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復生
他是當朝的二皇子,更是與自己同床共枕的夫君。
如今自己跪在地上戚戚然看着他將兩個美嬌娘擁入懷中好不愜意,滿眼的不屑冷冷的掃視着他,面容之上帶着無盡的不屑意味。
董宛期喉中一股子腥味,雙腿已經沒了知覺,否則她定然要站起來與那人拚命。可那又如何,自己怎也沒有料到那個對自己海誓山盟的男子竟然在自己的葯膳里給自己下毒。
她董宛期聰明了一世,也未曾知曉如今會是這般下場,一個衣着墨綠的女子在二皇子耳邊不知說了什麼,逗得二皇子哈哈大笑起來,隨後一聲:“准了!”
那女子施施然下了台階看着跪在地上的董宛期,嘴角勾起一抹譏笑,陰陽怪氣道:“哼,當朝侯府嫡長女董宛期,花容月貌,風華絕代,京城第一才女。”
她輕輕將插在她髮髻間的蝶簪拔出,以簪尖划動在董宛期的面容之上,董宛期因身子裏的毒身體無力,只能微微的躲開。
那女子一把抓住董宛期的衣領,狠厲之色溢在眼眸之中,笑道:“皇妃娘娘別躲呀,讓妾身給你畫個妝,這樣娘娘你走也走的漂亮些。”
董宛期瞪大雙眼看着那女子的面容,接着她着急的朝二皇子瞧去,那二皇子嘴角輕勾,偌大的宮殿之中響起他清冷的聲音:“珂兒說的對,怎麼說也曾是本王的愛妃,走也理應當走的漂亮些。”
她心猛地抽搐了一下,帶動着毒的發作,渾身已經動彈不得,只能任由那名喚珂兒的女子拿着簪子在她臉上狠狠的劃出一道一道的傷痕。火辣辣的劇痛,皮開肉綻的感覺,渾身上下的絞痛讓她痛不欲生。她的嗓子早已經被毒啞,閉上雙眼一行淚水落下。
…
“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從杜家嫡女的閨房中傳出,十四如花的年紀卻面色蒼白,瘦弱嬌小的模樣更是楚楚可憐。
她勉強的睜開眼睛,瞧見床邊懸挂着的如意結這才緩了過來,隨後珠簾響動,是外面候着的婆子進來了。
“三小姐,身體怎麼樣了?”
那三小姐搖了搖頭,接過婆子端來的熱茶,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溫熱的液體讓她身體漸漸的緩了過來。
“你先下去吧。”她擺了擺手,滿臉疲憊的模樣。
婆子猶猶豫豫的看了一眼,自打前幾天這三小姐落水后醒來,總覺得這三小姐與以往有些不大一樣了。特別是那雙眼睛不似十四歲未出閣的姑娘,比那大太太的眼神更讓她壓抑。
待婆子離開,她躺在瞧着床上懸挂着的如意結,她心莫名安定了下來。
剛剛那個是噩夢,還好是噩夢。
不過那更是她的過去,是自己還是董宛期的時候,死前的那一幕。自從自己醒來發現變成了杜家的三小姐后便還是會時常夢見前世的事情。
那個利用自己謀下權勢的二皇子,她一生驕傲,卻最後還是落得一個屍體任由賤妾踐踏的地步。
她攥緊被子,緊緊的抿着嘴巴,好在老天開眼,讓她重生在了杜家,她定要千百倍的讓他償還!
如今的她,已經是杜家三小姐杜月荷。她不知曉原身的主子遭到了誰人的毒害,她也會幫着曾經的“杜月荷”好好過好這一生。
杜家是當朝宰相府,而杜月荷是宰相府二夫人的嫡女。而杜月荷母親離世的早,二老爺就把底下的姨娘抬上了平妻位置,緣由也是杜月荷的外婆家也不是好惹的主,是武將門第。
所以千說萬說就只允許抬個平妻,最重要的是這原來的“杜月荷”着實是個性子溫和之輩,若是稍稍干涉一下他父親抬平妻之事,也不至於如今會被人明目張胆的推進池塘里。
如今那平妻枕邊風吹多了,這杜月荷的地位也日漸低下了,且不說這宅子裏的人,外面人可也更是清楚的很。
這些事情她不去調查也是清楚的,第一作為曾經侯府的嫡長女對京城大大小小的官家世家還是了解的,加上嫁給二皇子後為幫他籠絡勢力更是調查的一清二楚。
也正是這樣,她才更有把握能一步一步的親手摧毀掉她帶給二皇子的一切,更要奪走他想要的一切。
杜月荷閉上眼睛,深呼吸了幾口氣,接着喚來丫鬟給自己洗漱更衣。
如今已是景朝二十四年,曾經的董期宛已經離世兩年了。
正值深秋,杜月荷洗漱后便沿着小道朝着祖母院子裏走去,她記得這杜家的祖母倒是個慈祥的人,在她還是董期宛的時候曾有緣見到杜老太太一面,也是她家中倒是沒有老太太未曾感受過這種慈祥,倒也有些眼紅。
如今偏偏重生在這裏了,這父親是定然不能倚仗的,她自然先從討好祖母起。
她清楚的知曉這點,只要在這宅子裏根基扎足了說話做事才有力起來了。
“三姐姐。”一個軟糯的聲音從後面傳來,一張明艷小臉。年紀不過七八歲模樣,杜月荷憑着過去模模糊糊記憶判斷這應該是長房的嫡幼女杜雅嵐。
因是嫡幼女的關係,性格雖有些嬌氣但不同懂了人情世故的人會去對地位之事區別對待。而這杜雅嵐因年紀小,這眉目又像極了杜家的老太太,所以十分討老太太的喜歡。
“七妹,你這是也去給祖母請安嗎?”杜月荷停住腳步對着她淺淺笑道。杜雅嵐點了點頭,兩人便同行朝着聚蘭苑走去,路上兩人說著話,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這一行下來杜月荷也就知曉了這杜雅嵐的性子脾氣了。
話語拿捏分寸剛剛好,加上杜雅嵐本就沒有什麼心眼,對這並不是特別熟絡的三姐姐瞬間好感增進了幾倍。
剛走進內殿,一股熏香迎面吹來了,杜月荷下意識的想要捂住鼻子,恍然想起自己不是那個鼻子敏感的董期宛,這才施施然放下手,安神香的味道讓她莫名定下心來。
杜老太太眯起眼瞧着來人,詫異一向窩在院子裏不肯出去的三小姐居然來自己這裏請安了,倒是難得。忽的想起她前些日子意外落水的事情,瞧着杜月荷巴掌大的小臉瘦的尖尖的下巴,雖略施粉黛卻也難掩病態。
這倒讓這杜老太太心疼了幾分。
“三姐兒和七姐兒倒是一早就來這看我了。”杜老太太看着姐妹兩笑眯眯的,握住杜月荷的手,細長的手指青筋透過薄薄的皮膚顯露出淡淡的青色與皮膚的雪白相稱,看得杜老太太更是心疼了。
杜月荷瞧着老太太的模樣知曉定然這杜月荷定然是個默默無聞的主,受了委屈也不知曉與別人說,這老太太應該是不知曉杜月荷的事情的。
“三姐兒怎會瘦成這般模樣?看得祖母心疼的很。”杜老太太寬厚的大手覆蓋在杜月荷手上,杜月荷心中一暖,低着頭抿了抿嘴說道:“無妨,讓祖母掛心了。”
雖說這宰相府是大夫人掌家,這兩個兒子也都是孝子,老太太雖不喜這內院的勾心鬥角,卻也捨不得看自己孫輩受人欺負。
杜老太太瞧着這杜月荷還是老樣子微微嘆了一口氣,可怎瞧都心疼的很,便道:“前些日子聽說你落水了,我去瞧你你也還昏迷着呢。理應身體剛好些,怎麼不在床上多躺陣子。”
“祖母安心,身體已經好多了。只是昨夜夢到了祖母,便想着來看看祖母。”杜月荷這般寬慰着祖母,卻也忍不住的輕輕咳嗽了幾聲,惹得祖母握着手直搖頭。
杜雅嵐瞧着她這模樣,從椅子上跳下來跑過去,一臉擔憂的瞧着杜月荷:“早知道三姐姐身子這麼弱,方才就不貪心躲姐姐披風裏了,多半是那時候帶了寒氣過去了。”
這着實讓一旁的杜月荷有些意外,那本是無意之舉未想這小小的五歲妹妹竟然掛心了,倒是讓她暖心幾分。而一旁的杜老太太瞧見對這不太熟悉的杜月荷更是親近了幾分。
“你也當心着些,怎麼這深秋時節好端端的落了水。”杜老太太又把話題轉回去了。杜月荷目光閃閃,握了握杜老太太的手說道:“祖母這事不提了,就這麼翻篇過去罷。如今還能伺候在祖母身邊就已經很開心了。”
杜老太太心中思量着杜月荷雖默默無聞,卻也是委曲求全的想要過安分日子,她輕輕嘆了一口道:“你這性子啊理應該改改,可是祖母覺得這每個人呢都是不一樣的,所以也不曾插手干涉過你們這些小輩。但是祖母想和你說些體己話,有時候不是什麼事情都躲着就躲得掉的,得學會自己抓住捍衛住。”
杜月荷微微一愣,她接近這杜老太太的用意本就是不純的,卻未想被杜老太太這麼交心的說了一番體己話。鼻頭一酸,眼角濕潤,她是在鬼門關走過一劫的人,如今遇到杜老太太設身處地的為她着想,心中只覺得暖暖的。
再瞧着一旁睜着圓溜溜的大眼睛瞧着自己的七妹更是覺得沒有白來這世上走一遭。
曾經的董期宛步步為營,幾乎享盡了一切殊榮,唯獨這家人溫情她是沒有的。#####多多關照,萌新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