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場風波
丟開薛寶釵的事,薛虹又一頭扎進書本里,自那日拜俞知府為師后,他第二日就派人給薛虹送來好多模擬考題,薛虹每日做完后讓下人帶過去給俞知府批閱,完了又將新的考題帶過來,如此反覆,再加上知府的各種指點,薛虹的學問最近也稱得上是一日千里。
很快就要到科考的日子了,薛家整個氣氛都緊張起來,下人走路都輕手輕腳的,生怕打擾到薛虹,而薛虹院子裏的人則開始有條不紊地準備起他考試要用的東西。
“公子,籃子裏我放了一塊墨,兩隻蠟燭,兩隻筆,還有現在這天雖不是太熱,卻已經起了蚊蟲,我在裏面放了熏蟲子的,您到那記得點上……”紫衣站在薛虹旁邊一樣一樣的介紹,完了又問薛虹:“除了乾糧等上考場前再準備,公子看其他的還缺什麼嗎?”
薛虹一邊練字一邊抽空掃了眼:“嗯,可以了。”
紫衣這才將籃子收起,又看向旁邊準備衣服和被褥的丫頭,連連道:“一定要檢查仔細,衣服不能有夾層,不能帶字,尤其被褥,角角落落的要檢查仔細了……”
薛虹不耐的捏了捏額角:“你們一定要在我練字的地方準備這些東西嗎?”
丫鬟們頓時動作一僵,紫衣更是臉色漲紅:她一時大意了,方才見薛虹在院子裏練字,她便趁機讓薛虹確認一下考試要帶的東西,卻不想竟打擾到了他,忙輕聲吩咐丫頭們退下,自己也趕緊輕手輕腳的退下,薛虹這才終於安安心心開始練字。
薛虹的原身此前已經過了童生試,故而薛虹已經有了科考的資格,可以直接參加縣試。
到了考試這一日,薛虹倒沒什麼感覺,薛家其他人反而如臨大敵似的,天不亮一個個就都起來了,等大家來到薛虹院子時,才發現薛虹還沒起床呢。
薛夫人輕手輕腳吩咐紫衣:“先讓人將洗漱用品以及膳食準備好,再去檢查一下大爺的包袱,看看有沒有什麼遺漏或是不妥的。”
紫衣應聲離去,薛寶釵不放心,便跟着紫衣一起過去檢查了。
薛夫人又忙去盯其他事,倒是薛蟠,反而無所事事,見薛虹沒起來,便也坐在大廳中的軟塌上打盹。
薛虹起床后,見這興師動眾的一幫人,嚇了一跳:不就是考個試,至於嗎?
薛夫人慎道:“怎麼不至於?這可是關乎一輩子的大事,再說如今知府打算收你為徒,你就更不能考的差了,為了這,我緊張的一晚上都沒睡呢!”
薛虹看了眼薛夫人憔悴的臉色,心裏一暖,兩輩子了,這種感覺還是第一次體會呢!
“待會兒我走了,嬸娘再睡會兒吧!”
薛夫人搖了搖頭:“哪裏還能睡得着,也不差這幾天,等你考完,我心裏踏實了,再好好睡幾天。”
薛虹笑着勸道:“一共要考九天呢,哪裏能堅持住,再說考完后還要去拜訪知府,行拜師禮,到時那麼多事,嬸娘更難休息,趁我這幾日不在,先好好養養吧,不然我在考場裏心中也難安啊。”
薛寶釵進來剛好聽到這話,跟着勸道:“大哥說的是,媽,您不睡覺,大哥在考場又怎麼睡的着呢。”
薛夫人拍了拍薛寶釵的手,欣慰的點了點頭:“只要你們好好的,我就是一直不睡也使得。”
薛虹又勸了幾句,見早膳端上來,便跟着薛夫人等人先過去用膳。
薛虹坐着馬車來到考場時,外面來的人還不多,薛虹見時間還早,就先坐在車裏沒下去。
薛蟠難得起了個早,此時坐在車裏,隔着帘子新奇的往車外東張西望。
薛虹看了他一眼,無奈道:“都說讓你別跟來了,坐在這裏多無聊。”
薛蟠邊打量着外面邊回答:“這可是大哥人生中的大事,怎能沒人送考呢。”
薛虹笑了笑,剛準備說話,馬車突然往後顛了一下,薛虹連忙抓住車壁穩住身體,揚聲問道:“出什麼事了?”
外面的小廝答道:“公子,外面有個書生突然衝過來,驚了馬。”
薛虹還沒來的及說話,薛蟠便嗆聲道:“誰這麼不要命,敢沖了我薛家的馬車,爺爺出事了,他擔當的起嗎?”邊說邊打算下車找人麻煩。
薛虹皺眉,跟着下車呵斥道:“蟠兒,休得無禮!”
薛蟠張了張口,又怕薛虹發火,只好又央央的閉上,抬頭不屑的打量了一眼眼前驚馬的青年:一襲粗布藍袍,頭髮也用相同的布條綁起,在這春寒料峭的二月,明顯穿的過於單薄,手裏拿着個破舊的籃子,從上到下都透着一副窮酸書生的模樣。
青年見薛虹下了車,忙上前賠罪:“在下柳誠,方才因腿腳發麻,不小心衝撞了公子的馬車,實在抱歉。”
薛虹忙扶起青年:“在下薛虹,不過是不足掛齒的小事,柳兄不用放在心上,方才家弟無理,還請柳兄莫要見怪!”
柳誠見薛虹態度溫和有禮,並不因他寒酸而態度傲慢,頓時對薛虹心生好感,兩人就此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來。
薛蟠看的無聊,便獨自上了馬車,薛虹這才注意到柳誠穿的有些少,此時已經冷的有些發抖,忙邀請徐清一起:“離進考場還有很久,柳兄若不嫌棄,不如一起上去坐會兒,也好過站在這等。”
柳誠倒也沒有客套,隨着薛虹一起上了馬車。馬車十分寬大,由上等的紫檀木製成,座椅上鋪着鴨絨褥子,上面蓋了一層白虎皮,虎皮沒有一絲雜色;矮桌上放着一套青玉茶具,雕工精美;地上鋪了一塊大紅色做工精緻華麗的地毯,車壁全由暗紅色的綢布包起,車窗上則掛着暗紅色的紗簾,處處精緻,透着一股低調的奢侈。
若是常人怕是都不敢隨意下腳了,薛虹怕柳誠不自在,轉過身打算說些什麼安撫一下他,結果就見柳誠臉色如常的走進馬車,自在的坐在他對面,對於眼前一切視若無睹。
薛虹在心裏讚賞了一聲,能做到這般寵辱不驚,這柳誠果然不是平平之輩。
兩人又就着學問討教了一會兒,眼看時間差不多了,便在小廝的提醒下向前面的隊伍走去。
這個朝代的科考比較特別,學子通過童生試后,想要繼續參加科考,就必須由一位秀才做保才能參加考試,而薛虹的保書是由上次那個午作出具的,薛虹當時還震驚了一下:沒想到一個午作居然也是秀才出身,畢竟這個時代的科考有多難薛虹可是特地了解過的,有的人可能一輩子都是童生呢,這和現代高考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快要輪到薛虹時,前面突然發生一陣騷亂,薛虹仔細聽了一下:原來是有位學子手上拿的是文學大家何道子出具的保書,可是這位學子穿着寒酸,官差以貌取人,非認定此學子作假,不讓進考場,二人就此爭執起來。
學子氣的滿臉通紅:“你這根本就是狗眼看人低,憑什麼認定我作假?”
官差被罵,態度更加粗魯,一邊推搡着學子一邊嚷嚷:“就你這窮酸樣,還能拿出何道子大師的保書,也不撒潑尿照照自己。”說著還哈哈笑起來。
學子被兩個官差壓制,一時掙扎不脫,此時又聽到幾位官差肆無忌憚的嘲笑和羞辱,一時怒火攻心:“連當今聖上都鼓勵大家讀書科考,你等小小衙役竟如此目無法紀,僅憑衣着就武斷一個人的品德,更是肆無忌憚的踐踏嘲諷我等學子的尊嚴,難道窮人家就不配科考嗎?家境貧寒就人品低賤嗎?殊不知這裏站的學子有多少出身寒微,朝中又有多少大人也是出自貧寒,你憑什麼看不起我們?”
此話一出,頓時挑起大多學子的怒火,一時皆同仇敵愾的看向官差,官差被看的有些氣虛,大聲嚷嚷:“看什麼看,家裏窮就回家種地去,跑這湊什麼熱鬧?”
這下可算是徹底激起了眾學子的怒火,紛紛與官差爭執起來:“你憑什麼這麼說,一個小小衙役居然如此囂張……”
“連當今聖上都鼓勵眾人向學,你竟陰奉陽為,難道不怕聖上治罪……”
“……”
眼看場面漸漸不受控制,衙役也慌了,金陵科場可是重中之重,要出了問題,他們只怕一死謝罪都是不夠的。
衙役陰沉沉的看向方才的學子:都怪他,要不是他故意挑起眾學子的怒火,根本沒這麼多事。
這樣想着,下手越發狠厲起來,粗暴的拖着他想將他強行拖走,學子大力掙紮起來,其他人一看,也立刻站在學子那邊與衙役對抗起來,眼看科考時間快到了,可這裏的場面卻越發失控,薛虹不由頭疼起來:這都什麼事啊,自己是流年不順嗎?一早上儘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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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我,我真的特別想讓黛玉出場,可是有些情節又省不得,科考也是為了給薛虹多攢一點資本,我會盡量把一些不必要的情節都刪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