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什麼都不要……只要你
顏如初的大腦一片地混亂，她就那樣睜大眼睛死死地看着陸辰遠慢慢的抬起了自己那已經鮮血淋漓的手朝着自己伸過來，緊接着就在快要觸碰到自己臉頰的時候，像是發現了什麼似的，臉上微微一怔，緊跟着便勾起嘴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後慢慢地將自己已經伸出來的手慢慢的收了回去，放在了顏如初的頭的兩側，他的聲音如此的顫抖，讓顏如初分不清楚他是因為疼的還是怎樣，他看着自己的目光那麼的溫暖和柔和，帶着一如往常般的寵溺，輕輕地說道：“我……手臟……別把你給弄髒了……”
這句話深深地刺中了顏如初的心裏面，疼痛的不行，眼眶裏面像是不斷地在匯聚着什麼似的，開始往外湧出來，她的眼前開始變得模糊一片，張了張嘴聲音竟然變得哽咽了起來，她輕輕跟他說道：“你別……別說話了……”
陸辰遠倒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彷彿對自己現在受的傷一點都不在意，他只是直直地看着顏如初那蘊含了淚水的眼睛，像是難以置信，顫顫巍巍地問道：“你……你這是為我流的淚水嗎？”
顏如初控制不住眼裏面地淚水便開始刷刷的往下掉落，她張了張嘴，再次說道：“是……你想別說話了……”
聽到顏如初這樣說話，陸辰遠笑了，笑的那麼的燦爛，單純，彷彿是他們還在學校的時候，在那個青春年少的時光，每次在梧桐樹底下，他拉着自己的手的時候那麼迷人的笑容，滅有一絲世故的味道，是屬於那個青蔥時光的少年。
他的眼神裏面像是充滿了感慨，彷彿一個在沙漠當中徒步了那麼久的老者突然之間看到了一片汪泉那般的幸福，他的呼吸微微變得急促了起來，看着顏如初如此感慨地說道：“你……我終於等到……等到……你再次為我流眼淚了……”
顏如初聽着他呼吸漸漸變得急促的樣子，心裏面慌張的不行，她無法眼睜睜地看着這樣救了一個自己的人就在自己面前這樣的慢慢死去。
顏如初心裏面害怕了，而且這本來就是她造成的一切，如果不是因為她，陸辰遠也不會受這樣子的侮辱和折磨，甚至現在生命都有些危險。
顏如初抬起手臂，避開了他的傷口，輕輕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面，好聲地勸慰道說：“你都開始喘氣來了……你就先別說話了……醫院的救護車馬上就到了……”
陸辰遠的眼睛裏面出現了一片哀傷，他絲毫都不在意自己是不是現在就會死去，他唯一擔心的就是眼前的顏如初，他像是只能看到顏如初這一個人。
他的眼神如此執拗地盯着顏如初，甚至劇烈地咳嗦了兩聲，他那深邃的眼睛像是那望不到邊的黑夜，說實話，他的心裏其實是抱着一絲慶幸的，他慶幸自己舍掉自己這條命也要救顏如初，他看着她像是有點迫不及待，一字一句地問她：“如果……如果……我真的為你死了……你……你會不會原諒我……會不會……能不能再愛上我……”
陸辰遠執拗地看着顏如初，眼睛一眨不眨，充滿了期滿，他很想得到這個答案，這是他這麼長時間以來一直執拗的答案。
他看到顏如初眼睛裏面那微微詫異的目光，還有那頓時怔住的表情。
緊接着她剛才放在自己肩膀上面的手便頓時鬆了開來，慢慢的移開了自己的肩膀，陸辰遠心裏面微微一沉，但是還是不放棄地看着顏如初，看着她那雙將自己吸引進去的清澈眼睛，盯着她那張嘴，不放棄地還是想要聽到她親口說出來的答案。
可是他等了半天，等到自己的頭開始發暈的時候，他始終都沒有看到顏如初開口說話，只是用着那樣一種說不出來的目光看着自己。
有遺憾，有悲傷，有懷念，但是唯獨沒有的就是那曾經看着他的時候每每都會像是蘊含著星星的目光。
這一瞬間，陸辰遠好像頓時明白了，不會原諒了，即使自己做的再怎麼好，即使自己為她丟了性命，她對自己也就只有感恩，再也不會愛上自己了。
她對他的愛情早就在自己對她無窮無盡地傷害當中慢慢的消磨光了，那些太疼了，疼得她傷筋動骨，彷彿成為了一種條件反射般的應激反應，一想到愛上自己，那種疼痛便會出現顏如初的心裏面，身體上，從裏到外，身體裏面的米一個細胞都有着這樣疼痛的記憶，無法躲開，亦無法讓其消失。
是他太過於執着了，太過於沉浸於過去了，過去的傷痛並不會隨着時間的推移，也並不會因為他變得再次對她很好，就會像是沒有發生過一樣，發生的就是發生了，即使淹沒在時間的長河裏面，他還是就那樣赤裸裸地停留在那裏，無法消除，更無法重新來過。
可是……
陸辰遠那麼深情地看着她，顫抖着自己的聲音，輕輕的說道：“即使我知道無法重新來過……但是……但是我還是想……想跟你說……如果能重來一次……我不要報仇……不要功成名就……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你……只要你……”
說著，他像是陷入到了自己的幻想當中，眼睛前面彷彿充滿了霧一般的迷茫，他而便彷彿想起了午後在那校園的林蔭道上面那嘩嘩的梧桐樹葉在風中被吹動着的聲音，他好像看到了那個單純，扎着高高馬尾辮的顏如初手裏面捧着兩本書，臉上掛着那麼幸福的笑容在放學之後的人群當中衝著他跑過來，他就靜靜地站在那巨大的梧桐樹底下，看着她便覺得幸福，心裏面那升起來的幸福感比那天如此燦爛的陽光還要美好，他看着顏如初衝著自己越走越近，越走越近，然後他抿着嘴唇，朝着她伸出了手，將她緊緊地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