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希~慢一點~我跟不上你的速度呀~”
身體結構的差異加上裝備之間的差距在一人一魚的行進速度上明顯的體現了出來,雖然梅洛一直在鍛煉着自己類人種形態下的身體素質,可奈何她天生是水中的女王而不是陸地的統治者,基因差異這道鴻溝除了進行身體改造否則根本無法逾越。
“我還沒用盡全力呢,是不是你泡在實驗室里太久了身體素質變差了?”
弔掛在樹上的希爾就像是只蝙蝠一樣,她慵懶地趁着腰彷彿這幾百公里的徒步越野對於她來說只不過是餐后散步那般輕鬆。
“好過分的說法~你怎麼不說自己用着的是目前秩序聯邦最先進的外骨骼戰甲呢~”
還好在途中途徑了條溪流讓梅洛補充了下水分,要不然就讓她那樣一直跑到目的地的話她恐怕是真的會變成鹹魚干。
空氣突然變得渾濁不堪散發著礦物燃燒的刺鼻味道說明了一人一魚已經接近了目的地,絢爛璀璨的燈火彰顯了這座城市的繁榮,如果沒有那嚴重的空氣污染的話這裏倒是和佛爾遜星球的城市有些相似。
“我和這個星球上的文明物種的外形沒有什麼太大差異,並不需要過多的偽裝~”
梅洛身上的鱗片本身就十分細小難以差距,而且鱗甲之間的間隙她本魚也可以控制。只要將鰓完全閉合併且把身上的鱗甲收緊起來后她看上去幾乎與這顆星球上的文明物種一樣。
“哈?從資料上來看這星球上可沒有天生藍發的案例,把你那一頭夢幻藍發給我交咯!”
“可是……在這個星球上有染髮這一說法吧~”
在佛爾遜人的傳統中女性與自己的誓約者(妻子/丈夫)一起向對方許下諾言后便會將自己的發色改變成對方的顏色,真正意義上的染上你的顏色(以及染上染色體)所以梅洛才極其看重這個,想要萌混過關。
“別鬧了,明明以前執行任務的時候都是你一直在說注意低調行事的。”
希爾說著便喝下了一小管紅色偽裝用使用色素,這倒也不是因為她喜歡紅色。她的身體對於其他色素有着很強的排斥性,就像是她體內的基因在為這幅身軀的顏色而驕傲不允許其他顏色玷污這份高傲一樣。而且在查詢資料后確信該星球有着紅髮人種后她才沒有採用外部染料改變發色與膚色。
紅褐色的一襲長發取代了她原本的銀白色髮絲,毫不誇張的說她那如被抽幹了血液好似屍體一般慘白色的皮膚也逐漸有了些血色,變成了正常的樣子。
梅洛除了發色其他方面倒也看上去十分正常,喝下了一小管黑色液體后她那一頭好似天空一般淺藍色的頭髮逐漸地變成了亮黑色,和她平時的樣子看起來倒有些違和感。
“你幹嘛這樣盯着我?我好不容易有點正常的樣子你別說不適合我。”
梅洛看着自己的目光有些出神,彷彿是被什麼吸引住了似的,但這種感覺卻令希爾感到十分的不自在。
“不許這麼說!”
梅洛的語氣略帶三分怒氣與她平時判若兩魚。
“沒有誰有權利對你的樣貌指指點點!他們畏懼你的實力以及潛力,所以才把你聯想到那些只存在於歷史中的種族!可就算你是,那又怎樣!你是希爾,你是我唯一的朋友!那些不了解你的卻膽敢口出惡語的低能兒們,我遲早讓他們付出自己無法償還的代價!”
被他人當做異類看待的感覺梅洛經歷過,被全種族當異類看待的希爾是何感受她是最有權利說出“我理解”這三個字的。
那是在塔巴塔星球上的事了,距今……應該有兩年的時間了吧。
斐珂納奧一戰在希爾麾下的絕大多數戰士都是在塔巴塔星球上種族,而在希爾晉陞為闇級指揮官后奧卡因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希爾到那顆星球上進行慰問,為逝去的英靈們獻上悼詞。
“在斐珂納奧戰役中我失去了3023位優秀的戰士,他們雖然都是些初出茅廬的新兵從未經歷過那種近乎絕望的情況,但是……我的艦隊成員沒有一人,沒有一個人放棄了戰鬥!他們相信了我,選擇執行了我那幾乎是自殺式的命令,用身軀為艦隊開創了一條血路!”
演講台上的希爾慷慨激昂地描述着斐珂納奧發生的一切,稱讚着戰死星空的英靈們的捨生取義。
可只有唯一在場見證了一切的梅洛才清楚……
這都是謊言,官僚主義逼迫希爾說出來的,該死的謊言!!!
“對於他們的犧牲,我很抱歉!”
她站在台下幾萬人面前朝鞠了一躬,那彎曲呈90°的身體完全看不出有着任何闇級指揮官的高傲,她不像是什麼軍官,更像是個犯了錯祈求原諒的罪人。
“把爸爸還給我!把爸爸還給我!”
稚嫩的清脆如銀鈴般的童聲打破了台下的死寂,隨之而來的則是一顆瞄準希爾的已經腐敗發出陣陣惡臭味的水果。
腥臭味的墨黑色汁水弄髒了她的第一件闇級指揮官制服,這件手工製成的布料衣物是元老們贈予新人闇級指揮官的禮物,十分寶貴的禮物。
她慢慢地直起身來,擦掉了滴落在臉頰上的髒東西,又看了看那個朝着自己扔東西的小孩子,什麼也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做,只是雙眸無光像一具人偶似的站在那裏默默地接受着那個孩童的辱罵。
那個小鬼就像是大壩決堤之前噴出的一縷不起眼的水花,隨之而來的就是那足以吞沒一切的巨浪。
有第一個人發出不滿的聲音就會有第二個,有了第二個就會有第三個……這就像是病毒一樣瞬間在人群內擴散了開來。
“當時你可以做的更好為什麼要派他們去送死!!!”
“把丈夫還給我!還給我啊你這個殺人犯!!!”
“你不配穿上這身制服!!!更不配來到我們的星球!”
“異類!滾出我們的星球!!!”
“去死吧!該死的異類!!!”
他們撿起了自己身邊任何可以用來砸向希爾的東西朝她扔了過去,石頭,鞋子,不知道是誰家可憐的寵物
但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麼嗎?
居然他媽的有人,藉此發現了商機在那裏售賣着自家賣不出去已經囤積到變質的水果蔬菜!!!
演講台剎那間變成了垃圾場,而希爾的臉龐以及身上也多了許許多多大小不一的傷疤。
她腳下流淌着一些紅色的液體,可沒人分得清那是從她傷口裏流出的血液還是爛水果滲出的汁水。
希爾沒有作出任何反抗,她也同樣沒有為自己辯護,因為她明白,不論自己說什麼做什麼對於這些塔巴塔人來說都毫無意義。
塔巴塔人極在乎同胞,這致使他們常常會做出一些偏激舉動。
“求求你們別再扔了!她沒有做錯任何事,希爾她根本沒有做錯任何事!!!”
面對上萬條失去理智的瘋狗梅洛的阻攔根本沒有任何作用,台下的安保人員對此視而不見,因為他們也是塔巴塔人。除了她以外所有人對此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除了她根本沒有人在乎站在台上的那個年輕的類人種姑娘。
這場演講就像是個佈置好的騙局,用途是利用希爾發泄塔巴塔人的憤怒。
梅洛站在希爾面前抱着她用自己的身軀阻擋着那堆砸向希爾的異物,一滴接着一滴的淚水梅洛的右肩浸濕了她的衣服。
希爾她哭了,像個被冠以莫須有罪名的孩子一樣哭泣
“我明明沒有做錯什麼,那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
她趴在梅洛的肩上低聲細語着,生怕會被台下那群瘋子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