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們,跟來了……
懷遠停了下來,腳下的水印子便慢慢擴得更大了。
“你……才……尿……褲……子……”他說話的語速,就跟他走路一樣慢,但這更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
我指着他腳底下越擴越大的水印子說:“這還不是尿褲子?”
他大吼一聲,轉過身來,猛地掐住我的脖子。
但我早就有方便,雙手格擋住他的手,沒讓他碰到我脖子。
好傢夥,力氣還挺大!
我早就看出來懷遠不對勁了,多明顯的水印子啊,就跟蝸牛在地上爬行一樣,拖出一道長長的銀光來,就二爺爺那老花眼看不出來!
我本想就這樣把他給解決了,但轉念一想,這裏畢竟是大伯家,我不好施展拳腳,於是一腳把他踹開后,就躥回靈堂里。
“爸!救命!”沒進門,我就喊!
懷遠追了上來。
好傢夥,別看他走路慢吞吞,可追起人來卻堪比劉翔!
這回我就不躲了,讓他掐。
“爸,救……我……”我吃力地說,眼角流露的那一抹求助的光,我都想為自己的演技打call!
“怎麼回事?”長輩們看了過來。
我爸更是嚇得哆嗦,直接就奔過來了。
他先是去掰懷遠的手,但他很快就意識到這不是兄弟間的玩鬧,而是懷遠被附身了,於是就附近拿起一道符,打在懷遠腦門上。
啪!
懷遠兩眼一翻,就倒下了。
倒下后,他兩眼翻白,口吐白沫,渾身抽搐。
大伯跑過來,一看他這樣子就心疼得不得了,惱火地罵道:“吳大勇!你對我兒子這麼使力做什麼?”
“那你兒子還對我兒子使力呢!”我爸檢查我脖子上的掐痕,同心疼。
二爺爺端了碗清水走過來,抬手讓兩人別吵了。
他燒了道符,放進碗裏,最後含一口符水,噴在懷遠臉上!
懷遠馬上清醒了回來,他迷迷糊糊地看着眾人:“發生什麼事了?”
二爺爺沒回他,而是轉過身來檢查我的脖子,當他看到我脖子上的指痕時,臉色一變,吐出了兩個字:“是煞!”
煞?
我頓時明白我脖子上是什麼情況了。
一般的怨靈厲鬼掐人,留下的印子是黑中帶青。
但煞掐人,留的可是黑中泛紅!
這附近,也就某座山養煞了。
“是平頂山的邪煞!”二爺爺肯定了我的想法。
父親撩開窗帘,透進來的亮光告訴大家,現在天還亮着呢!
“這平頂山上的邪煞,比我們想像中的要厲害得多呀。”二爺爺沉重地說:“我們距平頂山有三公里遠,但那些煞竟然也能跟過來,說明他們確實有點道行!看來我們得加快進程,把平頂山上那些邪煞清了,免得他們下山害人。”
我信你個糟老頭子,這話根本就是在為盜墓合理化!你就還是貪圖人家墓里的寶藏!
“不過還好。”二爺爺突然轉過頭,笑眯眯地看着我,那目光讓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現在他們下山只是找不準,不找別人,也就是說,他們不會為禍百姓。”
“哦,對!幸好他們只害不準,不害別人,不然,今晚就要屍橫遍野了!”大伯他們紛紛慶幸起來。
我TM……
所以是我活該了?
但剛才那陰煞為什麼要害我?
我怎麼招惹他了?
二爺爺也這麼問我:“不準,你怎麼把平頂山上的邪煞給帶回來了?你是不是拿了他們什麼東西?”
我很無辜:“我什麼都沒帶。我跟我爸一起下山的,要是我有帶什麼東西回來,他能不知道?”
我爸點頭:“對,他沒帶什麼東西回來。”
“他要什麼都沒帶,人家會找他?”沒一個人相信我們父子的話。
我爸想了一會兒,臉色劇變:“難道是……?”
“是什麼?”
“她!”
“它?”我本人也沒明白。
我爸一清嗓子,看這架勢,又準備開始演講了!
“說起這鬼新娘,就要從我和不準匯合后說起了……”
“打住。”二爺爺無情地打斷他:“事關你兒子,你就直接說結論吧!我沒空聽你說你和鬼新娘相遇和打鬥的過程。”
我爸只好說結果:“我早該想到,昨夜平頂山上有紅煞,新娘子就是送往湖底墓的!我找到不準的時候,就是在湖邊!不準昨晚撞上的是紅煞,所以那鬼新娘就纏着他,跟着他回來了!”
“等會兒,”大伯疑惑地問:“你不是說你早就把那紅煞解決了嗎?怎麼進墓里又見到她了?”
“這……”我爸語塞了。
作為親爸的暖場小助手,我連忙說:“古代新娘服裝都長一個樣,紅蓋頭一披,誰還能認得出來?我爸在墓里見到的不是殺死的哪一位。”
我爸也想起來了:“對!我殺的那個很胖,看體型……好像有160斤,衣服都差點撐爆了。在湖底墓里見到的那位,就很苗條。對不對,不準?”
那是水鬼上岸脫了水!
但,他說得確實是事實。
“對。”我說。
大伯:“平頂山上怎麼那麼多鬼新娘呢?”
我爸:“這……”
我說:“古代男人都三妻四妾。”
我爸:“對!古代男人都三妻四妾!”
大伯:“那她為什麼會幫你們?”
我爸毫不猶豫,拍了我一巴掌:“看上我兒子了唄。”
我TM……
爸,你扯淡能不能經過一下腦子?我幫你圓得很吃力,你還這麼陷害我?這下我都不知道怎麼編了!
大伯不信:“她怎麼會看上不準呢?不準毛都沒長齊呢!”
這時,一個一歲的小娃娃像只小企鵝一樣,走過來,抱住了大伯的腳,奶聲奶氣地叫道:“爺爺,抱抱。”
嫂子趕緊跑進屋,抱起小娃娃,慌張地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讓孩子進屋的。我們現在就走!”
說完,就抱着孩子出去了。
那孩子,是堂哥懷安的,一歲。
而懷安堂哥,今年十七。
嫂子,十六。
鄉下人,結婚生孩子的早。
這一對比,我十五的,好像毛也長齊了……
空氣中,瀰漫著大寫的尷尬,剛才的話題,姑且算過了。
大伯依然在糾結:“可是不對呀。人家在墓里幫你們引路,是好意。怎麼跟到我們這兒了,她就要掐死不準了?”
二爺爺再看看我脖子上的指印:“看指印,是男的。”
我爸支支吾吾說:“那、那就可能是有個男鬼暗戀那鬼新娘,見鬼新娘幫我家不準,就吃醋了,吃醋了就要掐死我家不準。”
現在我只想說一句:
爸,您以後少陪我媽看狗血言情電視劇!
這太扯淡了,我都不知道怎麼幫你圓了!
二爺爺揮揮手,讓眾人都別再說話了,他仔細地看了看地上的水痕,冷靜道:“紅煞是鬼新娘,但這東西明顯是從水裏來的,不是紅煞。但不准他爸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這水裏來的,很可能是跟着紅煞來的。”
一口一個“紅煞”,看來二爺爺壓根兒就沒信過我爸殺了紅煞這件事!
二爺爺在家裏的話語權是最重的,大傢伙兒心裏縱然有疑惑,但也不敢再辯論了,都認了他說的話。
大伯問:“您的意思是,紅煞跟不準回來了?”
二爺爺點頭:“她幫不準,肯定有所求。有所求,就會一直跟着。”
我爸馬上說:“不可能!我走的時候,用四方旗陣把墓口封了,她出不來!”
我都不想打擊他,他那四方旗陣,對水鬼來說,想破就破!
二爺爺白了他一眼,並沒有打擊他。
現在我和二爺爺是同一個想法:
鬼新娘是送往湖底墓的,她對象就是湖底墓的主人。
她跟我回來了,所以湖底墓里就有東西出來找她了。
我突然間,覺得有點對不起水鬼,讓她裸奔八年,好不容易還了她一套衣服,結果卻是陰差陽錯,把她安排成了別人的對象……
就是不知道,她和湖底墓的主人,哪個更厲害些了。
“到底是不是這麼一回事,一試便知!”瞪完我爸,二爺爺沉着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