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他手臂微一用力,從地上一躍而起,伸手就要去拉還蹲在地上的女子,但伸出的手在要碰到女子的胳膊時,他又收了回去,“咱們現在得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
沈香伶站起身子,走向她之前看到的那片樹叢。
梵清逸謹慎的看了眼四周,緊緊的跟在了她的身後。
沈香伶輕輕的撥開樹叢,後面竟然露出來一個黑暗的洞口,她剛想往裏邁進,便被人從後面拉住了胳膊,“我先進去。”
沈香伶看着黑乎乎的洞口,心裏也有些忐忑,便往旁邊閃了一下,讓他走在前面。
梵清逸在與她擦肩而過的時候,忽然聽到外面有腳步聲響起,他忙低聲道:“有人來了!”
沈香伶二話不說,忙跟他一起進了山洞,回頭掃了眼空蕩漆黑的四周,隱約聽到有個跟磨刀似的聲音說道:“他受了傷,跑不了多遠,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來。”
沈香伶心裏大驚,不由的連連後退了幾步。
一隻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要尖叫之時,溫熱的氣息在她的耳邊響起:“別怕!”
沈香伶輕輕的點了下頭,梵清逸鬆開她的嘴,再顧不得什麼男女有別,改拉她的胳膊,順着山洞快步的往裏走。
外面的天色已暗,往洞裏走了五六步遠,就已經伸手不見五指。
忽然梵清逸覺得腳底下一沉,嘴裏剛說了個“小”字,身後的沈香伶就撞在了他的後背,他受傷的左腿一歪,身子不由自主跌進了地上的山洞。
跟在他身後,被他拉着的沈香伶也跟着一起跌了下去。
兩人大吃一驚,在漆黑中,都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梵清逸反應過來忙雙腿劈開,撐住洞壁,腿都差點沒拆了,才好不容易止住了下滑的趨勢,回身又把身後的女人接在了懷裏。
“這……這是怎麼回事?”沈香伶渾身顫抖着摟緊了面前的男人。
她睜大了眼睛,卻連面前抱着她的男人都看不清,“咱……咱們這是掉……掉進哪裏了?”
“不知道,”梵清逸的心裏也是又驚恐又懼,但懷裏抱着個麵糰子似的女人,讓他不得不強作鎮定,他輕拍着女人的後背,說道:“別怕,別怕。”
沈香伶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前世她大哥是在哪找到的二皇子,也記不清是什麼時候找到的,但終歸能找得到吧?
“咱們現在怎麼辦?”沈香伶平靜下來,道:“能爬上去嗎?”
梵清逸上下看了看,道:“咱們現在往上去恐怕有點難,但我看下面好象有亮光,咱們要不就往下走?”
他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但如果你不想下去的話,那我就帶着你往上爬,應該也能上得去。”
沈香伶可不想打亂他前世的軌跡,咽了下口水,道:“我聽你的。”
“那就往下!”梵清逸道。
兩人小心翼翼的往下爬,走在後面的沈香伶幾次都差點沒滑下去,但都踩在了他的肩膀或者頭上而停住了。
當兩人小心翼翼的爬出山洞,便看到了外面參天的古樹間露出絲絲明亮的月光。
“你怎麼樣?有沒有哪裏受傷?”梵清逸低頭看着身邊的小女人。
準確的來說,她還不能稱之為女人,只能稱之為女孩兒。
他第一次,這麼認真的看着她。
雖然,她現在不光頭髮和衣服亂糟糟的,就是臉上,也被蹭髒了好幾塊,看着很是狼狽。
但這份狼狽,卻沒有辦法掩蓋住她的美麗。
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細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艷若滴,眼眸靈活聰慧,有着與年齡極不相符的沉穩,腮邊兩縷髮絲隨風輕柔拂面,更是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
“沒有。”沈香伶心裏滿是大難不死的慶幸,揚眉對他甜甜一笑:“你怎麼樣?覺得腿傷怎麼樣了?”
“我還好。”梵清逸看着她桃腮上若隱若現的梨渦,也不由的跟着勾起了唇角。
梵清逸看了眼四周,不太放心的說道:“咱們往前走走,看看能不能出去。”
沈香伶點了點頭,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背影,輕輕的跟在他身後。
過了能有一盞茶的功夫,兩人便發現他們所處的地方是一個四面削壁的谷底,根本就沒有出去的路。
梵清逸貼着石壁找了個不大的山洞,把裏面簡單的清理了一下,跟沈香伶說道:“今天先休息一晚,天亮了,我會想辦法帶你出去。”
“嗯。”雖然沈香伶的心裏急切的想見到她的家人,但她卻盡量不發表自己的意見,一切皆以他為主。
她看着正進進出出,忙着撿着斷枝枯葉的男人,知道他是想點火,便也起來準備幫忙。
梵清逸卻攔着根本不讓她插手,“你就老老實實的坐那別動,這裏太黑,別再弄傷了你自己。”
沈香伶也知道這些活不是自己的強項,便乖乖的站在旁邊,不給他添亂。
梵清逸快速的用火摺子點着了火,才道:“我陪你去水邊洗洗手臉?”
“我自己去就行。”沈香伶站起來就往外走,梵清逸自然的跟在了她的身後。
山洞離水源很近,到了那裏,梵清逸選了個離沈香伶兩步遠的地方蹲下,把手臉都洗乾淨了,看沈香伶也洗完了,才道:“這水聞着挺乾淨,應該是能喝。”
說完,他就自己先用手捧着喝了兩口,然後道:“你也喝點吧。”
沈香伶看着面前黑色的影子,目光微凝。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溫和細膩的男人。
就算她向來溫和有禮的大哥,跟他相比,也要差上許多。
這麼好的男子,那麼早就死了,真是可惜,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幫他躲過那一劫?
“真的沒事,”梵清逸見她盯着自己看,輕笑出聲:“你看我喝完都好好的,如果你不口渴的話,也可以不喝。”
沈香伶回過神來,也低頭捧起水喝了兩口,道:“真甜。”
梵清逸看着好象在特意捧他場,才不得不說水甜的女人,心裏越發的有幾分好奇。
他之前對京城各府的女子都沒有留意過,今天還是第一次跟個女人相處的這麼近,這麼久,這個靖安侯府的姑娘,到底是什麼性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