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現場調查
暗無天日的地牢裏，水聲嘀嗒嘀嗒猶如計時器，計算着生命的流逝，一聲聲痛苦掙扎，企圖阻止死神的步伐，這裏唯一的自由，被人類毫不了吝嗇的賜給了老鼠，它們縱橫往來，將這裏當做了自己的王國，對着侵略者吱吱抗議，洛衍不由打了個寒顫，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過往，一隻纖細的手，適時的鑽進他的手中，帶着溫暖驅散了他體內的惡寒，以及心理上的恐懼。
地牢的盡頭是一間獨立的牢房，十米厚的鋼板牆摻雜着，可以阻絕氣息的靛銅，洛斯蘭悄聲告訴洛衍，這間牢房的六面所刻陣法，都有各自的功能，六個陣法又可以組合在一起，形成一個強大的攻擊陣法，八級下有進無出。
獨孤寧遠父子本就被封了真氣，又被關在這裏，可見獨孤無為已經很小心了，沒想到還是被人鑽了空子，洛衍走到牢門前，一寸寸的摸索，手尖的觸感平滑，沒有任何刮擦痕迹，也沒有一點點的凹痕，顯然大門沒有被暴力破壞。
牢房內，兩具屍體橫陳在中間，地面法陣閃爍着金光，將房內照的通明，洛衍蹲下仔細觀察，兩名死者雙目充血，眼球脹大突出眼眶，臉部及頸部經脈青黑滿布，嘴唇發紫，膚色慘白異常，雙手呈雞爪狀扭曲。洛衍伸手捏了捏他們的身體，皮膚柔軟，按壓處的凹陷極深，似是連骨骼也一起軟化了，兩人死狀相同，屍斑形成時間相同，應是被人用同一種方法，在同一時間殺死。
洛衍不考慮自殺的情況，他們父子雖然做了那些事情，在錦繡閣的地位肯定會一落千丈，但是獨孤無為不會要他們的性命，哪怕獨孤啟明身故也不會，這一天閑逛下來，洛衍已經了解錦繡閣內獨孤寧遠有着為數眾多的擁護者，這些人地位不高，卻又是不可或缺的角色，獨孤無為要想錦繡閣依舊安安穩穩，獨孤寧遠就動不得。
“小仙師，這是監視陣法的記錄，你看一下吧。”獨孤無為將水晶球遞給洛衍，他剛在門外看過錄影，心情本就不好，看完后更是一落千丈。
水晶球內，獨孤父子緊挨着坐在地上，二人沒有說過一句話，獨孤啟行偶爾會站起來，在牢房內走動，獨孤寧遠則始終保持着打坐的狀態，一動不動，不知過了多久，兩人突然全身抽搐扭曲，面目猙獰，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嘴巴一張一合，想是求救又發不出聲，最終倒地不起。
從始至終牢房內沒有第三個人進出，他們也沒有接觸任何飯食，一切發生的如此突然詭異。洛衍看完錄影，將水晶球還給獨孤無為，在他目瞪口呆中，整個人趴在了屍體上，像只小狗一樣，聞來聞去，更見他用手指在屍身上抹了一下，直接放進了口中，咂摸着滋味。獨孤無為下意識感到反胃，又覺失禮，強忍着與洛衍拉開了距離。
“小仙師可有發現？”
“我需要好好想想，今天就到這裏吧，屍首安置好，不要讓人靠近，更不許觸碰，這間牢房也封起來，開門秘語告訴洛斯蘭，除我們三人任何人不得再進入這裏。”
“好的，我這就安排下去。”
“哦對了，你跟雪紗閣那邊打聲招呼，我們明天會去拜訪，問一些他們調查的內容。”
“好，還有什麼吩咐？”
“沒了，你先回吧，留下兩人等我們走後處理屍體。”洛衍說完不再理會其他人，在牢房內轉了起來，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他所走的都是剛才水晶球內，獨孤啟行走過的路，每一步的大小、位置都分毫不差，甚至表情、眼神位置都一模一樣，他在還原他們父子進到牢房內的一舉一動。
回憶中他想起獨孤寧遠插在袖中的雙手，有輕微的鼓動，按照記憶中衣袖的起伏、頻率他也照做了一遍，突然聽到洛斯蘭輕咦一聲，睜看眼問道：“看出什麼了？”
“有三種指訣與你剛才做出的震動相似。”洛斯蘭依言將指訣一一演示，同時講解出指訣的用途。
第一種左手正珈藍手印，右手反珈藍手印，環扣相差，再顛倒三次，配合佛門心訣，可凝神養魂。
第二種左手虛扣，右手依次點擊骨節，卻是相門的測骨術，可測吉凶。
第三種雙手緊扣右手在前，結陣字外縛印，可與特定的人產生共鳴，進行遠程交流。
這三種指訣的用途，都與獨孤寧遠的處境相符，洛衍無從判斷哪一種是正確的，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線索也是斷斷續續，讓他頗感頭疼，倒也引起了他的興趣，壞老頭說過最好查的就是這種看起來複雜的案件，因為聰明總被聰明誤，用一個死亡掩蓋另一個死亡，只會留下越來越多的線索，最終讓兇手無處可逃。
從牢房回到住處，洛衍忍不住又洗了兩遍澡，他可以趴在屍體身上，可以聞、可以嘗都不會覺得臟，只是進到地牢就讓他渾身不舒服，覺得身上都是發霉的味道，怎麼洗都洗不幹凈。
洛斯蘭在屋外，用真火將他剛才穿過的衣服燒成了灰燼，她知道這身衣服他不會再穿，甚至不想再看一眼，燒掉是為了他，也是為自己，她想可能的話，可以燒掉那幾年洛衍所經歷的一切。
聽到穿衣服的聲音，洛斯蘭收回思緒，走進他的房間，洛衍見她進來，一邊擦頭髮一邊問道：“雪紗閣是什麼樣的組織？與景鑠院一樣嗎？”
“不完全一樣，景鑠院只做情報收集，天下大事小情皆有匯總，雪紗閣則只針對修行界，並且依靠情報完成委託，同時也會販賣情報，以此盈利。”
“錦繡城的雪紗閣分部是誰做主？”
“紗狐夫人，這個女人你要特別注意，她的來歷極為神秘，景鑠院只查到她與雪紗閣主有關，具體什麼關係沒有查到，景鑠院記載此人妖媚動人，魅惑之術登峰造極，五年前被派到錦繡城建立此地分部，僅用一年時間就壟斷了錦繡城及周邊千里之內，所有情報、委託任務，她的能力可見一斑。”
“這樣的人，真的會被獨孤寧遠誤導，查不到此案的真相嗎？”洛衍心中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雪紗閣在處理這件事上，似乎與傳聞不符啊，是他們名不副實，還是。。。別有用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