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故人

夢幽幽跟着許掌柜來到後院，三人在一張圓舊旁坐下，許掌柜倒了茶水遞給她。

“不知姑娘如何稱呼？”許掌柜問道。

“許掌柜叫我夢娘就是。我很欣賞許掌柜和顧公子的才華，不知道許掌柜打算如何合作？”

“顧公子的才華自然是沒話說的，我們準備開一間成衣鋪子，服飾的款式設計當然是顧公子負責，我就負責鋪子的日常經營和服飾縫製，而夢娘你只需要出資買鋪子和進貨即可，鋪子的盈虧我們三人均分，你看怎樣？”

“許掌柜這帳可算得真好，本錢我出，你們倒是無本生利，那我豈不是獲利最少的一個？”夢幽幽知道這生意肯定會賺，就她身上這一件衣服，就可以賺個盆滿缽滿，可是也不能讓他輕看了自己，現在他們還等着自己拿錢辦事呢，她當然得趁機抬高身價，要不然以後可沒她說話的餘地了。

“怎麼會獲利少呢？想想我們的鋪子若開了，有顧公子設計的獨一無二的新鮮款式，有我經營布莊的經驗和熟客，到時定是這京城裏頭一份的賺錢買賣。”

“許掌柜的想法很好，我出本錢，賺了錢大家分，我卻是吃虧的。”夢幽幽又對顧公子說：“顧公子，你怎麼說？”

“既然你出錢，那就應該是大東家，盈利你得四，我和許掌柜各得三，如何？”顧公子開口答道。

許掌柜覺得顧公子也太好說話了，不過想想也差不了多少，於是點了點頭：“也行，夢娘你覺得呢？”能得三成，自己也是東家，比他在這裏當掌柜還要看東家的臉色好多了。

夢幽幽露出一個滿意的笑臉：“二位都是明理人。話既然說到這裏，那我們還是立個字據吧，如何？”

“正合我意。”許掌柜彷彿看到眼前堆滿了金山銀山，笑得合不攏嘴。

顧公子倒是一臉淡定，拿出紙筆開始寫起契約來。

一式三份，簽字按手印。一樁合作敲定。

夢幽幽將有三人簽字的字據收好，又拿出了另一份地契。開口對許掌柜說道：“許掌柜，請過目，這是錦繡布莊的地契，從今天起，我們合作的方式就變了。但是今天之前的帳，我們得把它算清楚，做個了結。”

許掌柜看到地契，立即變了臉色，原來這位夢娘，本就是他的東家啊！剛才還跟她討價還價商量合作呢！她該不會是坑自己的吧？

“夢……夢娘，你是薛府少夫人？”許掌柜有些結巴地問道。

“正是。之前差人來傳過你，聽說你忙，我就自己過來看看。這鋪子，你經營得很好，現在又有顧公子相助，相信定會貴客不絕，財源滾滾。”

“那，我們剛剛談的合作……”

“許掌柜，哦不，現在應該叫許老闆了，你放心吧，我既然都簽過字按過手印了，就說話算數，以後盈虧就按契約上的來分成。”夢幽幽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現在我能看看以前的帳本嗎？

“當然，我這就去拿。”說著走了出去。

夢幽幽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見顧公子一直不說話，她只好打破沉默問道：“顧公子是哪裏人？這衣衫設計得太妙了。”

“你……不記得我了？”顧公子幽幽問道。

“我們見過嗎？”夢幽幽一頭霧水，這個顧公子年青俊朗，風度翩翩，又才華出眾，如果見過肯定會有印象的啊，可她真的一點也想不起來，什麼時候見過這麼個人。

“三年前，因恩公夢太傅意外故去，我前去太傅府中弔唁，當時夢小姐傷心欲絕，要投湖追隨因公而去，是我救的你。”

是的，三年前她父親發生一場意外，馬車墜下山崖而去世，夢幽幽傷心欲絕，她娘因生她難產而去世，幸好她有個好父親護着她，但父親后娶的夫人王氏，一直視她如眼中釘，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也總暗中欺負她，想到父親去世，她再無人愛護，便失去活下去的勇氣，想要一了百了，跳入了府中的荷花池。

原來是他救了她！當時她在水中往下沉，迷迷糊糊是看到一個年輕公子跳入水中，奮力游向她，但她很快溺水意識不清，是怎麼被人救上去的也不知道，等她醒來時，只知道聖上下旨追封父親為賢德公，賜她夢幽幽良田、旺鋪以感念師恩，而功名爵位就給了她同父異母的弟弟。醒來后，沒有人告訴她救她的人是誰，她也鬱鬱寡歡，傷心難過父親的去世，再沒想起來這回事。

現在她想起來了，立即起身，朝顧公子深深一拜：“謝謝顧公子當年的救命之恩！”

“夢姑娘不必客氣。當年顧府獲罪，全靠夢太傅求聖上開恩，才留下我這條命，恩公救命之恩還未有機會報答，誰知恩公就……”顧公子說到這裏面露哀傷，“當年我帶罪看守皇陵，太傅過世我是悄悄回京的，不想巧合之下救了夢姑娘。”

“顧府？難道你就是當年因一封‘諫明書’而被聖上降罪的安國公之子顧南枝？”夢幽幽很吃驚。當年的安國公為人耿直剛正，見不得一些人讒言惑君，寫了一封諫明書，誰知聖上看了龍顏大怒，認為安國公諷刺他昏庸無能，將安國公一家降罪發落，真是可惜可嘆。

“正是在下。如今三年已過，我得以回京，只是顧府早已敗落。如今只能靠自己的雙手，謀個活路。”顧南枝一臉無奈地說著。

“顧公子不必沮喪，一切都會好起來。你對我有救命之恩，你有什麼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跟我說，我一定儘力相助。”夢幽幽真心誠意地說道。

“謝謝夢姑娘寬慰，不知你這幾年過得可好？”顧南枝一臉關切地問。

“不算太壞，總歸是還平安地活着。”夢幽幽露出一抹無奈地笑。

“當年我匆匆離去，心裏一直放心不下，後來聽說你嫁人了，我還以為再也沒機會相見，如今能再見到你，真是太好了。”顧南枝心中欣喜，臉上也有了笑意。

不一會，許掌柜抱着一疊帳本筆墨而來，恭恭敬敬地交給夢幽幽，隨後幾人將之前的帳目一一核對，沒多久就交割完畢。

夢幽幽將帳本票據收好，又鄭重地對許掌柜說道：“許東家，我信得過你，對以後我們的合作，我充滿信心！你可要全力以赴啊！”

“那是當然，夢大東家，顧東家，我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的！”許東家笑得見牙不見眼，“不過希望夢大東家能經常抽空過來看看，有了你給大家展示新衣衫，還怕客人們不爭搶着來光顧？”

“好，我自當為我們的鋪子儘力，讓我們的鋪子響譽全城。”說完她轉過身看向顧南枝，“顧公子如果沒事，能否陪我去其它地方看看？”

“好，這店裏自有許老闆看着，我有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