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家園
瘋狂燃燒着程之語的雙眼，她的眼裏不再是充滿寧靜的星辰大海，而是一片熯（hàn）天熾地的火焰。
仲山緊緊地盯着這麼一雙眼睛，他竟然在程之語的眼裏看到了，幾十個瞳孔忽然閃現了出來！
那些瞳孔都在死死地盯住自己，他似乎能夠感覺自己被程之語那癲狂的眼神炙烤着。
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死亡的逼近，這種感覺讓他感受到無比的驚恐，心臟都快停止跳動。
與此同時，聖烏列的臉繼續在仲山的半邊臉閃現了出來。
機甲其實在同時立刻反應了過來，當機甲想要帶仲山離開的時候，程之語一把將自己的手纏住了仲山，不讓他逃脫。
就在尖刺刺到仲山頭部的時候，程之語忽然將另一隻手一松，巨大的衝擊力將仲山給撞到十米遠的地方。
仲山在受到這個巨大衝擊的時候，他看着自己眼前的機甲，居然出現了一條巨大的破裂裂縫。
當摔到雪地上的時候，他整個人都砸進了臨近一米多深的雪裏，只留下了一個人印子在雪地上。
程之語拖着那個巨大的尖刺，在朝着仲山墜落的地方慢慢走去。
只要她經過的地方，雪地上都會留下一條酷酷的尖刺拖印。
其實早在仲山對她說教的時候，她就偷偷地將那些斷裂的身體組織喚回。
那些斷裂的組織悄悄地在距離仲山稍遠的地方潛入了地下，再從地下回到了程之語的身子下方。
程之語看向雪地的時候，並不是在發獃，而是在積蓄着能量，等待仲山的靠近。
也在仲山說教的過程里，她一直敷衍着他，另一方面她一直在復盤她見到仲山後的所有細節。
沒錯，她可以隨時一心幾用，一邊讓仲山毫無防備，另一邊能夠深入地思考回想她想要的一切細節。
在某個時刻，她終於找到了一個非常明顯的地方。
她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手，明明只有一種能量場的自己，仲山是如何做到雙色能量場？
那就只有一種解釋，那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
也就是說，程之語需要對付的不單單是一個仲山，他的身上，還有一個聖烏列。
這麼說可能有點玄乎，但不是常人理解的那種他的靈魂里藏着另一個靈魂。
而是非常直接地，仲山擁有半邊身體。
所以他的身上才會交織着紫色和黑色兩種混合色。
一開始程之語還以為自己看到了一種混合色，但原來根本不是。
一個嚷嚷着讓她死，又在她面前“死去”的聖烏列，壓根就沒死，而是被仲山給救了回來。
程之語還沒到達雪印子時，機甲就帶着仲山飛了出來，停在半空。
程之語冷笑着看着仲山，聲音特別冷酷，“聖、烏、列。”
這時的聖烏列已經不再藏起來，他直接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現在的仲山已經不是單獨的一個人，在一個頭上，有兩張臉併合在一起。
非常的不協調，但又有種詭異的統一感。
“還能再生？可以啊程之語，沒料到你居然能夠看到我的存在。
我戴了個屏蔽一切信息源的面具，你居然還能看到我。
實在是沒想到你還有這麼一招，不然我直接就殺了你。”
這次說話的是聖烏列，他玩味地笑着。
程之語微揚嘴角，“仲山不是說了嗎？我，不是人。真的有趣，兩個身體縫合在一起。
聖烏列你真是命大啊，這都能被救回來，還和仲山縫在了一起。
怎麼？你口口聲聲的救世主呢？怎麼反倒支持滅世了？”
聖烏列的眼睛看向別處，無所謂地說，“這個身體我現在才佔一半，我的腦子也有一半是仲山的。
我不過是半個人，又能活多久？這個世界能不能繼續存在，或者能不能被毀滅我已經不想再管。
仲山現在想要的，是世界毀滅。我想要的，是殺死你。
他要讓世界毀滅就必須要殺了你這個擋路石，所以......你必須死。”
此時程之語眼裏的瘋狂不減，絲毫沒有被恐嚇給嚇到，“當我把這幅機甲擊破，你猜猜我會怎麼做？我會從中間撕裂你們！”
聖烏列眉眼一皺，他想到自己和仲山中間那條巨大的縫合紋。
當初這條縫合縫給他們多大的痛苦，想想再次被撕裂開就覺得一陣疼痛。
聖烏列死死咬着后槽牙，“試試？”
程之語的半邊身體開始慢慢地變成了唐初墨那樣，她並不想以一種完全進化體的形式出現，她覺得這會讓她完全忘記了自己是一個人。
一雙曾經死死保護過程之語，屬於唐初墨的翅膀，再次出現在程之語的身後。
其實唐初墨從來都沒有離開過，此刻的他，化為了這一雙翅膀，依舊守護在她的身後。
當這雙翅膀完全展開的時候，程之語感覺到，唐初墨在，他真的就在這裏。
這一刻，她的信念在不斷地堅定着。
她要守護大家的信念，所有人的信念，要將這個世界留存下去。
看到這一幕的聖烏列覺得自己好像在看一個笑話一樣，他無語地說著，“你看看你自己，你像個人嗎？”
程之語的眼前再度出現了唐初墨伸出翅膀，將她保護在內里的畫面。
她還記得他最後對她笑的模樣，那不過是剛剛才發生的事情。
就是這一雙翅膀啊......
即使它沒有羽翼，即使它是一雙全黑的翅膀，但這就是他用盡生命來守護自己的翅膀啊。
這是他，是所有人都在堅定守護的信念，是我們的......家園。
程之語的心忽然一窒，她似乎還記起了鼓驚山最後離開的表情。
記起鼓驚山說他們用盡最後的力氣穿越時空回到現在，就是為了拯救他們曾經的家園。
800年後的人類，就是曾經流落到地球的六芒星人，他們都......失去了曾經的家園，面臨著滅絕的局面。
程之語慢慢抬眼看向聖烏列，她那半張人類的臉龐，笑出了一個極為溫暖的微笑，仿如照入無盡黑暗中的最後一絲光明。
“就算我不是人，我也會拚死守護地球，守護這個世界。
有人花費了千年，幾百代人的時間，都在尋找自己的曾經的家園。
而我們擁有一個這麼美麗的家園，卻要一手毀掉它？
你們想要毀掉的，是這個星球上所有人的信念，是所有人的家園。
想要毀滅這個世界，那就從我的屍體上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