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阮夏夏是不知道她香甜地做着美夢的時候,渣男主已經自作主張將她列為自己的追求者了。不然,她定要唾他一口不要臉。

清晨陽光正好,為了不給爹娘丟臉,在兩個婢子連番催了自己三次后,阮夏夏揉着眼睛終於離開了心愛的床。

換上一身輕便的衣裙,她打了個哈欠去另一間齋房給阮父阮母請安。

誰知一進門就看到阮夫人淚眼朦朧地摟着一個瘦巴巴的小男孩,阮父滿臉複雜,而周圍的奴僕正在勸慰他們。

隱隱約約可以聽見“小公子福大命大,罪孽已經消除了”,“夫人迎小公子歸來,應該高興”云云……

哦豁,不愧是江南第一富商,阮父的行動力真是杠杠的。到大覺寺不過一夜,居然她的“雙胞幼弟”已經尋到了。

眼睛微微放大,面部帶着驚訝,阮夏夏又一次發揮了她拙劣的演技,聲音發顫,“爹爹,娘親,這位可愛的男孩子是?”

阮夏夏發現她這句話說完之後,瘦巴巴的小男孩明顯瑟縮了一下,漆黑的眼珠偷偷瞄了她一眼,然後就愣住了,見她看過來眼神閃躲到一旁。

“來,夏夏,爹爹和娘親有一件大事要告訴你。”阮父招手喚她過去,儒雅的臉上帶出一分喜色。

阮夏夏走過去,心中感慨了一句阮父的演技比她的還要好,“爹爹您說吧,女兒聽着呢。”

阮父示意有些害羞的男孩過來,對阮夏夏說,“夏夏,這是你的弟弟夏安,實際上你娘親當年誕下的是一對龍鳳胎。”

“這是真的?!娘親生下的是龍鳳胎?我有了一個血脈相連的弟弟?”驚訝三連,阮夏夏用她畢生最為浮誇的演技鎮住了一群人。

碩大的淚珠從紅紅的眼眶一顆顆滑落,她定定地看着瘦小的男童,猛地衝過去一把抱住了他。

“弟弟,夏安,姐姐今後一定會保護你的!從此以後,你就有家了。”阮夏夏緊緊地摟着小男孩,摸到他身上的肋骨,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

瘦弱的小男孩被一股淡淡的香氣包圍着,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真好,這是在他的夢裏才會出現的場景,美的如同天上仙女下凡的大小姐是他的姐姐。

元年貪婪地吸了一口氣,怯怯地伸出一隻小手捏住了阮夏夏的衣角,碰了一下立刻慌不迭地鬆開。

他知道這一切都是一場戲,他一個被人遺棄在大覺寺的棄兒怎麼可能是這個金尊玉貴的大小姐的同胞幼弟。

不過是他眉眼間和大小姐生的有兩分像,阮老爺才從寺中那麼多的棄兒中選了他來扮演他的兒子。

大覺寺的棄兒很多,寺中僧人可憐他們,每日都給他們些齋飯。但弱肉強食在哪裏都不稀奇,他也因此生的瘦小。

愈加瘦小愈加受人欺負。

可昨日他跟着慧岸大師離開,其他人艷羨不已的目光讓他覺得第一次自己強大起來了。

昨日雖洗了澡換了新衣,但在此時元年的強大輕飄飄地就破了洞。他的手還是髒兮兮的,怎麼配碰大小姐的衣服?怎麼有資格做她的弟弟?

看着眼前的親弟弟,阮夏夏不知為何突然想起自己幼年在孤兒院的生活,心下一動,主動牽住了元年的手。

“夏安,姐姐好開心,好歡喜有你做我的弟弟。來,我們一同用膳吧!我,你,和爹爹娘親,幸福的一家四口。”一連串極為煽情的話毫無障礙地從她口中說出,臊得元年黑乎乎的臉也顯出兩團紅色來,

就連阮父阮母都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聲,主要是古人性格都比較含蓄,哪會向她這般直白。

更何況,這丫頭聲音還極大,怕是廊下的幾隻鳥都被驚飛了!

“好,一家團聚是好事,夏安這番在寺中消了罪孽,我們一家人就能長長久久在一起了。”阮父看着女兒與“幼子”親近,眼眶莫名也有些濕潤。

“擺膳。”他一揮手,被小姐一番舉動感動地不得了的下仆立刻將一桌素齋擺了上去。

阮夫人親手為明顯還拘謹的夏安盛了粥,夾了點心。

元年看看左手邊面容溫柔的娘親,又看看右手邊一臉歡喜用膳的姐姐,眼睛亮晶晶的。

這場夢,希望他永遠都不要醒來。

這廂家人團聚歲月靜好,那廂小姑娘激昂的聲音穿透力十足,隔着一道牆,裴褚手一抖,狼毫在泛黃的宣紙上重重落下了一筆。

這頁佛經終究是毀了,他深邃的鳳眸中閃過一分冷戾。

隔壁住的是阮家,僅有一女,哪來的幼子?

還有這女子也着實粗俗,果然是商戶養出來的小戶女,哭喊地比被殺的豬凄厲,不堪入耳!

狼毫一扔,索性他也不寫了,一邊大步往外走,一邊拿出一方素帕慢條斯理地擦拭手指。

“世子,公主殿下說要您抄完一整本佛經才能出門。”他的隨身護衛玄一大着膽子攔住他,世子極為孝順殿下,殿下的吩咐他大多都是會聽的。

比同齡人顯得成熟幾分的裴褚這時也露出幾分懊惱來,因為曾有僧人言他身上戾氣過重,性子暴烈,母親便一直讓他修身養性,甚至藉著父親辦法事的機會將他拐到這佛寺中磨性子。

每日裏都要抄上一本精心經給她。

“世子,你還是回去吧,若是公主殿下怪罪,怕就是兩本了。”玄一好聲好氣地勸他。

裴褚冷冷地睨了他一眼,不痛不快地又原路返回了。

加倍罰他的確是母親會做出的事。

不過,人走到門邊的時候,他淡聲下了一個吩咐,“去打聽一下阮家是怎麼回事。”

他裴褚那麼多年都沒見到阮家女這麼浮誇的人,擾他抄佛經,罪不容赦!

玄一雖然驚訝世子會主動問起一個十歲的商戶女,但只要世子安心抄佛經,他一口應下了。

“我可愛的弟弟,來,喝碗羹湯,聞起來真香!”

“親親夏安,這種點心是用牛乳做的,姐姐偷偷告訴你哦,多吃它能長高!”

“寶貝弟弟,姐姐教你寫自己的名字好不好?來,這樣握筆……”

喀嚓,一聲細響,裴褚手中的狼毫斷了。他的面色極為陰沉,冷冰冰地望着聲音傳來的方向一會兒,淡定地換了另外一隻筆。

他自幼跟隨父親習武,耳力較旁人靈敏許多,是以隔壁的阮家女稍微放高些聲音,他便能聽的一清二楚。

聒噪的小姑娘,長大后怕也是嗓門奇高的無鹽女!煩躁的世子恨不得將她的嘴給堵上,在心中不無陰暗地想。

一口一個親親,愛愛,以後定也不是正經女子。裴褚的耳朵抖了抖,染上一絲難以令人察覺的紅色。

之後幾日,那阮家女簡直是變本加厲,他抄寫佛經的時候她在對幼弟噓寒問暖,他出門歸來她還在對幼弟肉麻兮兮。

十年不見的雙胞姐弟,倒是親密無間。一人在府中安享榮華富貴,無憂無慮地長大,一人困在這清心寡欲的佛寺,受盡冷落地成長。

裴褚勾着薄唇,冷聲嗤笑,他就不信這阮家的小公子對長姐無恨,日後有的是這聒噪女吃苦頭。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他抄完佛經百無聊賴在後山閑逛的時候看到了那個幾乎不開口說話的阮家小公子。

“姐姐,您快下來,樹上危險啊!”元年急的滿頭大汗,仰着頭死死盯着正努力往樹上攀爬的少女。

咦?裴褚被磨下去的少年脾性騰地一下就漲起來了,他身手矯健,幾下就跳上了旁邊一棵樹的樹冠上,興緻勃勃地往下看。

只見一棵大樹下面,一名身形矮小的女子雙手抱着樹呼哧呼哧地往上爬,從他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少女明亮的幾乎要發光的雙眼。

眼睛生的倒不錯,裴褚面上不由浮現出一絲笑容。

卻看那女子十分費力地爬到一根枝杈那裏,等看到裏面的東西,他才眯了眯眼睛輕笑出聲。

怪不得要爬樹,枝杈處赫然是一個鳥窩!裏面應該有鳥蛋。

阮夏夏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到這裏,拍了拍衣裙上的土,她十分利落地抓住一雙豆豆眼不知道逃跑的大野雞,嘴中念叨,“哦豁,野雞大哥,你可懂生於憂患死於安樂這八個大字,不要以為和尚們都吃素就敢堂而皇之地在樹上立個窩。”

“不巧,今日就是你一家老小同赴黃泉的日子。嘖嘖嘖,長的真肥!”

她笑眯眯地拿自己的髮帶牢牢將野雞捆起來丟下去給眼巴巴瞅着的弟弟,又小心的將幾個野雞蛋團吧團吧弄下去。

最後才小心翼翼地扶着樹榦爬下來。這幾日天天在佛寺中吃素,她吃的臉都要綠了。

更何況,瘦小的弟弟還要補身體,沒點葷食可不行。

於是,十歲的阮夏夏冠冕堂皇地領着小跟班弟弟跑到了後山,正巧就發現了一窩野雞蛋。

生火,塗泥巴,芯子是成年人的阮夏夏十分熟練地弄了一道烤野雞蛋和叫花雞。

呼哧呼哧忙活了大半個時辰,在元年一臉敬佩之下,她敲碎了泥土殼子,頓時香氣四溢,令人感動地要落淚。

“佛門重地,殺生吃葷,你們二人可知罪?”

就在這令人激動的時刻,一道清冷的男子聲音在阮夏夏背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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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夏夏:大兄弟,有話好說啊!這雞肉真香,你真的不來試試嗎?

下一章是

渣男主: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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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虐文女主女扮男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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