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神道
突然,朱亥體內一股巨大的武耀暴漲!
“啊!”一聲撕心裂肺的吶喊,震蕩天際。
朱亥面容猙獰可怖,雙眼變成了血紅色,暴射出殺戮的凶光,身形持續膨脹,一身白色長袍被渾身狂暴的武耀震得粉碎,全身肌肉繃緊,然後脹了起來,滾燙的血液如岩漿般從心臟處噴涌而出,壓着經脈,令血管暴起,一條條猩紅色的血管清晰可見。
朱亥一共吃下了五顆生死間,武耀暴漲了近五倍,身體持續膨脹發熱,汗水流出體外的瞬間就被蒸發了,變成一股股熱氣,從他身體上蒸騰而起,讓人的視線也逐漸扭曲模糊。翻湧的武耀將朱亥腳下的地面切割出無數道深深的溝壑,無數岩石被震起,然後被狂暴的力量碾成了碎末……
吳劍停下了腳步,雙眼緊縮成線,緊緊的盯着朱亥。面對力量暴增的朱亥,吳劍沒有多餘的慌張,他的面色仍舊冷漠。
但在戰場之外的楊名卻是經受不住這暴漲的武耀,胸膛內一陣氣血翻湧,身體的傷口又痛了起來,朱亥還未發起攻擊,僅僅只是凝聚武耀,就讓楊名感到胸口壓得喘不過氣來。少年能清晰地感受到,朱亥的實力又攀升到了一個新的層次。
楊名真的無法想像,朱亥這樣的強者,實力暴增數倍之後又會是怎樣一種境界。
“哈哈哈哈,我終於達到了神道。”朱亥右手舉起旗帆,高聲喊道。
一般而言,武耀的修鍊分為日月星辰四階,而超越四階之上的便是神道,這兩者的差距,仿若天與地的距離。神道才是無數修鍊者追尋的極致境界,是真正意義的超脫非凡。
朱亥苦苦修鍊了半生,實力也只是停留在日曜,成為閻羅鬼差后,雖然得到了閻羅首領的指導,實力大增,可仍然還是無法達到神道。而現在,朱亥服用下生死間后,實力暴增,他感覺到體內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這股力量應該就是神道了。
“踏入神道,我死也無憾了。”朱亥享受着自己的力量,然後目光兇狠的指向吳劍,“莫大將軍,我感覺我現在可以殺死你。”
“神道?”聞言,吳劍嘴角輕佻,發出一聲嘲笑,“哈哈哈,別笑我了。你這點實力也敢說達到了神道?”
“什麼?您說我還沒有踏入神道?”朱亥身體一驚,他不相信的說道:“不可能,您是在騙我,這麼強的力量怎麼可能不是神道。”
吳劍冷靜的說道:“你的力量只不過是徒有其表,靠吃藥是不可能達到神道的。”
朱亥仍舊不信,他十分固執地相信自己現在的力量,“是真是假,我一試便知。”
說完,朱亥揮動起旗帆,這次旗帆引領的風,速度同樣增長了五倍。自然界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快地風速,這麼狂暴地風勢。氣場超高速旋轉,衝到天際,貫穿夜空,天空中竟然出現一個黑洞,宛若無底地深淵。
吳劍搖了搖頭,然後他凝神聚力於體內,眉頭緊皺,他的面色浮現出一種少有的艱難痛苦的表情。半秒后,吳劍嘴角難得露出了一絲笑容,彷彿剛剛他做成了一件十分艱難的事情。“好吧,就讓你在臨死前見識一下真正的神道。”
這時,吳劍伸出了左手,然後在空中用力一握,瞬間,一把長劍握在了手中。
吳劍釋放出了自己的心象,劍。自被逐出大周王朝後,十二年來,這是他第一次拔出了劍。
劍長三尺,劍外生有從未見過的藍色光芒,鋒利無比,出現的瞬間,僅是鋒芒,就讓人的目光無法承受它的銳利,彷彿再多看一眼,眼睛就會被刺瞎。
從來沒有見過如此鋒利的劍,從來沒有見過藍色的光芒。
“這是什麼劍?”遠遠的望着,這是少年第一次見到吳劍拔出劍來,心中忍不住問道。
雖然劍十分鋒利,但從劍身卻是感覺不到任何力量,那道藍色的光芒也是十分的平和,與對面朱亥狂暴的力量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彷彿是動與靜的兩個極端。
見到吳劍的劍,朱亥驚愕不已,“怎麼可能,您的劍不是被封印了嘛?”
吳劍只是簡單的回道:“是啊,所以我沒有多少時間了,一招結束戰鬥吧。”
“哈哈哈哈……”朱亥狂笑道,一道道青筋暴起,令他的臉龐變得更加猙獰,“您未免瞧不起人了。人人都說,莫大將軍的劍是大陸最鋒利的劍,我倒要領教一下。”
說完,朱亥推動旗帆,怒喝道:“周……”
朱亥的第一個字剛說出口,吳劍動了,他踏出左腳,然後在腳落地的一刻,人已經來到了朱亥的身後,吳劍的左手仍然保持着最開始握劍的姿勢,整個過程,他好像只是左腳邁了一步而已。只聽他淡淡的說道:“神歸。”
狂亂的風逐漸停息了下來,朱亥的身體僵硬在原地,嘴巴張着,然後雙唇慢慢的閉合,說完了最後一個字“滅”。
但是已經晚了,戰鬥已經結束了。
“怎麼可能……世上竟然會有這麼強的力量……”朱亥徹底的絕望了,萬念俱灰。他就像是爬出井底的蛤蟆,望着天空,然後突然發現,外面的天空是這麼的高闊無邊。
吳劍背對着朱亥,說道:“這便就是神道。”
說完,吳劍望着左手的劍,十二年了,吳劍又一次拔出了劍,像是闊別已久的朋友,重逢了,只可惜重逢的時間太短了,僅僅只有幾秒。
在吳劍目光的注視下,劍,消失了。
嘆了一口氣,吳劍轉過身來,經過朱亥身邊的時候,輕聲說道:“就這麼走吧,不要回頭。”
少年目睹這一切,難以理解的問道:“怎麼回事?結束了嘛?祖澤你有看見發生了什麼嘛?”
的確,以楊名的眼睛與實力,他是無法看清剛才發生了什麼,在少年的視線中,他只看到了吳劍拔出了劍,然後左腳邁了一步,便走到了朱亥的身後,而朱亥就像是一個皮球,一秒前,還是膨脹的彷彿要炸裂一般,現在卻是突然癟了。
整個戰鬥的過程就像是散步一樣,不,散步還要走好幾步呢,可吳劍只走了一步。
祖澤在少年身體內同樣目睹了一切,說道:“我也沒有完全看清,只是視線中有一道藍光閃過罷了。”
“藍光?”少年疑惑的問道,“大叔的劍為什麼會是藍色的,那藍色的光芒也是武耀嘛?”
祖澤不知道該如何向楊名解釋,只能告訴少年,“藍色的光芒是唯有修練至神道的強者才能擁有的光,那是【太耀】之光。”
聞言,少年怔住了。
楊名一直以為吳劍的實力應該是日曜級別,現在少年才知道,吳劍已經步入了神道。
吳劍走到了楊名身邊,俯下身,目光也變得柔和了,然後伸出右手,說道:“走吧,已經結束了。”
“那他怎麼辦?”楊名望向仍然僵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朱亥,忍不住問道。
“不用管朱亥了,他已經沒有危險了。”吳劍淡淡的說道。
楊名仍然還是半信半疑,他抓住吳劍的手,扶着樹榦,站了起來。起身的時候,楊名注意到了吳劍的左手,那隻手變得焦黑,像是被烈火焚燒過一般,
“大叔,你的左手是怎麼回事?”
吳劍只是苦笑了一聲,“我的劍被封印了,剛才我強行衝破封印,拔出了劍,雖然只是幾秒,卻也差點廢了我的左手。不過,也不用太擔心,修養幾個月就沒事了。”
現在,楊名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吳劍之前一直都不拔劍,原來他的劍被封印了。
這時,朱亥動了。
他慢慢的向前走着,每一步都走的很輕。
“朱亥走了。”楊名指着朱亥的背影喊道,但是吳劍卻沒有阻攔,他俯下身子,將楊名背了起來。
“真的不管他了嘛?”少年不停的追問道。
吳劍沒有回道,背起楊名后,他便向林子外走去。
楊名還是不放心的回頭望向朱亥,月色下,只見朱亥孤單的身影在林中走着……
月亮高掛於樹林之外,灑下清涼的白光,朱亥的臉龐不再猙獰,但卻是十分蒼白,透着些怪異的安詳。
月色如水,被樹梢搖晃,濺了一地斑白。朱亥停了下來,他望着地上的月光,想起了五年前,吳國王宮的那一晚,他殺了吳王,殺了自己的妻子,還殺光了王宮內的所有人,那個夜晚月亮也是如此的皎潔,白光照在地上,映照着一地凄慘的血色。
那晚過後,他成了鬼。
朱亥想再看一眼月亮,於是,他回頭了,望向身後的夜空,那裏掛着一輪圓月。
這時,他的脖子出現一道血痕,血痕很細,像一條紅線,然後他的頭便掉了,滾在了地上。
此前,吳劍的象術“神歸”,一劍便割斷了朱亥的脖子,只不過他這一劍太快了,朱亥的身體都沒有反應過來,只是當他回頭的時候,才發現頭顱與脖子分開了……
頭滾落在身旁,朱亥的身子仍然保持着站姿,遠遠的望着這恐怖的一幕,楊名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
“朱亥死了……”
少年這才明白了吳劍的話,朱亥死了,所以才沒有危險了。
望着朱亥死去的背影,少年心中覺得他十分可憐。
“大叔,我想成為姜國的將軍,這個夢想很可笑嘛?”少年問道。
“夢想怎麼會可笑呢?沒有夢想才是可憐。人應該有夢想,有夢想,人才能戰勝命運。”吳劍回道。
“嗯。”楊名重重的點了點頭。
“好了,我要加快速度了。“說完后,吳劍催動起千虹,一瞬。
林中光芒一閃,人影便消失了。
……
樓延在房間裏不安的來回走着,桌子上放着的茶水已經涼了許久,樓延趕到觀月樓向蘇步盈稟告了一切,但是蘇步盈卻十分冷淡,只是讓他先在房間裏等着。
後來一名童子前來通報,“安世策先生醒了,急着見步盈小姐。”
隨後蘇步盈就離開了,只剩下樓延一人留在房間內。許是走累了,樓延便坐了下來,然後喝了一口茶水。
“呸,茶都涼了,來人……”樓延大聲喊道,想找人換一杯熱茶過來。
這時,房間的門推開了,進來的卻不是侍女,而是蘇步盈本人。
她的步子很輕,如一抹香氣飄進了屋內。
“步盈小姐。”見到是蘇步盈,樓延連忙起身行禮,換上一張笑臉。
蘇步盈面帶笑容,走到樓延身邊,細語說道:“剛才義父找我過去,說了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怎麼了,安世策先生算到什麼了嘛?”樓延着急的追問道。
蘇步盈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嗯,義父說今晚的奪葯計劃要失敗了,朱亥也要死了,而你的隨從們也會被抓住,他們會向歆兒郡主招供一切,是你指使他們意圖殺人奪葯。”
聞言,樓延立刻慌了神,他顧不上追問事情的緣由,雖然他難以相信今晚的計劃竟然會失敗,但他知道安世策的話從來不會出錯。
“步盈小姐,您要救我啊,郡主早就已經懷疑我了,她要是抓住了我的隨從們,有了證據,她肯定不會放過我的。”樓延連忙向蘇步盈哀求道。
蘇步盈輕輕的抬起手,然後放在樓延的肩上,神色有些抱歉,說道:“樓族長,殺人奪葯的事已經瞞不住了,總要有個人為此承擔責任吧。”
她目光指向樓延,說出的話卻是一點也沒有歉意。
樓延聽明白了蘇步盈的話,安世策這是要卸磨殺驢啊。他推開蘇步盈的小手,這是他第一次對蘇步盈無禮,但是到了這一步,他也顧不上禮節了。
“哼,安世策先生是打算讓老夫承擔這一切罪行嘛?可是你們別忘了,老夫也只是奉命行事。之前安世策先生給的信箋,老夫一直都小心保存着,信上都寫着安世策先生命我殺人奪葯的事情,萬一老夫出了意外,這些信箋就會傳遍東方各國,到時候,安世策先生可就會成為諸國的罪人了。”
樓延威脅的說道,俗語說狗急了還會跳牆呢,為了活命,樓延也不怕得罪安世策了。
聽完樓延的話,少女只是輕輕了撩了撩耳邊的髮絲,絲毫不把樓延的威脅放在心上。
“哦,樓族長,你是在威脅義父嘛?”
樓延挺直了身子,強裝鎮定,“不敢,老夫只想活命而已,只要安世策先生能救我,老夫保證這些信箋永遠不會出現。”
“呵呵呵…樓族長別生氣嘛…”蘇步盈輕輕的抬起手,纖細而白皙的手指掩着嘴,然後輕輕的抬起她嫵媚的眼角,流轉的眼波充滿了誘惑,讓男人心跳加速,不住的咽了咽口水。
“樓族長,你覺得我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