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相敬如賓便是愛嗎

她的話像是一記悶雷，重重的砸開了蔣知錦的五臟六腑，一呼一吸間，胸腔處傳來漫長而清晰的疼痛。

王翠九不在的事實這樣清晰的擺在面前，她這一聲為了擺脫父母的枷鎖，可最終還是用同樣的父輩的路結束了這離經叛道的短暫的一生。

她永遠不會再說出那些刻薄的話，永遠不會有喜怒哀樂，永遠不會有愛上他的可能，她走了。

蔣默識不會明白，她死之前對蔣知錦問的那個問題意味着什麼。

或許連他自己也不明白，可就存着這個念想又有什麼不好，他身上或許還有更大的責任，或許還有未盡的使命，可是那又如何，從此以後，戰場敵後，再無求生。

……

過兩天便是沈悠然的二十八歲生日，蘇宸面上不露痕迹，但是心中卻為此準備了不下三套的方案，凡是她喜歡的，蘇宸恨不能都給她安排上，一是為了在那天給沈悠然為安寧的事情道歉，二便是在那天想要向沈悠然求婚。

沒人知道他做了這一切，用盡所有的方式想要換回的，不過是她臉上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

沈悠然自從和安寧接觸后，即使口中沒提，蘇宸還是能看出來她對安寧的依賴。

紀琰忠言逆耳他不聽，他只是想看看沈悠然開心，她的人、她的心總歸不還是他的嗎。

安寧回來的時候手上腳上的鐐銬還沒有解除，沈悠然回頭看蘇宸，然而蘇宸好像知道她要說什麼一般，並沒有和她對視。

安寧拉住沈悠然的手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講。

本來將安寧送過來已經是蘇宸的心情好的時候作出的決定了，到現在他還沒有後悔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這個時候還提什麼將鐐銬摘下來。

安寧太了解蘇宸，了解到他只甚至都不需要表情，她便知道他在想什麼。

即使明白自己可能會有再一次將沈悠然放走的可能，他還是願意冒這個風險。原來。這就是他愛上一個人的表現。

安寧甚至在心底感謝沈悠然，感謝她讓她看到了在蘇宸身上愛與不愛的區別。即使他面上鮮少的愛意，並不是衝著她，她也知足了。

沈悠然沒有看出來任何的異樣，甚至看不出安寧和蘇宸之間的絲毫糾葛。

安寧為蘇宸感到悲哀，如果是現在這個家的男主人換成唐熠城，不知道她會不會更敏感一點。

“你說我們之前就認識，那我之前是什麼樣的？”

安寧不由得想起了當日代表鼎盛去萬怡無意中被燙傷唐熠城幫她處理背上的傷口時，沈悠然闖進來時的模樣。

上身穿着西裝下裝是卡其色牛仔包臀裙，醋意都從眉梢處飛了出來。

“你以前很好，特別溫柔。就和現在一樣。”

沈悠然似乎有點失落：“是嗎，和現在一樣嗎。”

可是誰有問過她，現在她的狀態是不是最佳狀態，又有誰問過，她真的喜歡現在的生活嗎，平平淡淡便是別無所求嗎，相敬如賓便是愛嗎，沉默着接受便是歡喜嗎。

晚飯的時候，蘇宸做了一桌子的菜，全是沈悠然愛吃的。

沈悠然吃着飯望着這個對自己關懷無微不至的男人，又看了眼不知道為何有點落寞的安寧一眼，後知後覺的安寧好像對於蘇宸總是有些讓人很敏感的反應，即使她隱藏的很好。

沈悠然給蘇宸夾了一筷子菜，僅是這個動作已經讓蘇宸欣喜若狂，接着便聽到她說。

“阿宸，等過兩天我想和安寧出來走走，好不好？”

一切的討好都是有所求，看着米飯上她剛夾過來的菜，蘇宸突然沒什麼胃口了。

“你們想去哪裏，我陪你們。”

“不用！”

沈悠然回答的又快又急，掩飾性簡直欲蓋彌彰。

蘇宸和安寧的筷子同時一頓，蘇宸看了眼沒有抬頭的安寧，嘴角露出了個意味不明的笑容，他徹底吃不下去了。

拿起一邊的紙巾揩了下嘴：“也好，你們就出來走走，到那一天的時候，我會給你自由。”

他話裏有話，眼睛卻一直冷冷的盯着沈悠然旁邊的安寧，自由像是在說她手腳上的束縛，又像是在隱喻別的什麼東西，沈悠然也知道自己露出了破綻，擠出了一個微笑，說：“我們想要一個閨蜜日嘛，你就給我們一天的時間不好嗎？”

她自己都沒有發覺她的聲音裏帶了撒嬌，來掩飾喉嚨處即將蹦出來的緊張。

蘇宸垂下眼睛，聲音溫柔的有點發涼：“好，聽你的，你們好好玩，記得回來吃晚飯。”

他不知道她們想做什麼，但是加派些忍受過去，他不信她們能翻出天來。

她們該慶幸的是，蘇宸有自己的私心，這周五是沈悠然的生日，她們不在的話，正好留給他充分的準備時間。

他沒有告訴沈悠然，從婚紗都戒指他早在當初將人從唐熠城手裏接過來的時候便在準備了，沈悠然的喜好他是知道的，僅是從平常她的畫和穿搭上也能大致猜出來她喜歡什麼樣的風格。

儘管她和小時候真的變了很多，不過都沒有關係，她的餘生都是他的，就算她三年一換風格和口味又怎麼樣，他有大把的時間去了解，又有何妨。

翌日，在蘇宸將鐐銬從安寧身上取下來的時候，他看着安寧漠然的眼睛，唇角揚起抹冷笑：“你最好不要讓我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要知道，你所有的想法都會害了她。”

“你要是不放心，大可找人跟着，何必說這些警告我。”安寧輕輕揉着帶有紅痕的手腕。

蘇宸眯了眯眼睛，還沒有說什麼，就聽到身後沈悠然的聲音。

“阿宸。”她喊：“你看我這一身好不好看？”

兩人同時轉頭——沈悠然的頭髮乖順的散在兩邊，不知道什麼時候買的白色束身襯衣下是黑藍格子的不過膝裙子，露出又白皙修長的雙腿，又黑又長的頭髮蓬鬆而柔順，皮膚緊緻的說是大學生也不為過，真真是明媚青春的讓人移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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