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紫衣靈液
送走了吳劍他們后,蘇步盈走出了觀月樓,她轉過身望着眼前的景色,月色下的高樓,只見她伸出右手,由下往上,做了一個卷畫的動作,然後蘇步盈面前的大樓,竟然真的如一卷畫一樣,收了起來。最後變成一幅畫像落在了蘇步盈手中,而當畫收起來后,真正的觀月樓便出現了。
原來,剛剛楊名與吳劍走進的觀月樓只是一幅畫。實際上,不僅僅剛剛的觀月樓是一幅畫,現在在蘇步盈面前真正的觀月樓也是一幅畫。
傳說,巫咸城內的觀月樓是一夜間就建成的高樓,這是事實,因為觀月樓僅是一幅畫。這可不是什麼魔法,而是心象。此人的心象為器具類,工具,畫筆,他能夠將畫的畫像變為現實。此人名叫元辰,是閻羅十二鬼差的一名殺手。當年,元辰一共為安世策畫了兩幅觀月樓,一幅是真正的觀月樓,而另一幅則是為了保護觀月樓而準備的替身。安世策如此大費心機的保護觀月樓,皆是因為樓內隱藏的秘密,而這個秘密是屬於閻羅的。
沒錯,巫咸城背後的勢力就是閻羅,而安世策正是奉了閻羅首領的命令才舉辦品葯大會。
安世策早就料到了吳劍會查觀月樓,所以讓蘇步盈演了這麼一場戲,這是安世策留給蘇步盈的第二策。如此一來,吳劍就不會再懷疑觀月樓了,因為朱亥就藏在觀月樓內。
蘇步盈走進了真正的觀月樓,在樓里的某一間房內,蘇步盈見到了正躺在床上養傷的朱亥。朱亥胸口纏滿了紗帶,臉色蒼白,雙眼緊閉,樣子甚是虛弱。
“他的傷還要多久才會好?”蘇步盈問道。
在房間內一處,一個滿身濃重藥味,斷了一隻右手的男子回道:“他傷的很重,差一點就死了,如果慢慢養的話,至少要一年的時間才能從床上起來。”
這男子是一個葯巫師,名叫烏鴆,吳劍身中的血生蘭正是他研製的毒藥。七年前,他因為煉製毒藥害死了許多人,還被人燒掉了右手,就在烏鴆窮途末路之時,安世策找上了他,並將他帶回了觀月樓,目的就是為給閻羅首領煉藥。
“如果我要他在六天之內就好起來呢?有沒有辦法?”蘇步盈向烏鴆問道。
烏鴆臉上露出一絲壞笑,然後從懷中掏出一瓶紅色的藥瓶,說道:“這是一瓶萃骨靈液。塗在身上,十二時辰后,任何傷口都會癒合,不過這靈液是通過刺激肌肉活性,讓肉體超速癒合,但這也會加速肌肉的衰老,至少會減少十年的壽命。您考慮下,要不要用?”
聽后,蘇步盈只是淡然一笑,然後對烏鴆說道:“用。我需要他在六天後對付吳劍。”
六天後,吳劍服用的再人間就要到期了,到時候,朱亥打敗吳劍就是一件輕而易舉地事了。這是安世策留下的第三策,安世策猜測,吳劍可能會服用再人間,獲得多餘的七日生命,所以讓蘇步盈將品葯大會的時間延遲至吳劍七日大限過去,並要朱亥在此之前痊癒,然後讓朱亥在品葯大會重開之前殺掉吳劍,並奪取再人間。
烏鴆陰笑道,“知道了,步盈小姐。不過,我還要再提醒您一句,一定要奪取再人間。七年來,我一直為安世策先生煉藥,就快要成功了,現在,還差最後一方藥材,就是再人間。”
蘇步盈點了點頭,她深知烏鴆煉藥的重要性。安世策來到偏遠的東方,舉辦品葯大會,正是為了搜羅世間珍貴丹藥,供給烏鴆來煉藥。
……
次日,楊名很早就醒來了,準確的說,他是一夜未眠,少年想了很久,認為眼下最關鍵的是解吳劍中的血生蘭,所以他才沒有選擇繼續跟吳劍去尋找朱亥的蹤跡,也沒有跟歆兒林棟去探聽情報。
醒來后,他就一路直奔翁老和采茵的住處,他們跟柳忱將軍住在巫咸城的一家客棧里。
“采茵,解藥研究的怎麼樣了?”敲開了采茵的房門后,少年着急的問道。
采茵剛剛梳洗完,她的衣着與昨天一樣,仍舊一身素衣,腰間挎着一個小包,兩側的頭髮將少女的臉龐藏得很深。
采茵見到楊名如此着急,無奈的說道:“我昨天不是說過了嗎,煉藥關鍵是要有合適的藥材,沒有藥材我也沒有辦法啊。”
采茵昨天看過吳劍中的毒,血生蘭,她想用以毒攻毒的辦法救治吳劍,簡單地說就是煉製一味更高級的毒藥,毒死血生蘭。
血生蘭乃是六味等級的丹藥,想要煉製一味更高等級的毒藥,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而且還要在剩下的六天內煉成,更是難上加難。正如采茵說的,煉藥關鍵是要有合適的藥材,否則,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啊。
采茵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便和楊名一道出門尋找藥材了,翁老年事已高,身子可經不起東奔西走的折騰,便沒有陪同一起。所幸巫咸城的品葯大會,吸引了許多國家的葯巫師,還有許多藥材販子帶着各種珍貴藥材來販賣,再也沒有比巫咸城更適合找藥材了。
與楊名焦急的樣子明顯不同,采茵邁着小步,她就像是剛走出閨門的小姑娘在逛街一樣,好奇的望着周圍,對街道上販賣的各類藥草都感興趣。
但每當楊名焦急的問道,“這藥材合適嘛?”,采茵都輕輕的搖了搖小腦,回道:“雖然這藥草很好,但不適合用來煉毒。”
很快,已經到了中午,楊名顯得十分疲倦,但采茵卻是興緻昂昂,像極了逛街的女孩。這時,前面街頭,許多人聚集在一起,如集會一般,各種聲音此起彼伏,甚是熱鬧。
“喔,厲害啊,這葯巫師煉的葯比剛才那個厲害多了。”
“這算什麼,後面還有更厲害的呢?”
煉藥?楊名現在對“葯”這個詞十分敏感,隔得很遠仍能從人群的吵鬧聲中辨別出關鍵字眼。
“我們也去前面看看吧。”說完,就拉着采茵擠進了人群中,楊名與采茵都是十二歲的孩子,身材矮小,雖然花了一番力氣,但還是從人群中擠出了一道縫隙。
“前面的人擋住了,看不清裏面在幹什麼啊?”采茵歪着小腦,有些不高興的說道。
“這好辦。”說罷,楊名就彎下身,雙手抱住采茵的小腿,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怎麼樣,這下看清楚了吧。”
少女來不及推辭就被抱了起來,現在也只好讓他抱着了。
“好多丹藥啊,他們這是在幹嘛啊?”采茵望着中央,只看到幾個葯巫師,手裏捧着丹藥,嘴裏念念有詞。
“他們是在比葯。”這時站在楊名他們身邊的一個年輕人說道,“他們都是來參加大會的葯巫師,因為大會延期了,閑來無事,他們便自己私下裏互相攀比起了丹藥。”
正所謂,同行是冤家,這些葯巫師連這幾天都等不了,現在就比起來了,楊名不禁覺得有些可笑。
“兩位小小年紀,也對丹藥感興趣嘛?”年輕人看着兩人,問道。
楊名望着這位年輕人,雖然年紀輕輕,但卻透着一種儒雅的氣質,感覺十分隨和。“對,不要看年紀小,她可是位葯巫師啊。”
楊名眼角向上,望着采茵驕傲的說道。
“是嘛。”年輕人有些不可思議的望着采茵,語氣透着幾分驚訝,“這可要恕我眼拙啊。沒想到,小姑娘竟然是葯巫師。”
采茵有些羞紅的低下了頭,沒有說話。
這時,人群中再一次喧鬧了起來,似乎大人物登場了,楊名夾在人群中,只能透過人群的縫隙看向前面,只見一個少年,邁着傲慢的步子走到中央,然後說道:“前面幾位葯巫師的丹藥確實不錯,但要是與我們樓家的紫衣靈液比起來,那可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這少年正是樓家的樓南。真是冤家路窄啊,楊名暗想道。
樓南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取出一紫色藥瓶。“我們家族研製的紫衣靈液是一種療傷奇葯,乃五味等級的丹藥,將其塗在身上,在接下來的兩個時辰內,受到的任何傷害都可快速復原。”
見到眾人有些不信,樓南便叫來一名隨從,準備演示一番。只見樓南讓隨從脫掉上衣,然後將紫衣靈液塗抹在隨從赤裸的肉體上,這名隨從上半身的皮膚被紫衣靈液浸濕,泛着微弱的紫光,望去就像是穿了一件紫色的外衣。
藥液已塗抹好了,便見樓南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走到隨從面前,對着他的胸膛,自上而下,狠狠的割了一刀,鮮血瞬間涌了出來。
看到樓南這番舉動,人群不禁失聲叫了出來,但是這位隨從卻咬緊牙關,強忍住了疼痛。看着隨從痛苦的表情,樓南沒有任何同情,反而滿意的笑着。
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視下,隨從胸膛被鮮血浸染,但是流出的血液很快便與塗在他身體外的藥液融合在了一起,然後在藥液的作用下,傷口竟然神奇的癒合了,只留下一道清晰可見的刀疤,整個療傷過程只花費了短短數秒,觀后,人們不禁發出了讚歎的聲音。
十分滿意人們的讚賞,樓南得意的說道:“軍隊的士兵們只要在上戰場前,全身塗上紫衣靈液,打仗的時候,便可以一邊戰鬥,一邊療傷,只要不是傷及內髒的致命傷,都不是問題。對士兵們來說,就像是多穿了一件護身鎧甲。”
聽完樓南的話,人群中滿滿都是讚揚之詞,“果然,不愧是姜國第一煉藥大家啊,今年樓家的丹藥又會是榜上有名啊。”
之前表現的幾位葯巫師也變得黯然失色,紛紛自愧不如。
楊名卻一點也不高興,但是,不得不說,樓家作為姜國第一煉藥大家,雖人品不行,可煉藥手段還是值得肯定的。
聽着周圍的聲音,采茵卻很是不解,她低頭對楊名說道:“我覺得這紫衣靈液很一般般啊,為什麼人們這麼驚訝啊。”
平常人眼中覺得神奇的紫衣靈液,對采茵來說,卻成了平常丹藥。這也難怪,就好比一位富家千金,家中有萬兩黃金,自然就會覺得外麵價值百兩的古董花瓶是一件普通物,可對於窮苦人來說,百兩的花瓶可是價值連城的寶物啊。
采茵無心的話語,卻讓她身旁的年輕人驚愕不已,“小姑娘,你說樓家的紫衣靈液一般般?那可是五味丹藥,屬於中高級別的啊。”
這位年輕人重新打量着采茵,這位小女孩是無知呢,還是深藏不露呢?
采茵認真的說道:“確實一般,這紫衣靈液選用的藥材應該是紫蘭,虎骨草……”采茵憑着紫衣靈液的顏色,藥效,以及她嗅到的一絲藥味,說出了紫衣靈液的主要藥材。
采茵嘴裏不斷說出各種藥材的名字,采茵只是作為一名葯巫師,分析着丹藥的藥材成分。但很快,不僅這位年輕人,周圍的人也都向她投來了錯愕的目光,最後連樓南也注意到了。
只見樓南一臉驚慌,他不可思議的望着人群中的少女,因為少女嘴裏說的藥材名字,樓南認識,那正是紫衣靈液的藥方啊。
“住嘴,哪來的瘋丫頭,竟然敢在這裏胡說八道,來人,把她給我抓過來。”樓南慌張的喊道,連忙讓隨從去抓她過來。
這丫頭怎麼會知道紫衣靈液藥方的,絕不能再讓她說下去了,否則藥方泄露了出去,那可就糟了,樓南心中這般想着。
幾名魁梧的隨從推開人群,直撲少女而去,人群紛紛散開,只怕惹禍上身。本以為會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但沒想到幾名隨從剛走到少女身旁,只是一秒,就被踢了回去,然後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這時,樓南看到了少女身下還有一少年,正是楊名。
“又是你小子壞我好事。”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樓南咬着牙,指着楊名喊道。
“樓大少爺,我們又見面了啊。”楊名放下采茵,迎着樓南敵視的目光,鎮定地說道。
“你小子從哪裏帶來的一個瘋丫頭,在這裏胡言亂語,詆毀我們樓家的丹藥。”樓南目光指向采茵,惡狠狠的說道。
“我沒有胡說,這紫衣靈液裏面確實含着我剛才說的那幾種藥材。”采茵不服氣的說道,只有在煉藥方面,她才會有如此的自信。
“簡直是一派胡言,我們樓家的紫衣靈液根本就不是用這些藥材煉的,你在這裏造謠生事,究竟做何居心?”樓南反駁說道,他絕不能承認采茵所說的話,否則,不就等同於公佈了紫衣靈液的藥方了嘛。
“沒有,我說的是真的。”采兒仍然堅持,她不明白,自己明明沒有說錯,為什麼那人非說自己是胡說的呢。
“我看你們就是故意來搗亂的,我今天絕饒不了你。”樓南不罷休的說道,無論如何,今天都不能放過這女孩。
這時,人群再次聚集了過來,人們幾乎都認同樓南的話,覺得這個小丫頭是來搗亂的,要不然就是瘋了,一個十幾歲的丫頭,怎麼可能會知道煉製紫衣靈液的藥材呢。
采茵有些委屈,她明明沒有說錯,為什麼人們不信呢。
楊名站在采茵面前,大聲說道:“我相信她,她不會說假話的。”
“哈哈哈,真是可笑,你相信有什麼用,你是葯巫師嘛?你懂的煉藥嘛?”樓南冷笑道,“除非你們能拿出證據,證明這丫頭說的是真的,否則,你們就是惡意造謠,請在場的諸位幫我主持公道啊。”
圍觀的人群再一次鬧了起來,他們紛紛附和說道,“沒錯,你們有證據嘛?”
面對洶湧的人群,楊名可犯了難。惡意造謠,胡言誹謗他人煉的丹藥,這在葯巫師眼中,可是大忌啊,若是坐實了造謠一事,采茵可就是把巫咸城所有的葯巫師都得罪了。
這時,采茵推開楊名,走到前面,面對質疑的人們,她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沒有胡說,如果你們不信,我可以用我剛說的藥材把紫衣靈液煉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