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異能者的病灶和癥狀
自從景震出現，楊思就一直在圍繞抓捕這道精神印記做文章，終於到了“點題”的時候。
或者說，今天一整晚都是楊思作為重生者和重生后的精神世界首次接觸。
戰鬥烈度非常低，甚至稱不上戰鬥，但是用於摸底剛剛好。
關鍵還是控制，控制，以及控制！
堅信自我是王道，無論是印記還是元神。景震一旦產生動搖就是楊思的機會——和他耐心嗶嗶了這麼半天一直在等的機會！
用景震的話說，這叫做“周旋”，對楊思來說就是直接碾壓浪費能量。
說話間楊思的精神力再次衝到滿負荷，景震身旁的夢境世界突然變色，以他為原點的整片大地呈現為平面直角坐標系，一道魏爾施特拉斯函數悄然展開。
一動手就放大招，這條泛着藍光的函數處處連續但處處不可導，站在宏觀上看如同一道Z字電波上下震蕩左右延申。
但實際上處處分型，處處自相似，每一點展開又是一道Z字波，並不是個簡單的“Z字型”。
景震身處其中，身形連閃，論逃竄不可謂不迅猛，但馬上驚駭的發現無論怎麼跑，根本就不產生位移？就像所有力氣都踩在空氣上一樣？
他立刻使出渾身解數閃轉騰挪，一通無限套娃之後抬頭一看——大怪獸就在那裏，咧着大嘴，紋絲未動，只有兩排眼睛像跑馬燈一樣持續閃光。
楊思在觀察他的精神印記強度。把大象裝進冰箱需要三步，抓精神印記也需要。
很快，在連續而激烈的狼奔豬突之後，景震終於綳不住了，露出驚駭欲絕的神色。
而此時，楊思的注意力已經轉到景樹南的身上。
精神世界中的對戰，最重要的永遠是“精確”，精確的計算自己的能量，精確的控制場面。
抓捕的精髓就在於讓對方對着空氣揮霍掉能量，否則就要陷入對耗，極為不划算。
楊思一邊駕輕就熟的展開函數，彷彿不費吹灰之力就將景震玩弄於股掌之中，一邊以精神力鎖定景樹南。
此時的景樹南正在樹林中奮戰，按照遊戲的邏輯他死了這麼多次確實也拼出來一些裝備，換言之，雖然現實中如殘燭隨時撲滅，但遊戲裏實力肉眼可見有提升。
然而這沒有任何鳥用，楊思一邊鼓動精神力一邊說道：“景震，說真的，你要是能殫精竭慮上國外去騙去，去禍禍別人，有能耐把國外的好東西給買進來，我還佩服你三分。就你這路貨色做的事情，你哪來的臉晝—夜—操—勞！”
說話間他居高臨下，以六隻觸手叉腰的姿勢表現自己的輕蔑，夢境中頓時陷入短暫的死寂。
景震和他的景氏，前世可謂盛也磅礴，敗也滂沱，在精神世界強烈外顯的那段時間非常興盛，但是沒能撐過動蕩期，到全球亂戰的時候已經被抹去存在的痕迹。
前世楊思並沒和景震打過任何交道，今日一見，評價比印象中還要低上三分。
此人成色不足，更不是什麼一世梟雄，心胸氣度都一般，無法帶給自己任何壓力。
在精神世界中，修士的“資質”各有不同，決定下限的是慾望和野心，但決定上限的性格。
景震，可能在別人看來十分出眾，但他的性格比較平庸，如果一定要評價的話，也就比他兒子強點，不是什麼勁敵。
那麼，抓捕工作還剩最後一步。是不費吹灰之力還是陷入消耗就看這一步。
楊思指了指森林的方向：“我殺過很多人，雙手染滿鮮血，有些人我會給他有尊嚴的死，哪怕是在夢中。但你兒子不需要，就讓他像個蠢貨一樣死掉吧。”
“不，不要！”景震知道今天已經徹徹底底百分之百栽了，立刻改為哀求：“閣下，犬子縱然有什麼得罪閣下的地方，只要開個價，我景氏一定付的起！現金、名聲，或者精神力裝備都可以啊！我從來沒見過你這麼強大的修行者，你今天展示出的手段我連其中任何一樣都想不到，讓我大開眼界！你這麼強大的修行者為什麼要跟小孩子一般見識？有失你的身份啊！”
楊思冷冷一笑，做好打雙線的準備之後殺人誅心：“哦，你搞錯了。其實是我發現景樹南是個天縱奇才，我得把他提前扼殺在搖籃里。”
景震頓時張口結舌，心亂如麻，且極為煩躁。
在他心態徹底崩掉這一刻，楊思調動精神力，將展開的函數直接收斂。
與此同時，景樹南再次被一隻突然閃現的血色巨蚊盯上，槍來嘴往，經過短暫的交鋒之後被巨蚊一嘴戳死，一如之前各種死法。
但楊思的精神力順着夢境延申，在景樹南陣亡的同時，釋放出一股耦合波。
他對景樹南所說的話都是真的，贈給對方的能量塊與之綁定，誰也拿不走，包括他自己也不能收回。
但是，不能收回不代表不能定點湮滅掉……
隨着這股耦合波將能量塊“中和”掉，現實中，失去能量支撐也沒有精神印記加持的景樹南在睡夢中突然渾身抽搐，呼吸不暢，進而血液緩慢的從七竅中滲出。
大腦是人身體最重要的器官，精神力無限衰落帶來的腦死亡會導致腦組織的乾癟，腦幹失活，小腦葉體扁平化，各種物理意義上的變化進而引發身體其他器官的應變。當應力超過閾值時，就會呈現出獨特的、無聲無息的死相。
這個過程非常短，楊思不着痕迹的收回精神力，且心中毫無波動。
計劃順利進行的事情沒有必要興奮或者緊張，有意外才需要。
比如景震的出現就是個意外。
處於收斂函數中的景震面色悲戚，他已經清晰的感受到宿主的消失。
很快，困住景震印記的函數式縮回原點，夢境恢復原狀，一枚泛着藍光的寶石出現在楊思手心。
感受着寶石的律動，他的信心大增，這個時代的修士要是都像景震這麼容易動搖和放棄，日子可就好混了。
修為上的差距有時很難以技巧來彌補，但心態一旦不穩，再強的實力也發揮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