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垂釣的老人
“要用跳的嗎？”，林丁月突然想起了人間超級瑪麗那款遊戲中的景色。
甘草試着騰雲，果然絲毫不起作用：“只能用跳的了，這點距離你應該沒問題吧？”
林丁月微弱的點頭，一米的距離在平地上跳是一點問題也沒有的，只是如今要從球面跳到球面，下面又是萬丈深淵，心理上多少會有些抵觸。
甘草不假思索的拉起了她的手：“一起吧。”
有他帶着，她最後的一絲不安也消失了，兩個人輕鬆的跨過了第一個球體。
每一個星球的直徑大約是一公里左右，所以，他們走上一公里的路，就需要跳躍一次，步入下一個星球。
就這麼持續了四五回，林丁月有些喘，她望着前面一望無際的綠色球體連成的線，眼中充滿了絕望：“師父，一個球大約有一公里路，一百個球就有一百公里，我們要走到什麼時候呢？”
甘草從剛剛開始就有些疑惑，這段路程看起來並沒有任何意義，只是，他在林丁月提問之前就找到了幾種可能性，他卻並不打算告訴她太多，只是說：“再走走看。”
“好吧……”
這個空間說來也奇怪，感覺不到時間的流動，也沒有日出日落，天空中一直是烏雲密佈，仔細看那雲，卻不曾流動，像一幅畫一樣安靜的貼在天上。
林丁月好奇的往後一看，拉停了甘草：“師父，你看後面的景色，完全沒有變化，那光道依舊在我們腳下，或許我們根本沒有前進？”
這個奇怪的輪迴之球，像是遊戲中的一個bug，讓他們陷入了永遠也走不出去的死循環。
甘草在星球中心席地而坐，也示意林丁月坐下：“我推測，我們現在看到的是幻象，其實終點就在我們身邊，只是，我們中有人還沒有做好準備。”
“沒有做好準備？難道是……我？”，林丁月問道。
“你問問你自己，有沒有做好迎接終點的準備？”
發問之後是一陣沉默，林丁月真的在心裏問了自己，是的，她不希望這段旅途結束，當她聽到甘草說終點這兩個字的時候，感到十分的不舍，這綿延無盡的綠色球體或許正是印證了自己的心，而製造出來的幻覺。
“師父，你說的終點……讓我感到困惑，所以，我沒有信心和勇氣面對終點。”
“凡事都有始有終，你想明白，也就沒什麼可怕也沒什麼可留戀的了。”
“師父，你能做到嗎？”
“我能。”，他抬起頭，望着她的眼睛，久久的沒有再說一句話。
“……那，那我……”
“……再說，你又怎麼知道終點是不好的意思呢？它或許是另一個開始，另一個嶄新的充滿希望的開始不是嗎？”，見她猶豫不決，甘草補充道：“若是不去看看新的世界，你將永遠陷在這個循環里，不能進步也不能衝破自己的枷鎖。與一塊浮木有什麼差別？”
“好！”，林丁月聽完他的話猛的站了起來：“我，我想明白了，我們走吧！”
於是，就在他們又邁過了三顆球之後，眼前出現了新的景象，那是一座赤紅色頂天立地的神廟。
“師父，你看！是個廟！”
甘草的神情突然變得有些嚴肅，甚至握起了拳頭，可是接下來，他還是反常的捧起了林丁月的臉，輕輕的在她的額頭吻了一下，然後走向那個廟門。
林丁月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他為什麼要吻自己？卻見他已經走遠，忙捂着通紅的臉跟了上去。
兩人走進了廟，神奇的事情發生了，所有的建築碎片頃刻間混淆在一起，形成了一個紅色的漩渦空間，外面彷彿是電閃雷鳴，狂風暴雨，可這個小小的空間內卻是風平浪靜。
甘草依舊握着林丁月的手，小心的往前走着，她意外的察覺到他的手心有汗，想像他這麼鎮靜的人都出了冷汗，這個boss究竟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
之後，他們的眼前出現了一扇紅色的門，吱的一聲，那門自己被打開了。
“一重一重的，有必要把自己藏得這麼深么……”，林丁月嘀咕道。
走進門后，景色又有了變化，大地變成一個太極八卦伸向無限的遠方，而正中，有一塊浮石，上面坐着一個老者，他的左手右手各有一根釣竿，分別插進了陽眼和陰眼中，見他們進來了，臉上沒有任何錶情。
不等甘草上前拜見，林丁月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人。
“華佗長老？”，她吃驚的捂住了嘴。
“拜見華長老。”，甘草早早的就猜到應該是他，因為在仙者離去的那些日子裏，他唯獨沒有見到華佗，並跟他告別。
“嗯。”，華佗吹了下鬍鬚，又低沉的正了正嗓子說：“玩的差不多了，該回家了。”
“回家？”，甘草輕聲問……
“怎麼？我們養育了你，如今你還真的打算跟這個人間的野丫頭私奔不成？”
“我沒有……想要跟她怎麼樣，只是這裏需要我。”
“這裏不再需要你了，新的世界需要你，你馬上跟我回去。”，華佗強硬的說道。
“可是……是我造出了那些妖怪……”
“並不是你造出的，而是我造出的。”，華佗一語驚人，甘草和林丁月聽完后都愣住了。
他摸着鬍鬚繼續說：“這不過是師父們給你的一個考驗，一次鍛煉，如今第一百座玄液霖已經沒有了妖怪，你可以安心的跟我回去了吧？”
甘草沉默了下來。
“這個丫頭，在異界呆的太久了，必須馬上回人間，否則，她死後魂魄將找不到歸宿無法投胎，而成為孤魂野鬼，這樣你也忍心？”
甘草聽了扭頭看了一眼林丁月，那眼中雖有不舍，可是留戀僅僅持續了一秒，便轉換為堅定，他又看向華佗，點了點頭：“送她回人間。”
“嗯…甘兒還算是明白人…你們要是有什麼話，就在這裏說完，為師等着就是。”
說完，華佗將坐着的浮石旋轉了一百八十度，背對着二人，繼續釣魚。
林丁月只覺得這一刻降臨的太快，自己沒有任何準備，她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也不想聽他接下來要對自己說的話，將身子側對着甘草，努力的不去看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