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毒器解藥
叄森見杜予安的臉上,是這麼些天裏,少有的期待。
少爺既然都已經這麼說了,自己當然也不可能再去賣關子了。
叄森伸出手,掌心裏的,便是他剛剛口中的,從包裹里拿出來的紙。
杜予安看見紙,都有些等不及要把它當場打開,只是周圍還有着幾個下人,叄森和杜予惠看見倒是沒有什麼大礙,可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還是小心點好。
“行了,那你先去忙你的吧。”
“是,少爺。”
杜予安便轉身,便交代着,手裏把紙握得緊緊的。
叄森也沒有遲疑,后廚熬的葯他還得親自去盯着,以免出了什麼差池。
杜予安從房間的門口走了進去,又重新回到自己剛剛坐着的那張桌子旁。
杜予惠則是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身後,仍然什麼話都不說,只是認真地看着他手裏的動作。
坐在椅子上,杜予安將兩隻手平放在桌子上,緩緩地將摺疊着的紙攤開。
杜予惠則是無聲之中,向前又邁了一小步,保證自己可以看清楚紙上寫的是什麼。
杜予安手裏的這張紙,便是水燦之前在店子裏,匆匆忙忙寫下幾筆的那張紙了。只有寥寥幾句話,包的很緊,所以從外面看不出來在裏面寫了什麼。
小姐叮囑,請勿外出,日後再見。葯堂大夫,多加關注。
上面只是短短的二十個字,在看見“小姐”二字,杜予安就知道這肯定不是雪兒寫的了。
這張紙上的稱呼,加上剛剛聽杜予惠說的話,應該就是水燦寫的沒錯了,杜予安想着。
不過至於為什麼不是雪兒自己親筆寫的,可能是害怕途中出了什麼岔子吧。
若是中途被人發現了,或者是掉包了的話,到時候又說不清楚了。
杜予安只是掃了一眼,就知道大概意思了,便將這張紙又重新折好,然後撕了個粉碎。
杜予惠則是看一句,理解一句,還在看第三句的時候,紙便被杜予安撕毀了。
“安哥,這紙,不是雪兒姐寫給你的吧,我看上面的稱呼不像。”
“不是。”
“那就對了,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水燦寫的。準確的說,是雪兒姐讓水燦幫忙寫的。”
“是的。”
杜予安很是簡短地回答着杜予惠的話,雖然沒有展現出不耐煩,但杜予惠這種什麼事情都要問個清楚明白,不是杜予安喜歡的性格。
杜予安始終認為,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知道的越多越好。
杜予惠見杜予安並不太想跟自己說話,便也不再多問,免得總是對着他那張臭臉,時間長了,多多少少,自己也會覺得不開心。
“那,既然安哥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先出去了,不打擾你看書。”
杜予惠看着杜予安坐在椅子上,除了看書寫東西,不做其他事情。
之前杜予安好幾次都嫌杜予惠在他的房間裏嚷嚷,吵得他沒心思看書。
跟杜予惠說了幾次,杜予惠也長記性了,能不進他房間就不進他房間。
杜予惠說著,便識趣地開始往外面走。
杜予安的大腦里還在思索着水燦的紙上,後面八個字的意思,突然靈光一閃,轉過身子來。
杜予安看杜予惠快要走出去了,連忙叫住了她。
“小惠,你等等,我有事情要問你。”
“啊?”
這句話明顯有些出乎意料,平時杜予惠走出房間,杜予安都跟看不見一樣,這次肯定有事。
杜予惠轉過身來,看杜予安仍舊是坐在椅子上,很認真地看着自己。
“什麼事兒,安哥。”
“之前的大夫,聽叄森說,全部都是你找來的。”
“是的。”
“那所有的大夫,你應該都清楚地知道他們的底細吧,不會是在大街上隨便找的吧?”
“怎麼可能呢,我又不是那麼隨便的人,肯定得是知根知底,才會帶他們進府來幫你治病。”
杜予惠同杜予安一樣,一臉認真,只是突然間想起了什麼。
“不過。”
“不過什麼?”
杜予安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不過最後請來的那個大夫,也就是把你治好的那位,我對他倒不是很了解。”
“不是很了解,你還敢帶他進府?咱們府里的規矩你都忘記了嗎?”
看杜予安的表情嚴肅了不少,杜予惠連忙解釋道。
“不是的,安哥,也不是完全不了解。我看之前那麼多的大夫,都檢查不出個什麼所以然來,想必肯定是很棘手的病了。所以我就託人到處問問,看其他的城裏,有沒有什麼好大夫。”
“結果呢?你是在哪裏找到的他?”
“結果我聽線人說,在梵隱城裏,最近新出了一個小神醫。”
“所以,你就直接把他帶過來了?”
“當然不是。我派人打聽了的,他在梵隱城的聲譽還不錯,據說是已經治好了好幾個人的頑疾,醫術高明。而且他不是已經把你的病治好了嗎?為什麼你突然想起來,要問我這個呢?”
杜予安聽着杜予惠的口中,對大夫的一些“打聽”,不由得更是嚴肅了許多。
“小惠,我說的了解,可不是這個了解。你對他的身世背景,家庭情況,都不是很清楚嗎?說了這麼半天,你連別人的名字都沒說出來,你總不可能連別人叫什麼都不知道吧?”
杜予惠聽到這裏,感覺自己被冤枉了一樣,本來杜予安也沒說要她講出細節。
“安哥,你能不能把話說清楚,你到底想要聽什麼。我當然知道別人叫什麼,那位大夫名為伊笙合,有一個親哥哥叫伊笙歌,兩人親兄弟雙胞胎,一起開了一個名為合歌葯堂的藥店。只是他的家世,我沒有打聽到,他們兄弟二人好像是最近才搬到梵隱城裏的,所以沒人知道。”
“那他的父母呢?又或者,他在梵隱城有沒有其他的朋友?”
“線人打聽說,他們兄弟兩人,從來都沒有在別人的面前,提到過自己的父母。可能是都去世了吧。朋友的話,他們新來乍到,好像也沒有誰和他們兩人走的特別近。”
“那大夫當時來的時候,我看他才二十左右的年紀。如果他們兩個人的父母都過世了,也沒有什麼親戚朋友在梵隱城幫助或接應他們,就敢直接到梵隱城來闖蕩,那膽子還真是不小啊。”
此時杜予安的臉色不僅是嚴肅,眼神之中,還帶有着幾分嘲笑和輕蔑。
很明顯在他的認知里,想要在梵隱城生存下去,如果沒有一點背景實力,肯定是不行的。
光是言語之間,杜予惠就能感知到杜予安對於伊笙合的不屑和歧視。
可當時,當杜予惠了解到伊笙合的情況時,對伊笙合充滿了佩服。
甚至杜予惠第一次和伊笙合見面時,就完全相信他了,他肯定能行的。雖然伊笙合很年輕,但是他的骨子裏透露出來的自信,讓杜予惠覺得可靠。
這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人,真的是少之又少,不過還好,他沒有讓自己失望。
杜予惠不太喜歡杜予安這種憑直覺,就把人看死的行為。畢竟伊笙合還救過他。杜予惠心裏想着,看來得找個什麼實例,讓杜予安好好認識一下伊笙合。
“對了,安哥,我還忘記跟你說個事兒。”
“什麼事兒?”
杜予惠想到了什麼,突然兩眼開始放光一般。
“你知道為什麼伊笙合伊大夫,在梵隱城被人們稱為小神醫嗎?”
杜予安眯起了眼睛,並沒有回答她,只是目光凝聚在了杜予惠的臉上。
“據說啊,當時伊笙合伊大夫,還有他的哥哥伊笙歌,兩個人在合歌葯堂里,一同治好了一個中毒很深,並且四處求醫找不到解藥的人,硬是將那人的性命從閻王爺手裏搶了回來。”
“解毒不是大夫應該做的事情嗎?這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呢?還是說,那人是什麼高官?”
杜予安仍是輕蔑的樣子,看來大夫這個職業,在他的眼裏和心目中,很是弱小和卑微。
杜予惠也不急躁,反而是慢悠悠地走到杜予安的面前,然後蹲了下來,直視着他。
“安哥,我還聽說啊,那人好像是和涅龐府有着什麼恩怨。剛好這一次,被涅龐府作為活靶子,用來測試他們最新研製出來的毒器所附帶的毒性。不過呢。”
“不過什麼,快說,別賣關子。”
“不過這人也蠻慘的,真是不幸,走了幾座城,都沒有找到能夠治好他的人。幸運的是,在梵隱城的合歌葯堂里,被那兩兄弟硬是活生生地搶救了回來,也算是撿回一條命。不過更可惜的是,這又有什麼用呢?涅龐府想要他死,手段可多的是。作為活靶子,他最終只有死路一條。”
“等等。”
杜予安微微撇過頭,思索了一會,然後又看向杜予惠。
“小惠,你剛剛是說,合歌葯堂的那兄弟兩人,治好了他?”
“對呀。”
“也就是說,涅龐府研製出來的新毒器,那兄弟兩人能夠解毒?”
“如果我剛剛說的,和真實情況是一致的話,可以這麼理解。”
“嘶。”
杜予安頓時陷入了沉思,雖然杜予惠只是簡短的幾句話,信息量卻是太大。
若是杜予惠說的都是真的,這合歌葯堂的兄弟兩人,醫術有這般高超,可以解掉涅龐府研製出的毒器,上面所附帶的毒性,那他們二人的作用可就大了。
要是他們兄弟兩人,能夠為霧沉府所用,配置出所有關於涅龐府毒器毒性的解藥,簡直就是在無形之中,給整座刻輝城和源溯城的百姓穿上了一套金盔鐵甲,使他們百毒不侵。
那之前涅龐府的毒器,如同豎立在輓歌府和霧沉府面前一把巨大的刀子,也將不復存在。
想到這裏,杜予安不禁坐直了身子,露出了詭異的笑容,一切,盡在掌控之中。
“安哥,你怎麼了,想到什麼了這麼開心?”
“小惠,若是他們兄弟二人能為我們所用的話,咱們霧沉府在倪國,可就不怕誰了。”
杜予惠聽到這裏,臉上也是露出笑容,可轉瞬即逝。
“其實安哥,我也想過這個方面的問題,只是他們治好那人已經有段日子了,我擔心。”
杜予安的臉上,滿是堅毅的表情,目光炯炯有神。
杜予惠只是看着他的神情,就覺得好像一切,都已經是勢在必得的了。
“不必擔心。我到時候會帶着雪兒一起,親自去一趟合歌葯堂,讓他們兄弟二人知道利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