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擋箭牌

“小桐母親去世的早，她那賭鬼父親又對她不管不問，這丫頭打小起全靠自食其力，就這樣還是在十四歲這年被她那沒人性的爹給賣了，五千塊賣給了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光棍，小桐這孩子也算硬氣，當晚老光棍意圖不軌時，反抗之下用剪刀刺瞎了對方的左眼，於是連夜逃了出來……”

眼尾的餘光瞧見小桐已經端着托盤朝這邊走來，秦姨便沒再往下說，其實後面的事不用說我也能猜到一二，打那之後，一個十四五歲孤苦伶仃的女孩除了乞討還能幹什麼，所以秦姨收留了她，也就有了那句比在街上流浪強的話。

“姐，你這小外甥叫什麼？我可是越看越喜歡。”小桐把一紅一橙兩杯飲料分別放到我和秦姨面前之後，便一屁股坐在了旁邊。

“你這死妮子，不是讓你給弄點小孩子喝的飲料嘛？”秦姨瞥了一眼我面前那杯艷紅的液體，扯動了下嘴角埋怨道。

“再小也是男人啊，而且……他哪裏小了嘛？我看也有十七八了吧？”小桐滿眼的戲謔，明明是在猜我年齡，卻偏往我下身瞟，當看到我因窘迫慌忙併攏雙腿時，又立馬笑的前仰後合。

“姐，你這位小外甥真是太可愛了，給我當男朋友吧。”她拽着秦姨的胳膊來回搖晃着，像個撒嬌賣萌討糖吃的小屁孩，雖然言語略顯輕浮，眼神卻清澈見底。

“去去去，一邊涼快去，省的你那位齊少爺拈酸吃醋。”我不知道秦姨口中的齊少爺是何人，只注意到曉桐聽到這個名字時身子一僵。

然而片刻后笑容又再次回到她的臉上，嬌笑一聲作勢朝我撲來，秦姨似乎早有準備，立刻張開了雙臂，像是一隻護犢子的老母雞驅趕着聞腥而來的小野貓，兩人頓時扭成一團，嬉笑打鬧着，甚至會毫不顧忌的偷襲對方的胸脯。

瞧着眼前如同姐妹花的兩人，我尷尬的拿起那杯“飲料”，杯中的顏色自上而下逐漸變深，最上層淡紅，最底下如血液一般粘稠。

我好奇的抿了一口，酸甜中帶着絲絲酒精味，說不上好喝，直到喉嚨以下開始泛起暖暖的感覺時，我才意識到這杯“飲料”的特別之處，於是又喝了一口，這次酸澀味更濃一些。

電話鈴聲響起，秦姨笑着抽回手來，摸出手機看了一眼，便站起身朝酒吧後面走去。

“我叫小桐，你叫什麼名字？”秦姨離開之後，小桐頓時正色了不少，雖說臉上依舊掛着淡淡的笑，卻再也沒了先前的那種輕挑。

“徐小年。”我微笑回應。

“那我以後叫你小年，你叫我桐姐。”

“桐姨！”我想都沒想便開口調侃道。

“你這熊孩子，怎麼說話呢，我有那麼老嘛？”小桐鼻子微微一皺，示威似的挺了挺胸脯，呼之欲出的兩隻小乳鴿顫巍巍的，讓人禁不住的想伸手去拖住。

“沒毛病啊，你和秦姨平輩，我叫你桐姨不是正好？”我嘴角上揚，繼續捉弄她。

“切！說真的，你真是秦姐的外甥？我怎麼從沒聽她提起過。”她用手撐着下巴，偏着腦袋定定的望着我，目光中滿是疑惑。

我與秦姨之間的關係不是一兩句話能解釋清楚的，只得聳了聳肩。

正說話間，酒吧門口方向光線一閃走進來個人，進來之後先是四下瞟了瞟，最後目光定格在小桐身上。

我與小桐幾乎同時瞧見了這個高高瘦瘦的男人，她秀眉立刻擰在了一處。

“小桐，怎麼早上一直不接我的電話？我擔心死了。”

瘦高男子膚色白皙，長得也算英俊，只是雙目黯淡無神，整個人看上去帶着一種病態，走過來一開口基本上也就表明了身份，若是我猜的沒錯，應該就是秦姨說的那位齊少爺。

“齊大公子，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再打電話騷擾我。”

小桐很明顯有些厭煩，音調提高了許多，同時她的話也證實了我的猜測。

“小桐，你為什麼一直這樣對我，你明明知道我多喜歡你，我是真心的！”

“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小桐回答的乾脆利落。

姓齊的有點急了，又上前兩步，“什麼叫不是一個世界的，我們明明都站在這裏，你難道看不出來，我能給你想要的一切，別墅，豪車，你喜歡旅行，我可以帶你玩遍全世界。”

不說這句還好，至少讓人覺得是個痴情種子，然而一旦拋出這種土豪的論調來就有些煞風景了，果不其然，小桐愈加的厭惡起來，身子往後挪了挪，緊皺着眉頭：“我再說一遍，我不喜歡你，我們之間沒可能的！”

“不喜歡我？那你喜歡誰？”

一聽這話小桐目光一轉落在了我身上，狡黠的沖我眨了眨眼，隨即親昵的挽起我的胳膊，幾乎把整個腦袋都靠在我的肩膀上。

“我喜歡他！”

當她偏過頭來看我時我就覺得有些不妙，因為早上我剛被人拉出來當了一回擋箭牌，只是小桐這丫頭動作實在太快，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人已經落入了她的小圈套。

齊少面色一寒，像只禿鷲一樣死死盯住了我，“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就剛才！”

“你，你們……”姓齊的用手指着我，雖然明知小桐是在戲耍他，他依舊氣的不輕，那病態的臉龐青一陣紅一陣的，半晌之後突然猛的轉身頭也不回的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