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花與鼓

第五十四章 花與鼓

後面跳出的兩人乃是張猛的結拜兄弟,王立與朱剛,這二人皆是三力月曜。

哎,這些人性子怎麼這般好強,難道看不出與對方的實力差距嘛?樓延心中暗暗想着,雖然還未動手,但樓延心中已經預感到這場切磋比試張猛他們是輸定了。

王立與朱剛站在張猛身後,三人之間互相使了眼色,皆是心領神會。

他們三兄弟曾經多次齊心協力,打敗過許多強者,他們一起上過戰場,立過不少戰功,後來因為大哥張猛得罪了有權勢的貴族,被罷免了軍職,他們三兄弟心中憤憤不平,心一狠,便合夥殺了那貴族,然後逃離了自己的國家,後來受雇於樓家,當起了打手,專門對付與樓家作對的人。

有了兩位兄弟的助陣,張猛信心大增,他手持戰錘站於前,王立與朱剛分別立於左右身後。只見,朱剛雙手一握,兩把鼓槌便出現在手中,然後一面大鼓落在他身前,鼓現,聲起。

凡階中級,擂鼓助威。

朱剛有節奏的捶打鼓面,先是一槌,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然後鼓聲越來越快,節奏也越來越激烈,

咚咚咚……猛烈而急促的鼓聲,彷彿一場從天而降的暴雨,聞之,令人心跳也驟然加快,甚至變得亢奮。

朱剛的心象為器具類,工具,鼓。兩軍開戰時,都會有專門的士兵在旁擂鼓助陣,可鼓舞士兵的士氣,這就是鼓的作用。而朱剛的心象,鼓,能夠通過擂鼓,提升參戰者的速度與力量,但鼓所能提升的幅度也受施展者本身實力的影響,因為朱剛實力是三力月曜,所以他的戰鼓最多能夠給張猛再提升三力月曜的實力。

在朱剛擂鼓助威的增幅下,張猛感受到體內武耀沸騰了起來,狂暴的力量充斥着雙臂,令他手中戰錘,寒光閃爍,氣勢凜人,而他的力量也瞬間提升了近一倍。

吳劍心中有些吃驚,一出原本枯燥的戲,現在開始有了些看頭。

但好戲還沒有完全開始,朱剛之後,王立也催動起了他的心象,只見他雙手撐在地面,武耀沿着雙手竟是流進了地面,霎時,一根根藤蔓從地面瘋狂竄出,綠色的藤蔓迎風而長,短短几秒,就開滿了整個院子,然後從藤蔓上綻放出一朵朵奇異的紅花。

“凡階中級,百花醉。”

這是王立的心象,自然類,植物,曼陀羅花。

花開滿園,院子裏瞬間飄起醉人的花香,花粉瀰漫,吳劍瞧着酒杯中的酒,顏色竟然發生了變化,心中一驚,“不好,這花的花粉有毒。”

吳劍趕緊扔掉了手中的酒,又不免心疼的念叨:“可惜了這好酒啊。”

“這是曼陀羅花,它的花粉和花刺都有十分強烈的麻痹作用。”一位老人認出了曼陀羅花說道。這些人都是姜國的葯巫師,採藥,煉藥數十年,自然識得曼陀羅花。

樓延不滿的白了一眼老人,心中暗罵道:“老不死的,要你多嘴。”

知道了花粉有毒,吳劍也變得謹慎了起來,他屏住氣息。顯然,後面出現的二人,朱剛與王立,他們的心象屬於輔助類。作戰時,如果遇到了有輔助相助的戰鬥,首先要解決對方的輔助。吳劍目光指向了朱剛,隨即右手抬手一指,一顆拈星直射而去。

但是拈星飛到朱剛身子一公分處的位置時,卻被彈開了,傳來一聲如金屬碰撞的聲音。這時眾人才發現朱剛渾身上下纏繞着一層金色的波紋,經吳劍的拈星一擊,波紋發生了劇烈的波動,變得更加明顯了。

這波紋是朱剛利用鼓聲製造的聲波護罩,將自己護在其內,但聲波護罩雖然勉強擋住了吳劍的拈星,可是拈星的餘威還是穿透了聲波,令朱剛身形一震,差點吐血。

僅是餘威就如此猛烈,若是打在身上,非得穿破一個血洞不可。朱剛向王立使了一個眼神,王立當下領會,再次運力於地面,瞬間,一簇簇曼陀羅花的藤蔓開在了他們二人周邊,茂密的葉子將王立與朱剛遮擋了起來,而且藤蔓上生着無數一指長的綠刺。

瞧着那密集的綠刺,若是貿然沖入藤蔓中,定會被綠刺刺中,那綠刺可是有毒的,而且藤蔓的葉子又遮擋住了視線,吳劍不好再發起進攻。

這時,張猛掄起戰錘,左腳蹬地,狂暴的戰錘再次襲來,這一次是近乎雙倍的力量與速度。

幾乎看不清人影,下一瞬間,張猛的戰錘出現了吳劍的胸前,對着他的胸膛狠狠的砸了下去。

但吳劍的速度還是更快一步,他左腳一跨,再一轉身,人便繞到了張猛的身後,如一道閃電,吳劍左手鋒指一點,正中張猛後背。

鋒利的力道穿破了張猛的衣服,刺入他體內。張猛步子蹣跚的前進了幾步,但很快止住了身形,在朱剛鼓聲的加持下,張猛的防禦力也增強不少,他勉強撐住了吳劍的鋒指。

胸腔內鮮血躥涌,但是在衝到喉嚨時,被張猛生生地咽了回去,張猛心中暗暗想到,若不是有朱剛的擂鼓助威,讓自己實力大增,剛才這一招,足以貫穿自己的肺部。

不甘心認輸,張猛掄起戰錘,又發起猛烈的錘擊,察覺到張猛的決心,朱剛也加快擂鼓的速度。鼓聲,聲聲振聾發聵,使人血脈噴張,自鼓聲響起后,張猛就一直處於亢奮的狀態,此刻的他,鬥志昂揚,怎會罷休。

張猛的攻勢越來越猛,短短几秒,院子裏的地面就被錘的破敗不堪,一個又一個深坑,讓看到的人,不免揪心。這要是錘在人身上,肯定是血肉模糊。

吳劍本不想展露太多的實力,因為他知道這幾人只是來試探自己的探路石子,真正危險的是一直沒有露面的朱亥,吳劍不想過早的就消耗太多武耀,怎奈,這些人步步緊逼。

吳劍又躲過了一擊,轉身瞄準張猛的咽喉,正欲催動左手鋒指,這時,吳劍的身體突然遲滯了半秒,身體隱隱感到一陣麻痹感。

糟了,是曼陀羅花的花粉。吳劍注意到,在打鬥的時候,曼陀羅花的花粉竟然飄到了自己的皮膚上,然後通過皮膚,滲透進身體內,產生麻痹的作用。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須速戰速決,一招之內結束戰鬥,吳劍心中下了決心。

趁着吳劍遲滯的瞬間,張猛抓住了時機,瞬間一錘驟然向吳劍胸口砸去。吳劍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心想,我本無心殺你,可你卻招招要我的命,好,休怪我無情了。

在戰錘逼近吳劍身體的瞬間,吳劍催動起千虹,一瞬

一道光芒閃過,吳劍出現在了張猛身後,他舉着左手二指,只見指尖熒光大閃,如一點星辰,而光芒的外緣卻有幾滴鮮血,沿着手指落到了地上。

“鋒指,尖星。”

張猛踉蹌地向前走了兩步,手中的戰錘滑落在地,他瞳孔睜大,雙手捂着自己喉嚨,那裏破了一個血洞,鮮血噴涌,瞬間,血濺了一地。剛剛,吳劍施展一瞬,躲開攻擊的瞬間,用鋒指貫穿了張猛的咽喉。

在眾人的注視下,張猛跪倒在了地上。察覺到異常,王立與朱剛收回心象,見張猛後背朝天,倒在了地上,連忙趕到他身邊,可是為時已晚,張猛已經沒了氣息,他的喉嚨破了一個洞,鮮血仍在汨汨流淌。

“媽的,我要殺了你,為大哥報仇。”

朱剛與王立情緒激動,這時,樓延厲聲喝道,“住手,切磋比試,一切生死由命,你們連這規矩都不懂嘛。”

樓延的話語,讓二人暫時隱去了報仇的想法,這才阻止了他們二人自殺般的舉動。

大陸有一個規矩,凡是切磋比試,一切生死由命,敗者無言,死者無悔。

樓延阻止朱剛跟王立報仇,並不是因為這個規矩,而是他不想讓二人再白白送死,況且,經由剛才的比試,樓延試探吳劍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樓延此次受命而來,目的是為了試探吳劍是否已毒發,現在看來,吳劍服用再人間的時效還沒有過去,只好暫且收手,再做等待了。

吳劍收回了鋒指,裝作有些遺憾的對樓延說道:“樓族長,實在對不起了,多喝了幾杯酒,下手就失了輕重,害死了你的手下啊。”

“吳劍先生言重了,這也只怪他實力太弱,怪不得先生啊。”樓延強作歡笑,說道。

這時,歆兒走了過來,對樓延說道:“樓族長,晚飯已經吃完了,比試也比試過了,這天色也不早了,本郡主要休息了,還請你早些回去吧。”

歆兒,不客氣的下着逐客令。

樓延聽出來歆兒話中的意思,便請辭道:“既然天色已晚,老夫就不打擾郡主休息了。”

說罷,就命人抬着張猛的屍體,灰溜溜的走了。其餘葯巫師們也一一向歆兒請安告辭,然後隨着樓延離開了紫竹院。

出了院子,樓延這才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額頭不禁冷汗直冒,嘴裏念叨着:“這吳劍實在是太可怕了,幸虧他不是嗜殺成性的兇殘之人,否則,恐怕連我也難逃一死。”

心中越想,越覺得恐怖,樓延真心不想與這般實力恐怖的人為敵,可他卻也是身不由己,蘇步盈命令他今晚務必打探清楚,吳劍何時才會毒發,而確認吳劍毒發后,便可派出朱亥,一擊殺死吳劍。

樓延心裏明白自己就是一顆探路石子,可是他卻無法拒絕蘇步盈的命令,因為比起吳劍,他更害怕安世策啊。

其餘葯巫師們已經離開了,但是樓延卻又硬着頭皮帶領隨從們折返了回來,他命人小心埋伏在紫竹院的四周,先不要輕舉妄動。

他望着夜色,心想等後半夜再命人偷襲,一探吳劍的虛實。他心中默默祈禱,希望後半夜吳劍的血生蘭會毒發。

送走了樓延,楊名等人進了屋內,然後關上了房門。

楊名打開紗窗的一角,望着院外,依稀看到人影晃動,心中便明白了,

“這老狐狸還沒有走,他在外面監視我們。”

聞言,林棟坐不住了,他重重的砸了一下桌面,說道:“大叔,為何不直接殺了那壞蛋。”

吳劍無奈的搖了搖頭,“殺他容易,可是你有想過殺了他之後呢?我們沒有證據證明他殺人奪葯,如此一來,我們倒成了濫殺無辜的罪人,萬一安世策以此為由,向我們追究起殺人罪責,我們如何應對?參加不了品葯大會,反而還會被安世策扣上一頂濫殺無辜的屎盆子。”

聽到吳劍的分析,楊名深深覺得安世策城府之深,用計之毒啊,他派出樓延到我們面前,若是殺了他,沒有證據,我們便會被扣上濫殺無辜的罪名,若是不殺他,那就只能任由樓延算計自己。

楊名走到林棟身邊,拍着他肩膀說道:“放心,樓延這樣的壞人,早晚會有報應的。”

歆兒也點頭說道:“對,等我回到姜國,我就讓父王徹查樓家,就算找不到證據,我也可以求父王隨便編個理由,然後斬了樓延那老東西。”

歆兒這般說著,嘴角不禁揚起一個笑容,畢竟在姜國,那可是歆兒的主場,一國的郡主,想要國內的某一個人死,那還不容易嘛。

聞言,楊名心中顫抖了一下,想着,以後在姜國,可千萬不要得罪歆兒啊。

突然,吳劍一手撐在桌子上,面色痛苦,呼吸也變得急促不穩,再人間的期限已過,血生蘭毒發了。

瞧着吳劍痛苦的模樣,楊名心生疑問,“離子時還早,怎麼會這麼快就毒發了?”

楊名算着吳劍七天前服下再人間的時辰,那時剛過午夜子時不久,按時間算,離再人間到期至少還有一個時辰才對啊。

“可能是因為先前的戰鬥,我中了些曼陀羅花的毒,縮短了再人間的時間吧。”吳劍猜測道,此時他額頭大汗淋漓,但他還是竭力穩住自己的身體。

林棟與歆兒,連忙攙扶着吳劍到床上,楊名飛快地走到窗邊,向外望了一眼,所幸樓延他們還並察覺到吳劍已經毒發了。

楊名合上紗窗,快步走到吳劍身邊,從懷中取出用紗布包好的兩顆丹藥,遞到吳劍面前。

“大叔,我今天去翁老那裏,翁老已經煉製好了丹藥,紫色的為毒藥,能剋制血生蘭,解掉血生蘭后,再服下黑色的解藥便可。”

楊名隱瞞了采茵煉藥一事,將這兩顆丹藥歸功於翁老。

聽到已經煉製出了對付血生蘭的丹藥,歆兒大喜,“太好了,這下大叔有救了。想不到翁老這麼厲害,等回到姜國,我一定稟告父王,好好獎賞翁老。”

吳劍從少年手中接過兩顆丹藥,望着楊名認真的黑眸,吳劍相信他的話。

林棟也是十分高興,連忙催促吳劍說道:“那還等什麼,大叔快服下丹藥吧,然後出去把他們殺個片甲不留。”

楊名面露難色,沉聲道:“可是,大叔服用下毒藥后,會有一個時辰的昏迷。”

聞言,眾人一驚,然後陷入了沉思,他們心中都在思考一件事,若是在吳劍昏迷的時候,朱亥出現了,該怎麼辦?少年們能保護好吳劍大叔嘛?且不說朱亥,就連樓延帶着的那些隨從也是月曜級別的強者,單憑楊名三人,如何抵擋?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吳劍額頭青筋暴起,冷汗如雨點般滑落,他的模樣也逐漸因為抽搐而變形,血生蘭的根扎在吳劍的心臟上,蠶食着他的血液,這般鑽心的疼痛非常人能忍受。

不能再拖了,楊名心中思索再三,然後對吳劍說道:“大叔,我有一個辦法,或許可以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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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耀戰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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