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大夫人聽到太夫人提到自己夫君的名字,眼淚頓時流了下來,嘴裏辯道:“兒媳沒有做過對不起夫君的事情。”
“你對姚氏做的事情,以為沒有人知道?”太夫人狠聲道:“皇後娘娘已經看出來了,她是看着侯府的面子,才沒有對你趕盡殺絕,你自己還以為沒有人知道?”
大夫人張了張嘴,沒有再犟下去。
“你今天收拾東西,明天早上搬到涼縣的莊子上去住,不得再回京城。”太夫人青着臉,道:“還有,婷姐和塵哥的婚事,也不用你操心,我自然會為她們安排妥當。”
“母親?他們是兒媳的命根子,他們的婚事,兒媳怎麼可能不管?”大夫人急忙跪着上前兩步,伸手摟住太夫人的腿:“兒媳知錯了,請母親再原諒兒媳一次吧,兒媳以後再也不敢了。”
“自做孽,不可恕!”太夫人嘆了口氣,“你不想讓你的兒女知道你做的那些好事,就趕緊給我離開侯府!”
太夫人說著往後退了一步,對着李嬤嬤說道:“奶娘年齡大了,送她告老還鄉,告訴她兒子,奶娘不可離開家鄉一步。至於大夫人身邊的這些丫頭婆子,都悄悄的找人打發了,一個不留!”
“母親,我從小就由奶娘照顧長大,她都這麼大的歲數了,還是讓她跟着我一起去莊子上吧?”大夫人哭着求道。
“她呆在你身邊這麼多年,卻眼看着你步步行錯,可見她的三觀也不是正直之人,留下也沒有益處!”太夫人道:“你身邊我會再重新安排人。”
“母親——”大夫人哀求的拉着太夫人的衣角。
“不是我容不下你,是你做的這些事,實在是讓人沒有辦法再忍下去!”太夫人冷着臉,道:“二夫人這些年對你們是什麼樣,你自己心裏沒數?她是個性子綿和的人,你竟然能對她下得了手,誰知道你還會做出來什麼事?”
大夫人不知道太夫人都知道多少,不敢再說,但是手也不肯放開太夫人的衣角。
“這些年,我一直對你多加偏袒,你就算是做錯了事,我也不忍心責罰,可是現在看了,是我錯了,”太夫人嘆了口氣,痛心道:“竟然讓你越走越偏,你做的事,你自己心裏清楚,我心裏也明白,你若是聰明的,就趕快收拾東西走,否則的話,我怕你真想走時,也不一定能走得了!”
太夫人說完這些話,便讓李嬤嬤扶着自己走了。
大夫人跌坐在地上,眼淚“啪嗒”“啪嗒”直掉。
奶娘將她扶起來,悲聲道:“我是不知道您都做了什麼,但看樣子,現在你是不能不走了。”
“我就這麼走了,別人得怎麼看我?怎麼看婷姐和塵哥?”大夫人坐在椅子上,喃喃道。
“您若是走了,婷姐和塵哥可能還有一條活路,您若是不走,她們可能更會艱難,”奶娘對於大夫人也是滿心的失望,但還是不得不勸道:“老奴明天就走了,希望您也能凡事都看開些,等太夫人消了氣,也許會把您再接回來。”
“我看是難了,”大夫人心裏苦澀,也隱隱有些後悔:“就算太夫人讓,她們也不一定讓。”
奶娘不想自己在臨走前再惹了一身腥,到時候不能平安的離開京城,便道:“讓人進來把東西收拾了吧,免得明天早上弄個措手不及。”
大夫人抬手拉住了奶娘的手,有些愧疚的說道:“讓你這麼大歲數了,還跟我受苦。”
“您說的這叫什麼話?”奶娘語帶哽咽的說道:“說句託大的話,您就跟我的親生子女無異,只有你好了,我才能好……現在走到了這步田地,只希望您能有朝一日,幸福安康。”
大夫人垂下了眼瞼,道:“你先去收拾東西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奶娘看了眼頹敗的大夫人,暗嘆了口氣,出了房間。
大夫人坐在那裏,想着自己從嫁進靖安侯府以來的種種,歸要到底,她會落得如此田地,都是因為夫君死的太早,才導致她不得不去爭去搶。
她用力的閉上了眼睛,不再去想那個她深愛着的男人。
奶娘收拾完自己的東西,又回到正房,想要勸大夫人收拾東西。
可進屋一看,大夫人竟然已經開始收拾上東西了。
“我來幫您。”奶娘笑着上前。
大夫人卻將她攔下,然後從身上拿出一個荷包遞給了她:“這個你拿着回去買點良田,留着養老吧。”
“這個老奴真夠用,您自己身邊多留些傍身吧。”奶娘推拒道:“大姑娘和大爺那裏,以後用錢的地方多着呢。”
“她們那裏再怎麼差,也差不到你這裏來,這是我早就給你留好的,”太夫人把荷包硬塞到她的手裏,傷心的說道:“你離開這裏也好,也可以多享幾年清福,若是以後有機會的話,我會去看你的。”
“您也是,一定要保重好自己,凡事都看開些。”奶娘又勸了兩句。
大夫人輕點了下頭:“你就放心吧。”
主僕二人邊說邊把值錢的東西都收在了一起。
“這些大件的東西,帶出去太惹眼,明天我就直接交給太夫人身邊的人,想來太夫人應該會把這些東西給塵哥,或者婷姐。”大夫人說道。
“太夫人為人處事還算公正。”奶娘低聲說道。
“也不知道太夫人會給兩個孩子找門什麼樣的親事。”大夫人心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
“太夫人的眼光不會錯的。”奶娘勸解道。
大夫人最後,還是讓人去把沈歆婷找來。
“大夫人,現在太夫人正在氣頭上,咱們可千萬不能再做出讓她生氣的事情。”奶娘擔心道:“您還是少跟大姑娘說幾句為好。”
“我知道,”大夫人點了點頭:“我只是跟她交待幾句,咱們一下子都走了,若是不跟她說一聲,她的心裏說不定得多擔心呢。”
奶娘看着大夫人,在心裏暗暗的說了一句: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可現在說這些都沒有用了,當務之急,是兩人能全身而退,就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