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主子你夾帶私貨!
先帝大行,頭七剛過。
皇后就消失不見了。
整整兩日,不見蹤影。
闔宮上下鬧得是沸沸揚揚,流言直指幽王身上,有人稱那日皇后昏迷后,曾見幽王殿下的人將皇後接進了天闕偏殿內。
一時間,蕭皇極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朝臣分作兩派,針鋒相對。
只是推波助瀾者,與話題正主卻皆未露面。
天闕偏殿裏。
驚鴻冷笑:“鳳啟天好不要臉,賣女兒賣到如此地步,普天之下也就他一人了吧!”
“主子,他們的歹計告破,現在雖是無憑無據,但謠言猛於虎,對主子你的名聲始終不利啊!”
驚鴻憂心忡忡,“還有那鳳婰婰,她到底跑哪兒去了?”
蕭皇極站在桌岸邊,正一絲不苟的勾畫著什麼。
驚鴻湊過去一瞧,神色怪異。
主子好端端畫這麼一堆五芒星作甚?
“主子,你要作法啊?”
蕭皇極筆下一頓,一點墨落在宣紙上,頃刻打破了平衡。
他蹙起眉,似有幾分難受,抬頭看着罪魁禍首。
驚鴻立馬捂住嘴。
蕭皇極擱下筆,將宣紙揉碎丟進紙簍,開口道:“鳳婰婰若跑了,你欲如何?”
“自然是追啊!”驚鴻道:“她現在可是頭披着羊皮的狼,絕不能放過,魔物私逃入人間,可是要出大亂子的?”
蕭皇極睨着他,“怎麼追?起壇作法?”
驚鴻被揶揄的滿臉尷尬:
“卑職沒那本事,來人間前我可是老老實實把法力都留下面了,就這雙眼招子的本事還在。”
“全留下了?就沒留點以防萬一?”蕭皇極不信。
驚鴻堅定搖頭。
幽王殿下嘆了口氣,“豬啊。”
驚鴻:“……”到底是誰曾經義正言辭的說,鐵律不容犯的?!
“所以主子你夾帶私貨上來了嗎?”
蕭皇極眨了眨自己那雙動人的眼眸,笑的優雅動人。
“魔界有序,本王豈能不守規矩?”
驚鴻:“……”那你剛剛還編排我?
他這心思剛起,就見自家主子打了個響指,那廢紙簍里飄出一個五芒星陣直接朝窗外飛去。
下一刻,就聽蕭皇極道:“她人就在宮中……”
說著一頓,那俊臉上笑色古怪:“居然還有心思吃東西?胃口還挺好。”
驚鴻嘴角抽搐,一言難盡道:“不是說魔界有序嗎?”主子你的臉呢?
蕭皇極偏頭一笑:“自己打破自己的規矩,有問題?”
驚鴻:“沒問題。”您開心就好!
反觀這會兒的幽王殿下,倒像是發現了什麼有意思的玩意兒。
那張玉質金相般的臉上滿是耐人尋味的笑意。
“吃東西的樣子怎那般像那哭哭包?”
驚鴻聽到他的低喃,不知想到什麼,表情更是怪異。
哭哭包?
“好端端的,主子怎又想起那混……”
驚鴻及時改口:“說來也怪,這皇后閨名鳳婰婰,與咱老家那位名字竟是一樣。”就多了個姓氏。
昔日魔尊扶蒼麾下有一愛寵,乃是上古大凶饕餮所化。
那混頭子是冥頑不寧、胡吃海喝、貪得無厭!!
魔族人人聞饕色變,偏生魔尊扶蒼對她寵愛異常,還給其取了個名兒:
——婰婰!
“婰婰現在應該已繼任了主子你的尊位,不過卑職真不明白,當年你為什麼……”
驚鴻話還沒說完,外間就響起急促的敲門聲。
他只能收了話頭,過去開門。
一名侍衛模樣的男人大步走進來,神色緊張道:“殿下,大事不好!太子出事了!”
驚鴻神色一變:“太子又怎麼了?”
“太子忽然高燒嘔吐不止,御醫會診,得出結論……是中毒!”
“現在鳳相帶着百官都往太子那邊去了。”
殿內氣氛一沉。
蕭皇極肅容往外走,“去東宮。”
……
要說這先帝雖活了一大把年紀,但子嗣卻格外單薄,在後宮馳騁大半輩子,熬死了原配皇后一眾妃嬪,最後到了,寵幸了個貴人,天可憐見!
居然還一擊即中,造出個兒子。
只不過嘛,這皇太子蕭容與,眼下只是個三歲的乳娃娃。
要說這太子生母儀貴人,本該是母憑子貴當皇后的主兒。
老皇帝嗝屁,那她就是鐵定的太后!
誰曾想半路殺出個鳳婰婰,直接截胡,奪了她的鳳位。
白瞎了這位貴人在後宮熬白了頭,斗死了那麼多同僚。
東宮此刻已是人滿為患。
百官聚在殿外,御醫擁在殿內。
直到太監一聲唱禮:“幽王殿下到——”
喧嘩聲戛然而止,群臣齊齊朝後看去,見着來人後趕緊彎腰拜見。
蕭皇極大步入殿,進去后就聽到儀貴人那號喪般的慟哭聲。
便是先帝駕崩時,也未見她哭的如此真情實感過。
“幽王殿下。”
蕭皇極循聲看去點了點頭,“鳳相。”
鳳啟天身着紫袍朝服,玉冠銀帶,人入中年卻身姿筆挺,眉眼間精光流轉,五官亦生的儒雅秀致。
想來年輕時也是個能靠臉恰飯的白面小郎君。
蕭皇極未與他多說,入內殿先看了小太子的情況。
就見那榻上躺着的小傢伙呼吸急促,面色發青,幾息的功夫竟又吐了一回。
方才過來時,侍衛已說了情況,蕭容與中的是砒霜之毒。
所幸中毒不深,倒是傷及不了性命。
片刻后,蕭皇極從內殿出來。
儀貴人緊跟着也追了出來。
“太子小小年紀便遭人毒手,這以後要我與他孤兒寡母怎麼活啊……”
“幽王殿下,你是太子的皇叔,你可一定要為他做主,絕不能姑息養奸,定要將真兇繩之以法!”
鳳啟天站在旁邊,一時竟沒做聲。
蕭皇極聽聞儀貴人的話,眸光緩動,“姑息養奸?聽貴人之意,難不成已找到了兇手?”
儀貴人一咬唇,看向旁邊乳娘。
乳娘當即跪下,哀聲道:“殿下明鑒,都是奴婢失察,誤染了砒霜之物,太子食了奶水,這才遭了此劫……”
乳娘哀哀戚戚說著,半晌沒聽到動靜。
儀貴人也疑惑的看向蕭皇極,這位幽王殿下怎不接話呢?
幽王殿下開口卻是:“鋪墊完了?說重點。”
儀貴人:“……”
乳娘:“……”
鳳啟天眼裏閃過一抹譏誚,沒做聲。
儀貴人咬了咬唇,她與蕭皇極打的交道不多,但也聽說過不少關於他的傳言。
這位幽王性子乖癖,軟硬不吃,是個極難纏的主兒。
當下,她不敢再與乳娘一唱一和,開口道:
“幽王有所不知,皇后剛入宮時曾來看望過太子,當時賞了宮人不少恩賜。”
“她曾賜給乳娘一盒珍珠白玉膏,方才御醫已查驗過,那白玉膏中便有砒霜!”
“乳娘以此白玉膏敷面,久而久之砒霜入體,這才害了太子!”
儀貴人說到此處,掩面而泣。
“幽王殿下,鳳相……事關太子,你們一定要主持公道才行啊!”
蕭皇極俊臉上浮起一抹淡笑:
“貴人的意思是,謀害太子者,乃皇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