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守護天使
我們從三口之家正式變成了四口之家,奶奶有類風濕,父母便將他們的房間讓給奶奶在客廳搭了個床,因為冬天時卧室比客廳更暖和些。原來我家每天早上是不做菜的,只吃昨晚的剩飯剩菜或買燒餅豆漿對付一口,但自從奶奶來了母親每天都會早起一會兒做菜熬粥。脾氣也收斂許多,雖說還是有愛管閑事好嘮叨的毛病,但至少作為一個兒媳,她是合格的。
而我每天必做的一件事就是給吳桐發個微信,簡單問候幾句,不為別的,只想聽聽她的聲音,確認她安好。有時她半天沒有回復消息,我便會陷入焦慮,拿着手機在屋子裏轉來轉去,然後在等來她的回復后鬆了口氣。
今天早上我照例給她發了消息,想詢問房子拆遷的事。可直到中午她也沒回復,發視頻通話她也不接,最後打電話顯示關機,我頓時心急如焚。中午草草吃了口飯,我便開始出去找她。可我根本不知道她住哪,只能無頭蒼蠅式地瞎轉。
先是來到她家的老房子,前幾天還在的老槐樹已經被連根拔起,她家銹跡斑斑的鐵門上寫着一個大大的拆字。幾個中年男子正站在她家房頂肆意破壞。我又來到筆墨亭,想她會不會來懷舊,結果發現是自己自作多情。沒辦法,我只能一家挨一家旅店問,可全縣兩百多家旅店天黑也問不完,而且有的旅店根本就不理你。結果找了一下午仍一無所獲。
傍晚,我像丟了魂一樣回到家,母親見我這樣還以為出啥事了,“兒子,你咋的了。”
“我沒事兒,媽。”我淡淡道。
“真沒事兒?”
“真沒事。”
老媽又開始數落起我來:“你這孩子,沒事你成天垂頭喪氣的幹啥,大小夥子打起精神來。對了,明天你爺爺燒頭七,咱們還得去趟墓地。”
“嗯?墓地!”老媽的一句話瞬間提醒了我,我倏地起身,穿上衣服拿上手電就衝出門去,身後傳來母親的吶喊:“幹啥去啊!馬上吃飯了!”
我攔了輛出租車直奔縣墓地,到地方時天已經黑了,夜黑風高,我拿着手電屏氣凝神往裏走,四周空蕩蕩的連個人影都沒有,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一陣冷風吹過,我渾身打了個冷顫。
“天吶,我一個大男人尚且如此,如果是一個女生獨自在這兒該有多害怕啊!”我裹緊外套,快步朝寵物墓地走去,心裏愈發擔憂。
來到寵物墓地,我用手電四下掃了一圈后頓時陷入了絕望,彷彿身體裏的血液正在快速流失,虛弱到無力。“她就這麼走了嗎,像我當年那樣不辭而別,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連句號都不讓畫。”哀大莫過於心死,我慢慢地往外走,像一個沒有靈魂的喪屍。
“來人啊。”隱約的聲音突然從右邊傳來,我立刻定住。
“是幻覺嗎。”我凝望着遠處的高牆。
“救命!”數秒后,聲音再次從牆後傳來,這次更加清晰。能分辨出是女聲。
“是縣墓地!”我幾乎是條件反射般沖向聲源,不管這聲音是不是她,我都必須去救。
剛跑到墓地門口就聽到裏面傳來男人說話的聲音,我尋聲而去,穿過過一排墓地,眼前的一幕觸目驚心;昏暗的月光下,吳桐坐在地上不斷後退,而面前的三個男人正步步緊逼。
“住手!”我大喊一聲走了過去,令我印象深刻的是吳桐看見我時的眼神,那是絕望無助的人看到希望時才會有的眼神。我站在她面前藉著手電大致看清了面前三人的樣貌,大約二十多歲,中間的那個體型偏胖,比我矮一些,其餘兩人正常身材,個子跟我差不多,形勢雖然不利,但也不算太糟。
“我說你們三個大老爺們大晚上的欺負一個女孩有意思嗎?”為了佔據主動,我決定先聲奪人。
“你tm誰啊!告訴你別多管閑事啊,不然廢了你。”中間的那名胖子惡狠狠道。其餘二人也上前一步,將我和吳桐團團圍住。
我沒再說話,凝重地看着面前的三人,我雖然從小身體素質較好,也有些力氣,但這些年由於受到肝病的困擾,疏於鍛煉,戰鬥力已大不如前,面前的三人如果單對單,我或許還有些勝算,若是一打三還真是凶多吉少。但我心裏很清楚,此時我已經沒有退路,身後的女孩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今天就算拼上老命也不能後退半步。
“哼,今天這事我還就管定了,我勸你們最好趕緊離開。我可是練過功夫的。”我故作鎮定道。
三人聞言一愣,隨後紛紛笑了,“哈哈,沒想到咱們還碰上個武林高手,不是你練過什麼功夫啊,降龍十八掌?還是葵花寶典。”為首的胖子調侃道。
另一個人似乎有些不耐煩,“行了胖哥,跟他啰嗦什麼啊!咱們趕緊把這小子解決了,然後把這小妞綁起來帶走,嘖嘖,聽聲音都這麼嬌柔,玩起來一定……”
“你tm找死!”我瞬間暴起,龍有逆鱗,人有底線,他剛才這句話已經徹底激怒了我。
混戰中,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只是抱着豁出去的想法一陣亂打,人一旦被激發戰鬥本能其實是很可怕的,拳腳不斷打在身上卻幾乎感覺不到痛。我越戰越勇,似乎是在發泄,這十年來所有的憋屈怨恨都在這一刻得以釋放。我像不屈的戰神一樣站在那裏不停地反擊,似乎身上有用不完的力量。
“媽的,這個人瘋了,咱們撤吧!”混亂中不知誰罵了一句,隨後三人停止了攻擊迅速離開,而我竟還在原地揮舞着拳頭,直到三人徹底從夜幕中消失,我才停下來氣喘如牛。
“你還好吧。”半晌,身後傳來吳桐輕柔的聲音。我瞬間平靜下來。
“我沒事兒,你呢。”
“我也沒…沒事。”她聲音仍有些顫抖,看來驚魂未定。
我轉身將她扶起來,卻發現她站起來有些吃力,一個踉蹌又差點摔倒。
“站都站不穩了還說沒事。”我嗔怪道。
“我真的沒事,就是腳崴了一下。”她皺着眉剛往前走了一步,又一聲慘叫,看來崴的不輕。
“還是我背你吧,你這個樣子咱們什麼時候能離開這啊。”我提議。
“不用,我自己能走。”可能是出於女孩子的嬌羞她婉拒道,自己單腳往前蹦了幾步又險些摔倒。
“吳桐,你就聽我的吧,咱們必須儘快離開這,萬一剛才那三個人再帶人殺回來咋辦,到時候咱倆誰也走不了,來吧,我背你。”我說著便背對着她微微蹲下。
她猶豫了半分鐘,終於輕輕趴在我背上,身體接觸的瞬間,我不由全身一顫,這是我第二次和她零距離接觸,上一次還是十年前的筆墨亭,那種奇妙的感覺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漆黑的夜裏,荒郊野外。我背着她沿着凹凸不平的小路走向燈火通明的小城,她拿着手電,像一隻安靜的貓咪趴在我背上,在這蕭瑟陰冷的秋夜,我們彼此感受着對方的體溫,將周圍的黑暗與恐懼驅散的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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