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班長,妳有沒有喜歡的人?」
國三的時候,在走廊上,他們班上的頭號皮蛋這樣問她。
她急着去上主要科目,不像B段班學生家政課還學做鳳梨酥。實在懶得理他幼稚的行為。
「沒有!」
很快地回答着,徐又伶抱着書包課本繞過他,準備趕到其它教室。
「啊!林熙然!」身後傳來皮蛋轉移目標的呼喚,只聽他很八卦道:「你來的正好,來來來,告訴我,你有沒有喜歡的人?」他要搜集小道消息,嘿嘿嘿。
她的腳步沒停,但不知為何,耳朵卻比平常更有反應。她和林熙然已經一個學期沒說過話了,或許是因為這樣,所以她才總是在走廊擦肩,或者聽到他的名字時特別留意……
他會有喜歡的人嗎?就算他有,他這種無趣無能又毫不起眼的男生,根本不會有人愛好不好?皮蛋要是套出結果,一定會廣播天下,他最好有點自知之明,到時才不會丟臉。
帶着點貶損地想,她卻不自覺地放慢速度,有些想聽他的回答會是什麼。
「沒有。」
溫溫的語音是他的特色,就算沒回頭看,他淺淡又友善的笑也幾乎活生生地躍於她的腦海。雖然很小聲,但她還是聽到了。
看吧!
像他這種沒人愛的男生,最好別去愛人。
彎進A段班教室,剛剛好打鐘。
她專註於老師寫在黑板上密密麻麻的習題和文字,將林熙然丟在腦後。
……
年少時,她曾經認為,他是個不會有人欣賞的男生。
老天爺愛開玩笑。卻在多年以後,讓她發現他的好,讓她深深地愛上他。
當他不在身邊的時候,當她掙扎徘徊於該不該說出口的時候,她也不是沒懦弱地想過放棄。
只不過,感情總是比理智的腦袋更真誠。
她不想像大學時候那樣不成熟,隨便找替身,自以為可以操縱不可測的情感。那是一種蹧蹋,對自己或者他人都是。
這可能是詛咒也不一定。
早在國中二年級的夏天,她就被下了蠱、落了咒,心裏再容不得其它人的身影。
早在那年的……夏天哪……
睜開雙目,望見的不是自己房間的天花板。徐又伶頓了頓,猛然坐起,陣陣強烈的頭疼讓她忍不住低呼。
「啊……」像是橡皮筋在她腦袋裏肆無忌憚地亂跳亂彈,痛得找不出正確位置壓制,只覺頭皮整個都在發麻。
撫着額,她低眼看到自己身上皺成鹹菜的套裝,想起昨天的荒唐。
轉首睇向床頭擺放的電子鐘,就着窗外透過薄簾灑進的陽光,上頭明白表示時間已經是早晨六點五十六分。
「糟了……」她忍着暈疼,撐站起身,慢慢地扶着牆走出去,卧房門口的行李箱已經不見了,看了廚房浴室,沒瞧見林熙然的身影。一時間,混亂的腦袋裏,只充斥着他已經走了的訊息。
她……又錯過了……又……
挫敗地閉上眼,她頹喪坐在客廳沙發,難過地揉着額頭。
算了……算了……
算了!
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現在趕去中正機場叫住他?馬上打電話要他回來?如果他不肯為她停留,她會比現在更痛苦,就連期盼他回來的資格都失去!
或許……還是下一次……
「哈!」她突兀地昂首,一下子笑了出來。
她總是要自己等待機會,卻又眼睜睜任那些機會掠過。可能,他們真的是無緣。
也許,他和她,註定只能當永遠的朋友。
「還要上班呢……」九點打卡,她來不來得及……
搖搖晃晃地想站起身,卻又坐了回去,頭暈得難受,她索性仰起頭靠上椅背,橫臂遮住雙目。
「還是……請假吧……」就說她身體不舒服好了……
她需要靜一靜……需要靜一靜……需要……
喀搭!
大門的門鎖被鑰匙打開,腳步聲響起,然後是鐵門關上,有人走了進來。
「妳醒了。」一見到她坐在客廳,林熙然微笑着。
她聞聲,獃獃地放下手,轉動視線,看着他。
他不是……走了嗎?
怎麼……
「妳……」他走近她,還沒說些什麼,卻先睇見她美麗的眼睛裏滑出一道淚水。「妳怎麼了?頭很痛嗎?」他放下手中熱騰騰的油條,表情擔憂。
「熙、熙然……」她沒發現自己的異樣,只是奇怪為什麼快要喘不過氣。幾乎是帶點怨怒地道:「我……我以為你走了……你、你怎麼又回來了?你不是要出國嗎?你跟我講是今天的飛機……是下午的班機嗎?可是你的行李箱──你出國要去做什麼?啊、我不應該問的……我只是想說……說……路……路上小心……」她亂七八糟地說著,窘迫擠出過去曾經在道別時說過的字句。
最後那四個字出口的瞬間,她忽然覺得自己退化到學生時代,穿着百褶裙和燙直的襯衫,佇立在他身前。
這許多許多年來,其實她根本沒有進步過,面對他,總是這麼口是心非,總是站不住應有的立場,總是要自己謹守朋友之間的界線,卻又矛盾複雜地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他能表示愛她,使得自己終於變成苦苦等待的那個哀傷角色。
「我沒有走。」淡淡地,他對她笑瞇了眼。
這句話,讓她再也無法忍耐,所有情緒完全潰堤。
「熙然,我……」她垂首,矇著眼睛低聲啜泣,想着要恢復鎮定才行,但眼淚卻不聽使喚地掉落,怎麼也擦不完。
「啊……」他顯然十分驚訝,主動上前蹲在她身邊,輕輕地拉開她遮掩的雙手。「妳怎麼了?是哪裏不舒服?」放柔了聲。
她只是搖頭,說不出半句話。
「又伶,不要哭。」輕嘆一聲,「別哭了。」將她僵硬的身軀攬進懷中。
她簡直太震驚了,瞠大盈淚的雙眸不知所措。這樣溫暖的接觸令人心碎,在這個讓她愛到心痛的男人懷裏,她再也無法有任何防備,泣喘一聲,緊緊地抓住他的衣襟,把臉埋在他頸窩處,把所有堆積的懦弱眼淚全部流在他的肩膀和胸膛。
這一刻,她腦子空白,根本無法再去思考彼此友情會不會變質破滅,也不能想像之後會有什麼結果,她只能遵從內心最深沉的渴望做出這唯一的反應。
讓她碰觸他,不要糾纏那朋友與情人的分界,她只想在這一秒好好地感受他的存在。
「你不是要走嗎……不是……走了嗎……」她只能在他胸前小聲哭喘着。
「不要哭……不要哭,好不好?」他輕輕地拍着她的背,撫摸她鬆軟的捲髮。「我沒走,在這裏。」像哄小女孩似的,款款溫柔。
「我……」她哽咽不休,頻頻吸氣想完整說話。
「沒關係……」他抬起她的臉,撥開她被淚水濕亂的髮絲。「妳流了好多汗,先洗個澡,冷靜一下,我們再談談,好嗎?」
「熙然……」看他轉身,她下意識地抓住他的衣襬。
他見狀,察覺她鮮少的無助,握住她的手,露出微笑道:
「我不會走的。」再次給與承諾,乾脆牽着她一起,走進自己卧房,從衣櫃裏找到她可以換穿的衣物,再彎進客房,拿出新的毛巾。
她看到昨天的那隻行李箱放在角落那裏,沒有消失,只是移動位置,自己大意心慌沒有瞧仔細而已。
林熙然帶着她到浴室。
「來,先洗個澡。」幫她準備好新的盥洗用具和熱水。「我準備早餐,妳慢慢來,不用急。」他退出去,關上門。
她呆立在熱霧薄薄的浴室內,良久,只能被動地洗去滿身的疲累和雜亂。沐浴完畢,她穿着稍大的襯衫和休閑褲出來,走到廚房。
他背向她,在爐子上熬着一鍋粥。
臨窗的流理台被晨陽照着反光,瘦長的身影意外地和柴米油鹽融合。她知道他的廚藝有多好,他也總是能煮出最合她心意的口味。
「可以吃了。」他察覺背後視線,關掉瓦斯笑道。把鍋子端上桌,他從碗櫥里拿出碗筷。「先喝點茶醒酒。」比着她面前的一杯熱茶。
「啊?」她怔地抬起頭,剛剛竟原地發起痴了。「啊……謝謝。」有些不好意思地拉開椅子,她啜幾口那微帶有甜味的茉莉茶,才接過他添好的粥。
「妳今天要上班嗎?」他也坐下,夾了一塊炒蛋到她碗裏,「如果不想去的話,別忘記打個電話。」他細心提醒着。
心跳得猛,她不曉得現在是什麼情況。
這就好象……好象夫妻睡醒一同吃早餐……還是、還是親密情人在一起過夜后的場景……不是嗎?
「我知道了。」趕緊垂首吃着稀飯,思緒雜亂。席間,他很少發言,卻總是很注意她的狀況。
用餐結束,她打電話到公司請假,他則掄起袖子清洗碗碟。
她坐在沙發上,看着他的一舉一動。如果他結婚的話,一定會是個很好的老公吧……
「又伶。」他喚她,手上拿着白色毛巾。「妳頭髮沒擦乾,衣服都濕了。」
「是、是嗎?」她摸着自己的發梢,或許一半是因為流汗。
「我幫妳吧。」站在她背後,他用毛巾輕輕地揉着她的發。「……又伶,我把班機改成明天了,明天我還是要去大陸一趟。」
「咦?」她很快轉過頭,看到他對着自己笑。
「妳不要急,聽我說。」他修長的手指慢慢地按摩她的額角,替她除去宿醉的疼痛。「我去大陸,是因為我一位朋友的茶園有新品種開發,邀我過去看看,最多一個星期,我就會回來了。」扶正她纖細的頸項,緩緩地施力,給與舒緩。
原來如此……那麼,是自己搞錯了。她瞅着自己交握的雙手,雖放下心,但卻更緊張他接下來有可能的感想。
「又伶,我覺得……一個不安定的男人,會讓女人感到害怕和惶恐。」他溫文一笑,輕聲道:「所以……我想,如果我不能讓自己停留在某個地方,就沒有資格去追求我愛的女人。」
他愛的……女人?她一頓,指尖發白,沒有說話。
「我不會再久居外地了。」他慢慢地道:「我會開店經營,就是因為想要留在這個地方。我去大陸研究茶葉,則也是為了現在能夠安定。」他是很有計畫的,雖然看起來真的是不太可靠。
學生時常跑中南部是旅行順便觀察茶園,不過那時純粹只是興趣;至於畢業後會下決定去大陸專心鑽研,則是因為他體認到自己必須為了想要珍惜的人趁早穩定這個事實。
她依舊垂着頭,白毛巾覆蓋住她的表情。
「你……你愛誰?」不過三個字,像是用盡她全部力氣。
他總是這麼讓人措手不及、猝不及防,或許他明天飛往對岸,就會娶個新娘回來,然後告訴她,他們已經在多年前相戀。
「我愛誰?」他輕笑出聲,在她身後坐下,將她轉過來面對自己。「……看來,我做得真的不夠好,對不對?」臉淡淡地紅了。
她搖搖頭,表示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
「我……是個乏味的男人,不會鮮花,也不會巧克力。」他苦笑,所謂的情調,他真的不懂。「我想,對待喜愛的人,就是要在她傷心的時候陪着她,在她沮喪的時候給與她快樂,傾聽她的話。」牽起她的手,發現她有些顫動。
他始終帶着笑,溫柔地看着她,緩緩道:
「也許,在她肚子餓的時候,做一盤她愛吃的宮保雞丁飯和七分熟荷包蛋給她;也許,在她事業不如意的時候,帶她去宜蘭看看海豚……也許,在她喝醉酒的時候,把班機延期,陪她吃個早餐。」
她愈聽,愈是難以相信,盯着自己和他交握的雙手,整個視線迅速模糊。
他緩慢地拭去滴在兩人手背上的小水珠,輕聲道:
「她哭的話,我也會覺得心疼。」所以,他才總是要她別哭的。
他拿開她頭上的毛巾,她的眼淚已經不受控制地成串湧出。
「你……你騙人……」她啞嗓。
「我沒有。」接住她的淚水,伸手擦拭,她卻哭得好難過好難過。他不忍,將她輕輕摟進懷中。「我知道妳覺得我愛漂泊、愛流浪,不喜歡定在一個地方太久,所以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妳能先相信我,我才好開口,但是,卻好象更造成妳的不安了。」貼在她鬢邊,柔聲低訴。「妳看我的眼神,妳對我的心意,我都明白的。」
他也許是不夠靈敏,但是不至於無感,她那種只在他眼前展現的笑容,他都深藏心底。
「只是我在想,為什麼妳總保持着某種距離?是不是因為我還不夠讓妳放心?」他握住她的手,十指交纏。
「因為……我……我……」她好小聲,好怕這根深藏許久的尖刺會戳毀現在的幻夢。該怎麼講才好?或許說他們不應該這麼早相識,一見鍾情或者轟轟烈烈的愛情可能比較合適?
「因為我們做了太久的朋友嗎?」他輕聲點破,也是他思考很久很久的答案。「這個稱呼,是不是束縛住妳了?妳……認為我會選別人,而不會選妳?妳大概不知道……妳大學畢業時到處交男朋友給我多少刺激和了悟。我一無是處,沒辦法要妳等,所以只能等妳。」他有些苦笑。
不確定自己是什麼時候對她產生感情的,只是等發現到的時候,自己已經很習慣她的存在,當聽到她有交往的情人時,更像是當頭棒喝完全清醒過來。
只是,那時候的他,能說些什麼呢?
他不夠成熟,感情的形成也太籠統和遲鈍,但不論如何,他都是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她能開心的。去了大陸三年,他很是思慕她的倩影,和之前那種想念不同,更為加深,更讓他懂得。她的模樣總是時時刻刻清晰耀於腦海,這讓他明白了解自己所努力的事情不能失敗。
再回來,她還是獨身,他為此而喜悅。
他不會激烈地示愛,也不覺得愛一個人就一定要鎖住她,他只是決定在她的身邊,隨時給與她一個可以休憩的地方。慢慢地,他輕易看出她那雙眼睛裏有着什麼秘密。
「又伶,我愛妳。」他說。
他的愛,很淡,需要累積很久,但卻很真實。
他講的很小聲,她靠在他的胸膛,可以明顯感受到他急速上升的體溫。
這個容易害羞的男人,一向是不輕易讓人看穿他內心的。
不然,她也不會猜不透他了。
朋友還是情人,她打轉多久?她堅持多久?
她是個沒有嘗過敗仗的膽小鬼,怕自己會賭輸,失去一個他,等於失去所有。她不若他有勇氣說出口,所以就只能被動地等待。
她等這句話,等了多久?等了多久啊……把臉埋在他的肩窩,她掉淚掉得更厲害了。
「妳是不是也要跟我說什麼呢?」他拍撫她,低聲安慰。
「……我……我不說……」她不說,不說啊!如果說了,回到現實,這一切可能就會變成泡沫消失。
「又伶,妳看着我。」他深知她在恐懼什麼。他們兩個,認識得太久,要拋棄原有身分,越過那條線,就像是個需要掙脫的儀式。
「我……我不說……」她緊緊摟着他的脖子,好怕他下一秒就會不見。
「我在這裏。」低柔輕吟。
「熙然……」從不在人前示弱的她,低泣地喚着他的名。
「我不會走。」不厭其煩。
「熙然……我……」
「我答應妳,不再遊盪遠處讓妳不安。」他抬起她無瑕的臉龐,就算哭得眼睛鼻子紅腫,就算缺少平常那股自主和堅強,還是他最愛的人的面容。只有他才能夠這樣知道的,她獨一無二的脆弱,在他面前,她將不再需要偽裝。「除非妳不要我,否則我不會離開,好不好?」輕輕地,他低頭吻住她的唇,締下誓約。
她的臉哭皺成一團,這麼近距離被他看着,她想自己一定又糟又丑。
這樣的哭泣和失態,是從來也沒有過的事情,就連國中大隊接力跌倒時,也不曾這麼丟臉。
但是,有什麼好在意的?
她低喘一口氣,想要擁住他的背卻猶豫,他在她唇邊微笑,拉過她的手,讓彼此更靠近。他的氣息好燙好燙,她被燒得神魂顛倒,閉上眼,任他將舌尖探入她口中,緩慢交吮。
「妳有沒有話……要告訴我?」他含着她紅潤的唇片啞聲低吟。
她泣笑一聲,用指尖顫抖地描繪着他平凡卻柔和的輪廓。
「如果……你陪我到八十歲,我再告訴你……好不好?」她含淚要求給與。
「…微笑,一口允諾。
這表示……他答應讓她擁有,至少到八十歲啊……
額抵額,他和她相視而笑。他抹去她所有淚水,輾轉親吻。兩人的動作都顯得十分生澀,像是有點試探,又像是在學習適應這對他們而言的新身分。
他的吻,很溫柔。溫柔的讓她心痛。
就如同他的人一樣。
「我的天!只不過兩情相悅了妳就請假兩天不上班,等你們真正進了洞房還得了?」可能要請示上級,連休兩個月得以調養生息。
「沅沅!」徐又伶嗔一聲,滿臉通紅。要不是她死命追問她放假兩天上哪兒鬼混,她才不要告訴她的。
「好了好了。」習慣性地摸摸肚皮,才想到孩子已經被她生出來放在嬰兒車裏面推了三個月。「很好很好,總之妳已經得償所願啦,有情人終成眷屬,不要忘記請我喝喜酒就好啦。」高沅沅笑道。
喝……喝喜酒?
「我們……我們才剛開始交往而已,哪有那麼快。」
「嗄?」高沅沅吃驚,「不會吧,那你們先前十五年算什麼?那林熙然追妳追了兩年──」雖然大家都看不出來他在追。「算什麼?妳光是要承認自己愛上他就花了這麼久,光是要說服自己對他開口又花了這麼久,現在證明是兩情相悅了,還要花那麼久啊?」加上林熙然對感情那種慢吞吞又可怕的耐性,大概要三十年以後才能結婚吧?她不要拄着拐杖去吃酒啊!
「不是的。」自己鑽牛角尖又緩慢的感情路被友人道破,讓她有些赧顏。「就算要結婚,事前也得要先存錢才行。」這是最基本的規畫。
「妳別告訴我妳沒錢。」年薪百萬的人想騙誰?
「我……是怕熙然沒錢。」徐又伶看着眼前一杯一百二十元的拿鐵冰咖啡,想到去他店裏泡茶,一個人就算坐上整天,通常花個一百元還有找。「他雖然開店是老闆,但我從來也不曉得他有沒有在賺錢,熙然的物慾和金錢欲都很淡,沒有什麼需要他是不會特別去注意的。」
從以前就是這樣,為了學費或者旅費,他才那樣去打工,賺的錢同時也花掉;現在茶坊做生意大概也是如此,只要生活費足夠,她想他的存摺應該沒有多少個零。
「那妳出錢就好了。」高沅沅的思考一向就是這麼簡單解決。
「不行的,」她為難地交握雙手,「沉沅,我覺得……男人對於這種事情應該會很在意……」就算他不信奉沙豬主義,但是被人說成只會吃軟飯,想必內心不可能完全沒感覺吧?
「天哪,又伶,妳學歷比他高,賺的錢比他多,各方面條件看來都高他一等,這種事,妳不會是現在才發現到吧?」真是夠了。
「我不是沒發現,只是……朋友的立場和情人的立場,觀點不同。」做朋友的時候,根本不用想那麼多。
她雖然不認為自己思想古板,非得要丈夫養家不可,但跨過了那條界線她才知道,有些本來不需要注意的事情,現在沒辦法用天真的角度去看待。
「既然如此,妳就直接點,跟他討論好了。」還是很沒建設的發言。
「我在找機會。」她笑,知道沅沅是個稱職的聽眾,但絕不會是個好軍師。
當朋友,有優點,也有缺點;當情人也是。
成為情人,妳可以獨佔對方,但卻要多一份為對方着想的心思。而常常,那份心思又會困擾着自己,或許也能稱作甜蜜的負荷吧?
短暫的午休時間結束,高沅沅回她的會計部努力,她則回到品保部門,繼續打拚。
下班時候,她照例騎着機車去茶坊。一路上,她只記得等會兒跟他見面要帶着什麼樣的表情,憶起那天他溫柔的親吻,她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自己不要表現出太過失常的態度。
她可以念書名列前茅,她能夠冷靜處理工作危機,但是啊但是,她就是不太會談戀愛啊……
才到門口,看見在外面的鐵門是拉下的,她疑惑今天怎麼沒營業,望見裏面有燈光,她將車子停好,上前敲門。
「熙然?」才喚着,裏面就透出聲音。
「又伶嗎?」是林熙然。「抱歉,麻煩妳從後門進來。」
又伶走向後巷,看見廚房的後門半掩。伸手推開,就見他剛好將餐點放入盤中。「你今天──你的手?」看到他左手小臂上纏着繃帶,她關心詢問。
「沒什麼。」他笑,端着兩個盤子帶她走出廚房到沒人的店面。
「我的天──」一看到裏面的慘狀,她忍不住驚呼。
只見桌椅倒的倒、翻的翻,杯盤碗壺破損,滿地狼藉碎屑,雖沒有大戰經歷那麼樣地誇張,但也好似五級地震過後。
難怪他要拉下門了!
「熙然,你──」被搶劫還是怎麼了嗎?
「沒事。」他拉她到指定座位坐下。也只有這裏完好如昔,看來是他為了等她特別整理過了。「我餓了,我們先吃飯給她筷子和湯匙。
不捨得讓他餓着,她直等到他吃了半盤飯才啟嘴發問:
「今天店裏被搶了嗎?」
「不是。」想到什麼,他站起身,倒了兩杯冰水回來。
「有人來搗亂?」不太可能,因為他根本沒有什麼仇人,找錯的機率還大些。
「嗯……是有人來找玦,不過激動了點。」雖然說可能是親友太過想念,但也不必這麼粗魯地把人綁架走,還在店裏頭玩起你追我跑的遊戲。他側首笑道。
「找玦?」啊,是那個娃娃臉的工讀生。「就算是這樣,也不能動手傷害無辜的人啊!」她瞪着他手上的白色繃帶。冤有頭債有主,不是嗎?
「這個?」他順着她的目光解釋:「不是他們動手的,是我自己不小心。」在他們追跑的過程中,被飛起的碎片波及。
「但始作俑者還是那些人!」她惱怒,搭上他的手,動作卻很輕。「會痛嗎?」她垂眼。
「不會,只是小傷而已。」他笑着反握住她的手,輕慢道:「我也沒有吃虧,他們答應全數負責重新裝潢的費用。」看來玦的家世還不錯,那些像是特務的黑西裝男人才會如此大方。
她凝睇着他,敏銳地察覺到什麼。
「你……你在生氣?」遭受這種無妄之災,一般人都會發火的,尤其熙然又對這間親造的茶店很有感情……雖然她從來沒見過他發脾氣,但好象就是有那種感覺。
「沒有。」他勾起一抹柔柔的笑,純潔又乾淨。「雖然只壞了一些地方,但我想趁這個機會徹底大翻修,大概要關店休業一個月。」順便聯絡朋友來參與,共襄盛舉,反正是別人付錢。
「咦?」那就表示,他這個月沒收入了?「那你……」她知道他的公寓是用租的。像是房租、水電這些的,他應付得來嗎?
「我什麼?」他柔聲詢問。
現在算是開口的好時機嗎?她想了想,認真道:
「如果你經濟有困難的話,我可以幫你。」好象沒講到核心重點。
「經濟……有困難?」林熙然低頭思量了會兒,總算明白她在憂慮什麼。他傾身,微笑在她耳旁說了幾句話。
「什──什麼?」她聽完以後難以置信地望着他,「你怎麼……怎麼會有那麼多錢?」雖然她只要領四、五年薪水就可以追過他,但還是比她想像得還要多得太多了!
茶坊有這麼賺錢?這個金額是從哪裏來的?
「我有做一點股票投資。」他不吝嗇地解答。
「股票?」雖然公司有配股,但她對這種東西不熟悉。「你什麼時候開始玩股票的?」
「國中吧。妳還記得嗎?我第一次買來聽金融財經分析的隨身聽,就是在回學校領成績單那天摔壞的。」他多餘的錢都會存起來,算是購買股票的資金。
剛開始只是對這樣的計算器率感到好奇,而後逐漸成為興趣;年紀再長一點,則是跟朋友合資,賺的錢平分。他的朋友看來五花八門、三教九流,但都有唯一的共通點,就是對股票有研究。
「……咦?」原來……原來……「原來你的隨身聽是用來聽股票的?」這可真是讓她非常驚訝了。
她一直都以為他是聽音樂陶冶性情,或者只是單純的一種興趣,不料原來……原來事實的真相是這樣!
「我想,至少成家的基金要準備好。」他並不缺錢,也不特別感覺人生必須要很富有,以前學生時的不算,這七年來的投資都是為了她。他真的是很有計畫的,連新房子的房貸都開始繳了,明年就能搬進去。「因為我什麼都沒有,所以,拿存摺簿求婚可能比較實在。」他笑,牽起她的手輕吻。
求婚?他柔軟的唇讓她指尖輕顫。
「我又不是……不是拜金女。」她不喜歡他把自己看作崇尚金錢的女人。她自給自足,食住行其實都非常簡便,衣服可能是裏頭花費較多的一環,但也不致奢華到什麼程度,平常都會定期儲蓄。
「我知道。」他露出淡淡的笑容,「所以,幸好啊,幸好我能養得起妳。」他非常知曉,她雖然總是立於高處,卻不會高不可攀,或者高得讓人無法抬頭探望。
她臉一紅。
「我才不需要靠你養。」個人本來就該負責個人的花用,就算成為情侶或夫妻,也不應該成為對方負累。
「妳怎麼能不讓我養?」他不會故意曲解她話里的意思,只是合算道:「養一個小孩到大學需要八百萬,妳的錢,就把它存起來作育兒基金;我的錢,就用來養我們自己。」這樣不是很好嗎?
她頓住,紅着頰笑了:
「原來你也會精打細算。」完全看不出來,平常明明很隨便又漫不經心的。
「我要做股票買賣啊。」這算是平日訓練的吧。
「你真是深藏不露。」從以前到現在,總是給人好大的驚奇。
他傾了下頸子,「我很普通。」輕聲笑道:「我是一個很普通的男人,至少,我也會怕心愛的女人被人追走。所以,我努力讓自己變得更有價值、更可靠,等到全都準備好了,才敢放手去追求我要的。」他也會嫉妒、會不安,只是不曾表現出來罷了。
她深刻感動,卻也嗟嘆他們兩人居然繞了這麼一大圈。
「你還說,如果我真的跟別人結婚去了,那怎麼辦?」就像日劇女主角那樣。
他很認真地想了想,道:
「可是,妳身邊除了我以外沒有別人。」曾經有過的懵懂時期不論,這幾年來,她倦了總是會來找他,而不是另外的人。
她有點不甘心:「所以你才這麼有恃無恐嗎?」
「咦?」他誠實道:「我不曉得,或許吧。」這種戀愛時的小聰明,他從未費心思考過。
「那如果是你喜歡上別人怎麼辦?」她開始懂得計較。
「不會的。」回答的毫不遲疑。
「你怎麼能如此肯定?」
「因為線是握在妳的手中。」
「咦?」
他輕輕地笑了。
誰先愛上誰?誰又愛的深?
誰自由?誰飛翔?誰處於等待的一方?誰又擁有主導權?
愛情,不是在比賽強弱或者算計。
其實可以很簡單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