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大姨媽是神馬
閆鑫月拉着田雨辰的胳膊,跟在男生的後面,他們休息的平台在緩坡上,大家都穿着旅遊鞋,這樣的緩坡走起來不算吃力,背上的東西也不算沉,至少比平時的書包輕多了。
田雨辰還是有些緩不過神,雙腳一前一後站在緩坡下,望着遙遠的蔥蔥鬱郁的密林,看着腳下稀鬆的野草,他們真是穿越了嗎?
她茫然了一下,下意識回過頭,身後緩坡上,孫政岳正最後一個一腳踏出平台,隨着他腳步的邁出,身後的平台忽然盪起了水波紋般,她吃驚地睜大了眼睛,水波紋忽的消失了,平台也忽的不見了,一個和周圍一樣的小山頭驀地出現在眼前,彷彿這裏原本就是這樣的一般。
平台消失了!
田雨辰大張着嘴,她想要喊出來,想要告訴所有人平台消失了,可喉嚨忽然干啞起來,連氣都喘不出來,她的心砰砰地跳着,心裏頭不斷地重複着一句話: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平台沒有了!”尖銳刺耳的聲音劃過長空。
彷彿是為了證實這句話一樣,“呱——”一聲鳴叫,一個從沒有見過的大鳥拖着長長的斑斕尾翼飛過山頭。
山林忽然活了過來,涼爽的山風吹來,鳥雀的鳴叫也傳來,山風送來山林的松濤,只除了沒有一點人聲。
“全都沒有了!我們回不去了!”苗人古顫抖的聲音傳來,這句話比剛剛尖銳刺耳的聲音還要可怕。
“不可能,不可能!”
哭聲忽然傳來,先是女生的,然後又男生的聲音,田雨辰只覺得她的心都要碎了,唯一還證明他們和那個世界聯繫的平台不見了,這一刻她腦海里一片空白,唯有“穿越”二字。
“我們回不去了,回不去了!”身旁的閆鑫月嚎啕大哭起來,鼻涕眼淚的,從兜里掏出紙巾。
田雨辰的眼睛也發酸,可一看到閆鑫月的紙巾,抬眼看到好幾個女生也正撕開紙巾的包裝,心裏忽然一個激靈,脫口而出大聲喊道:“不要哭了,紙巾收好了,大姨媽來的時候用。”
哭聲戛然而止,田雨辰的臉剎那熱辣辣的,她不知道她是抽什麼瘋了,怎麼當著男生女生還有劉華的面說出大姨媽這個詞。
可臉是熱辣辣的,心卻在現實上,這要是在荒山野嶺里來了大姨媽真的怎麼辦?
男生們急匆匆瞟了田雨辰一眼,然後故意轉開視線不去看女生,只有少數男生茫然地四望,顯然不明白大姨媽是什麼意思。
劉老師臉色發黑,根本顧不得田雨辰說了什麼,他愣愣地瞧着消失的平台,提着黑色袋子的手使勁地掐到了肉里,手心的痛也抵不上心裏的寒意。
什麼都沒有了,證明他們還在那個世界的一切都沒有了,他們真的在靈異事件里失蹤了,穿越了。
都是這些狗屁學生,非要在中考之前來一個什麼春遊,好好,這一下都不知道游哪裏去了,他們才十幾歲,他可是才有了一個兒子,才有了一個家。
想到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妻子,兒子,他不知道他面目猙獰起來,都是這些學生,他惡狠狠地望着這些孩子,看着他們在他的視線下瑟縮着,恨不得撲上去一個個掐死,忽然,理智回到了心裏。
他閉上眼睛,真希望這是一場噩夢,睜開眼睛,夢境就不見了。
田雨辰的一嗓子和劉老師可怕的表情把大家都嚇住了,大家都呆愣愣的,連抽泣的聲音都停止了,只有不知名的鳥鳴聲還不時傳來。
“走吧!”劉老師嘆口氣,他現在心灰意冷,心裏亂糟糟的,明知道這些孩子需要安慰,卻一句話也不想說。
沒有路,腳下是碎石草地,彷彿因為是山坡高處,缺少雨水,土地貧瘠,因此沒有茂密的野草,也沒有高高的大樹,大家連走帶拽的,周圍的男生都主動伸手扶着女生,還有的男生直接把女生的背包接過去背在身上。
先前對食物的爭搶帶來的不快全都消失了,先前大家都沒有以為真的穿越,或者以為他們還會回去的,所有的一切都帶着玩笑興緻,半真半假的,但現在他們全都知道了,他們不可能回去了。
唯一象徵著他們曾經生活在過去的平台都消失了,他們還能回到哪裏去呢,他們沒有親人了,周圍的同學才是親人,他們只有彼此了。
田雨辰背着自己的包,和閆鑫月互相扶着,一步一步地挪動着,閆鑫月的包在旁邊男生的後背上,田雨辰的包自己背着。
她低着頭,忍着自己的累,不怨沒有男生替她背包,她那麼胖,長得不好看平時又不愛和男生說話。
“田雨辰,我累了。”田雨辰楞了一下,看着閆鑫月抽出她的手臂。
“我走不動了。”閆鑫月說這話時候,已經對着幫她背包的男生了,“程望舒,你扶我下好不?”
程望舒伸出手抓着閆鑫月的胳膊,田雨辰望着他們向前走去,心裏空蕩蕩的。
她抬起腿,腿好沉,嗓子也好乾,誰讓她平時不鍛煉了,不愛跑不愛跳的,她站下來,把背包小心地挪到前邊,拿出純凈水,擰開瓶蓋,喝了一小口。
一口水就舒服了好多,她小心地擰緊瓶蓋,送回到書包里,拉上拉鏈,這麼一會,閆鑫月就走得遠了,距離有二十多米了。
孫政岳有意走在最後的,他是男生體育委員,身體素質最好,拎着個十多斤的西瓜就像沒有拿東西一樣,走在最後就是想要幫助走不動的人。
不過他很少跟女生說話,要讓他主動幫助哪個女生可有些困難,但要是跟他開口了,他肯定幫忙,眼看着班裏大多數女生都走在前邊,有幾個體力好的不比男生差,也有體力差的都有男生幫着了,就田雨辰一個人,落在最後。
回想一下班裏的情況,這個田雨辰好像沒有多少朋友,平時他也沒有注意過,不過現在看起來她一個人,到也倔強。
這個時候跟誰倔強啊,哪個女生不知道留着點體力,萬一遇到危險也能跑動,偏偏她就不吱聲,一個人挺着。
從後背看,肥大的校服里人也胖胖的,走起來一扭一扭的,好像很累了,孫政岳皺皺眉,大步走上去:“把你的包給我,再慢就追不上了。”
田雨辰正在心裏給自己打氣着,不就是走嗎,不就是累嗎,又死不了,孫政岳忽然趕上來說的話,讓她的心忽然一跳,臉一下子就熱起來,眼睛也有些發酸,孫政岳已經伸手把背包從她後背拿下來,一甩就甩在了身後,好像猶豫了一下,伸出手。
田雨辰也猶豫了一下,遲疑地伸出手,兩隻手握在一起的時候,兩個人的臉同時紅了。
田雨辰的手汗津津的,濕熱濕熱的,而孫政岳的手溫暖,乾燥,田雨辰的臉更紅了,她第一次拉着男生的手,可她的手上全是汗。
孫政岳的臉也紅紅的,他是頭一次握着女生的手,原來女生的手這麼軟的啊。
他大步向前走着,不去看身邊的女生,田雨辰慌忙邁開大步跟着,奇怪,本來累得都走不動了,怎麼現在又有勁了。
孫政岳走了十幾步,忽然想過來,他走得太快了,田雨辰氣喘吁吁的,於是放慢了步子,卻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大姨媽是什麼?”孫政岳脫口而出。
實際上孫政岳一直在想,為什麼田雨辰吼出那麼一嗓子,女生就全都不哭了,紙巾和大姨媽有什麼關係?還有田雨辰喊完之後,劉老師的臉也黑了好一會,看誰都兇巴巴的。
大姨媽和紙巾還有劉老師有關係?可想了好一會,也想不明白之間的關係在哪裏,這個問題要是不問明白他心裏就痒痒的,尤其是看車家豪和孟越峰擠眉弄眼的樣子,就知道他們知道。
他不想問他們,但是他覺得他必須要知道這個問題,以後說不定就和這些同學一直在一起,不知道心裏總是不得勁。
這個問題似乎不該問女生,不過田雨辰都能喊出來,應該不介意的。
田雨辰哪裏想到孫政岳忽然會問出這麼個問題,大姨媽?她要怎麼給一個男生解釋大姨媽的問題。
話說,現在還有男生不知道大姨媽是什麼嗎?
她側頭看看孫政岳,正好孫政岳也側頭望過來,眼神對上,兩個人手拉着手本來就顯得親密,又涉及到大姨媽這麼敏感的問題,田雨辰跑得漲紅的臉越發紅了,孫政岳的心撲棱一下,莫名其妙有些心虛。
“有什麼不能說的,你剛才不也喊那麼一嗓子的么。”孫政岳突然說這麼一句,也不知道是不是掩飾他的心慌。
還真有男生不知道“大姨媽”三個字代表什麼的啊,田雨辰莫名覺得有些好笑,可跟着心情又黯淡下來,她是最怕“大姨媽”來的時候了,她有痛經的毛病,每次“大姨媽”還會肚子痛。
其實也沒有啥可以隱瞞的,再說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有這個年紀就懷孕的呢,不就是男女生理上的不同嘛。
雖然這麼想,臉還是熱辣辣的:“大姨媽,就是,就是,女的一個月一次啦,會很不舒服的。”
那麼難以啟齒的事情怎麼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