該還藏了真正的主事人。”
雖然蔣俊良在宜城被沈軒打斷過右臂,雙方仇恨頗深,但楚萱仍舊覺得,以蔣俊良的頭腦做不到這一點。
“沒有,那小子被保釋出來后,苐一時間就龜縮起來了。”
廖廣民微微搖頭:
“有人說他逃去南洋,有人說他躲回了中海。”
“這就逃了?那看來蔣家將他放棄了。”
楚萱轉過身來,隨口吩咐:
“接下來,讓人留意一下他的去向吧,以後或許用得着。”
“明白!”
廖廣民點點頭,隨即有些遲疑道:
“楚總,軒哥這單案,其實以我們的能耐也足夠擺平,怎麼遲遲按兵不動,最後便宜了柳妙煙撿。”
他話語有些惋惜:
“如此一來,她在軒哥心中的情份又要遞增,說不定死灰復燃。”
“我的確可以幫沈軒處理很多事,甚至抹除大多暗藏危險,但沒必要這麼做。”
楚萱身姿優雅,回到辦公桌落座,隨手倒了一杯清茶:
“我楚萱看中的人,絕不會是連件小事都處理不好的小貓小狗,再差也是個臨危不懼的男子漢。”
“而且我相信沈軒的能耐,就算我們什麼都不做,他也有辦法出來。”
她聲音細膩輕柔,但流露出對沈軒的無比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