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夜探
沈南意了解他，這就是不願意的意思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在他對面坐下：“將軍，說到底這也只是我的事。今夜天時地利，其實我也不在乎人和不和，您讓不讓，我都是要去的。”
蕭北棠手指敲了敲桌面：“衛鞅——”
“您叫他也沒用。一包麻藥就放倒了。你似乎對麻藥有耐藥性，但以您現在的樣子……”她視線若有似無地掃了一下他的膝蓋，“您攔不住我。”
蕭北棠猛地抬眸看她，眼底冷意迸射，凍地她心頭一顫。
“本王還可以現在就打斷你的腿。”
沈南意按下心中那點驚懼，故作輕鬆道：“咱倆要是都坐輪椅，般配倒是般配了，可多劃不來呀。”
“你也知道划不來？本王還當你不會算賬呢！”蕭北棠冷笑，“不必說了，今夜之事作罷。”
“那怎麼行！明日太醫肯定要宣佈洛氏未曾感染天花，這侯府便要解禁了。你我也再無留下的理由。日後再找這等機會，談何容易。”沈南意急了，“你到底幫不幫我？”
蕭北棠：“你聽不懂人話嗎？”
沈南意臉上的笑容再也掛不住了，整個人都有了幾分清冷的意味。
“既如此，那就不麻煩王爺了。”
言訖，她運開凌雲步就往外走，蕭北棠則毫不猶豫地拿了座下的弓弩，對着她的背影就“篤篤篤”連發三箭。
沈南意聽見破空聲，想也沒想地輾轉騰挪，竟次次都擦着箭鋒躲過了。
這時衛鞅從天而降，長劍削向沈南意膝蓋，而沈南意輕飄飄跳起，足尖在他劍鋒一點就躍了過去。
蕭北棠此時已經填新箭，又是“篤篤篤”地三連發。
而衛鞅更是配合他這三箭鎖死了沈南意退路。
沈南意卻不慌不忙，凌空旋身躲開飛箭后，雨燕一般貼着衛鞅的劍鋒滑到了院外去，轉眼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衛鞅望着沈南意離去的方向，卻沒有再追，整個吹夢軒中氣氛凝滯地可怕。
“王爺？”
蕭北棠出來了。
“你放水了嗎？”蕭北棠冷淡地問。
衛鞅搖搖頭：“您吩咐過，不傷王妃玉體的情況下全力相阻，屬下已經儘力。”
“能碰到她嗎？”蕭北棠又問。
“一絲一毫也不曾。說實話，王妃的凌雲步本就夠快，再配合您神詭多變的‘探幽’身法，實在威力驚人。若假以時日，便是屬下全力出手，也不可能傷王妃分毫。”
蕭北棠神色好看了許多，他點點頭：“她確實有點天分。以後你若閑了可以多找她打兩架，方便她練習，小傷也無妨。”
他算是看出來了，在實戰中，沈南意的學習效率要比平時高很多。
衛鞅：……
“屬下不敢。”
“嗯？”蕭北棠皺眉看他。
“您嘴上說著小傷無妨，可若王妃真的受什麼傷，您定是要心疼的。屆時，少不得就……嘶~~”衛鞅話說一半就咬了自己舌頭一口，真該死，他怎麼把心裏話說出來了！
蕭北棠面無表情地自己轉了輪椅：“去請沈侯過來一敘。”
衛鞅齜牙咧嘴地趕緊溜了。
這個時候，沈雲斕打開了偏房的門，一眼看見蕭北棠在院子裏，就匆忙過來推他。
蕭北棠沒有拒絕，反而對她道：“一會兒沈侯會過來，你就留下伺候茶水吧。”
沈雲斕一愣，繼而喜上眉梢：“真……真的嗎？多謝王爺。”
謝過之後，她又有些憂心地看了看正屋方向：“只是，不知道姐姐會不會不高興，她……”
蕭北棠冷淡地打斷了她：“沈雲斕，本王喜歡聰明人，你既已看見她與本王爭吵后跑了出去，就不必問蠢話了吧？”
沈雲斕臉色一僵，又小心翼翼地道：“是。妾身不問了。妾身是聽聞父親來院中小坐，才厚着臉皮求了個伺候在跟前盡孝的機會。”
“知道就好。”
沈翊青聽說蕭北棠請他過去一敘，心中覺得有點奇怪，但並沒懷疑什麼。甚至想着，沈南意素來嘴饞，晚上有做宵夜的習慣，此去說不定能蹭一頓。
但到了之後，沈翊青發現伺候在蕭北棠身邊的是沈雲斕。
“斕兒見過父親。”沈雲斕嬌滴滴地上來行禮，“您上次讓我帶給王爺的字畫，他說很喜歡。”
“那就好。”沈翊青摸摸肚子，有點淡淡的失望。他知道沈南意和沈雲斕不對付的很，今夜定是吃不上夜宵了。
不過沈雲斕是他千嬌百寵的掌上明珠，他也盼着蕭北棠能待她好些，眼下見到這情景，也算有點欣慰。
“父親您想什麼呢，王爺已等候多時啦。”沈雲斕挽着他的胳膊，親親熱熱地將他引進了屋。
與此同時，沈南意也踏着月色，如一道無聲的夜風，吹進了沈翊青的書房。
她這時候有點生氣又有點得意。
生氣的是出來之前蕭北棠那狠辣無情的連發弓弩，得意的是，你不讓我來我還是來了，甚至都沒用上麻藥放倒衛鞅。
沈翊青的書房格局挺普通，但卻建的跟個要防盜墓賊的陵墓一樣機關百出。
她才閃進去，就來了個就地十八滾，身後地板上“篤篤篤篤篤……”地落着一排暗箭，箭頭在月光泛着寒涼的藍光，應該是淬毒的。
沈南意暗道：難怪說這地方多半有來無回，若無蕭北棠事先提點，自己恐怕也會中招。
之後，沈南意又靠着之前蕭北棠給的“小抄”關掉了不少暗器機栝，最後她拿出了毛氈將窗戶封死，確保光線不會外泄后，就開始找起了東西。
書房中的書架一共有十二個，她耐心的很，一個個地翻，翻到書信匣子，就掏出懷中蕭琮明寫的那張欠條來對比字跡。
一個多時辰之後，沈南意毫無所獲。
蕭琮明似乎根本沒跟沈翊青有往來信件。
難道他們什麼事都見面說，沒有寫信的習慣？
沈南意雙手環胸，靠在最後一個書架上想：不應該啊，沈翊青常年帶兵在外，若真要跟太子互通有無，也該有信件才對。
就在這個時候，黑暗中忽然傳來了機栝轉動的聲音，並且正好從她身後傳來。
她心中一個激靈，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蕭北棠說過，這書房有個十分難找的密室，難道，現在密室里有人要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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