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搶人
沈翊青很快知道了沈雲斕昨夜在吹夢軒乾的好事,人叫來就先賞了她一巴掌。
最疼愛的女兒又如何?比起兒子來,到底是不如的。
沈雲斕昨夜被蕭北棠不冷不熱地罰了一通,今日又挨沈翊青一巴掌,而這一切全因為她罵沈南意,她委屈地差點嚎啕大哭。
“你還有臉哭,我昨夜讓你去請楠楠過來給宇兒診病,你為何無緣無故就去罵她?”
“三哥本來好端端的,卻忽然變成這個樣子,那地方昨夜又只有她與三哥,不是她還能是誰?父親,那就是個蛇蠍心腸的女人,為何你們一個兩個的都看不清?”
“住嘴!你竟還不思悔改。那是你親姐姐!”
“我阿姐早就過世了,我沒有那樣狡詐卑鄙心狠手辣的姐姐。”
沈翊青氣抬腳就踹倒了沈雲斕,他陰沉沉地看了她一眼;“我平日裏着實是太慣着你了。”
不多時,沈南意與蕭北棠終於來了。
沈翊青一見沈南意,就衝上去拉住她的手:“楠楠,宇兒身上的金針可是你下的?”
“是我下的,怎麼了?”
沈翊青頓時激動起來:“這麼說,你可是能治宇兒身上的傷,解他的毒?”
沈南意正要開口,蕭北棠卻忽然拉着她的手,將她扯回了身邊。
“太醫呢?”
他語氣很淡,但意思很明顯,治病救人自有太醫,用不着他的王妃。
沈翊青頓時反應過來,自己惹到蕭北棠了。
“是了,楠楠你傷勢如何?”
他瞬間慈父附體,拉着沈南意噓寒問暖了起來,彷彿剛剛問她能不能為沈宏宇診病只是大家的錯覺。
沈南意其實挺感動蕭北棠對她的回護,但這種虛假的關愛就有點消受不起了。
沈南意也不說話,只甩開他的手,走過去檢查了一下沈宏宇,又問了問留守的太醫一夜間用了哪些葯。
都了解過後,才靜靜看着沈翊青:“父親,我有話說。”
沈翊青明白過來,當即對太醫們拱手致謝,請他們去偏廳休息。
清場之後,沈翊青又放下架子來說好話,說昨夜沒有好好關心沈南意是因為事情出的突然,沈宏宇又傷的太重。
末了,他又含淚道:“楠楠,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怎麼可能不疼你?實在是因為宇兒傷的如此之重,我才一時無暇顧及你呀。還望你和宸王殿下莫怪。”
沈翊青模樣生的好,哪怕年過不惑,也是風姿卓然的,此時一悲一訴,便叫人動容不已。
沈南意卻沒什麼表情,只忽然問:“父親報官了嗎?”
“報……報官?報什麼官,我就是官啊。楠楠,你究竟能治宇兒嗎?若……”
“朝廷命官在家中被刺殺,您竟然不報京兆府?”沈南意一臉奇怪,“父親,您不想抓兇手嗎?”
沈翊青面上一陣不自然:“你胡說什麼,這不是還沒來得及,宇兒傷成這樣,哪裏還能顧得上別的。”
沈南意皺眉:“報個案能耽誤什麼?來人——”
她還是想把此事鬧大,不然那密室豈不是白燒了。
蕭北棠卻攔了她,似笑非笑道:“若真報案,耽誤地可就多了。侯府的三公子在自家被人重傷至此,傳出去侯府威嚴掃地事小,若進了父皇耳朵,父皇再重新考量岳父是否堪當大任,可就事大了。”
這話咋聽其實沒什麼,諷刺程度也僅僅只是普通而已。可架不住沈翊青心裏有鬼啊——
沈宏宇在他和太子經常秘密談事的書房出事,身上又都是快劍留下的傷口,饒是沈翊青沒看見行兇之人,心中也多少有些猜測,他恨,可他也不敢深究此事。
武帝恨毒了朝臣與皇子結黨,他又是個手握兵權的,若是真因為沈宏宇牽出了什麼不該牽出的事情來,麻煩就大了。
沈翊青還記得,先太子出事時,武帝一口氣砍了兩個公爵一個侯爵,無數黨羽。他並不想做下一個被砍的侯爵。
沈翊青臉上的假笑再也掛不住了,沉下臉來:“兩位這一唱一和,究竟意欲何為?”
“人在侯府里天天找太醫上門不方便壓消息不說,還有可能再度招來兇手。”蕭北棠慢條斯理道,“不若送去宸王府吧。一來,方便楠楠為他施針壓制體內奇毒,二來,太醫出入王府總不如出入侯府扎眼。”
蕭北棠要把沈宏宇帶走?
理智告訴沈翊青,這是萬萬不能的。且不說現在還沒弄清兒子為什麼遭此毒手,單就昨夜沈南意出現在書房一事就很可疑。
但現實告訴沈翊青,蕭北棠他不是在商量。
蕭北棠的兩個近身侍衛已經將沈宏宇抬到了擔架上。
“宸王殿下,您這是要做什麼?難不成要搶人嗎?”沈翊青神色大變,一抬手,“來人!”
定遠侯府是有府兵的,按制可養二百府兵。但沈翊青這一聲叫喊,也不過喊來了十幾二十人。因為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場面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沈侯的府兵動了,蕭北棠的暗衛自然不會幹看着,刷刷刷地跳了出來,與府兵對峙,竟然也有二十人之多。
沈南意略微驚訝,他們來的時候,可是沒這麼多人的。看來昨夜蕭北棠做了不少事。
蕭北棠的暗衛那都是曾經狼衛里退下來的老人,一個個都是以一當百的高手,別說沈翊青這十幾個府兵不是對手,就是兩百府兵盡出,今日也未必攔得住蕭北棠。
“宸王殿下!”沈翊青急了,“您在老臣府中要帶走老臣的兒子,是不是應該要我這個做父親的同意。”
蕭北棠很有耐心地與他解釋了一句:“岳父大人到現在也沒拔劍,不正是因為心裏清楚的很,今日,本王想帶走沈宏宇,就一定能帶走。不是嗎?”
“你!”兩鬢已有些斑白的侯爺急的原地轉了一圈,而後“刷拉”抽出了身邊一個護院腰間的長劍,“您這是逼我!”
蕭北棠見他拔劍,眸色就冷了下來。
“侯爺要是更喜歡將事情鬧大,倒也無妨。不如這就與本王去御前,好好說道說道,我的王妃是如何在你的書房受傷的。又或者,您其實不想讓您這兒子活着,因為他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這話就說的誅心了。
沈翊青神色灰敗,搖搖欲墜。
蕭北棠輕描淡寫道:“沈侯,我聽說別人求求榮華富貴,高官厚祿多半是為了光宗耀祖,封妻蔭子。不知你是為了什麼?”
“王爺這是要勸我棄暗投明嗎?”
“這話本王就聽不懂了。難道在此之前侯爺是投了哪個‘暗’么?本王今日所為,也不過是看在楠楠的面上,盡一盡為人婿的孝心罷了。領不領情,全在侯爺自個兒。”
蕭北棠的台階已經給足,自然是識時務者為俊傑。難道他沈翊青還能硬把人搶回來嗎?
沈翊青苦笑一聲,“噹啷”丟了手中劍:“王爺的盛情,老臣豈敢不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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