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他有心瞞你
溫墨將手裏的果盤放在了桌面上,伸手給溫晚剝了幾顆晶瑩剔透的葡萄放在小盤子裏。
他吹着眸子,長睫將眼底的情緒覆蓋住,一邊剝才一邊好似不動聲色的問,“你現在這樣,姐夫他知道嗎?”
溫晚慵懶蜷着的眸子顫了顫,半晌吐出兩個字,“知道。”
他自然知道,整個傅公館,對她的身體狀況最瞭若指掌的人,恐怕就是傅斯寒了,哪怕是朝夕相處的沈奶奶和傭人都未必知道的很詳細,溫晚對此深信不疑。
從傭人定期變更的藥方,還要廚房嚴格把控的食譜都能看出來。
雖然傅斯寒人不在家,但是生怕她有閃失,對她身邊的一切都嚴格把控着。
想到這些,溫晚心底的郁忱終於稍稍有所緩解。
可是溫墨顯然卻不這樣認為,一直以來脾氣性格都好的男人,第一次,臉上露出了明顯的慍意,將裝好葡萄的盤子,噠的一聲擱在了桌面上,“他既然知道你現在身體不好,為什麼不在家裏陪着你?”
見溫晚錯愕,他沉默了一會兒,又嚴肅的道,“姐,你知道嗎?從我來了以後,就沒見你露出過笑臉,你以前從來沒有這樣過…”
但這些都不是最明顯的,他能感受到溫晚的身上的情緒明顯發生了變化,即使不說話不用表情,即使兩個人之間隔着距離,他也能感受到,溫晚很消沉很消沉,是不該出現在這個女人身上的很可怕的消沉。
如果是從前的溫晚,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恐怕也會被嚇一跳。
溫晚怔愣了一會兒,細細的琢磨着溫墨的話,感到有些愧疚,“我最近是遇到了些事情,但並沒有想過要影響到你,抱歉啊溫墨。”
溫墨皺眉,有點小情緒似的開口,“你是我姐,我還能跟你計較什麼,我說的重點不是這個。”
不是這個,那就是他說的前一句?傅斯寒為什麼不在家裏陪着她。
溫晚這才笑了一下,唇角的弧度淺淡,有些自嘲的開口,“這件事說來話長…你不知道你姐姐我現在在外面樹立了多少敵人…他最近忙,也是為了幫我解決這些麻煩,只要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
溫墨卻皺眉,他道,“幫你解決麻煩?他手底下那麼多的人,勢力又那麼龐大,在整個海城都一手遮天的,解決什麼麻煩需要他這麼大費周章,連家都顧不得回…”
他說到了關鍵處,讓溫晚嘴角的笑容瞬間就凝住了。
她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但細思溫墨的話,卻又覺得非常有道理。
心底突然之間就泛起陣陣的涼意,儘管這句話里,她覺得言不符實的部分居多,但思路還是忍不住被溫墨的話牽引過去。
頓了頓,她開口,“他就算再手眼通天,也肯定會有全無遺漏的時候…”
就比如說方醫生的事,因為不是他經手,最後不也差點釀成大禍嗎?
溫晚心底里信任着傅斯寒並為他解釋,“所以肯定是事必躬親才肯放心,更何況,有些事情,也確實挺棘手的…”
陳佳然是個什麼樣的角色,恐怕沒人比溫晚更了解了,這個女人步步為營城府很深,但凡給她留有一定點機會,她都可能會逆風翻盤,所以傅斯寒自然會謹慎些。
而這些事情,都是溫墨不知道的,所以溫墨才能說出那樣的話。
溫晚一點一點的恢復了理智和冷靜。
她身上細微的變化,都被溫墨一點一點仔細的看在了眼裏。
溫墨的眸子不由眯起,眼底暗閃過一絲陰沉,脫口而出的語氣,雖然有所克制,但還是很明顯的有些不愉快。
“姐,你現在太信任他太依賴他了,有些事情很容易被一葉障目,他整天都待在外面,卻要求你足不出戶,明面上似乎是要保護你,可你怎麼就清楚他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你不想讓你知道才故意將你困在家中的?”
溫晚抬頭,猛然看向溫墨,但她詫異的眼神卻沒能阻止溫墨繼續說下去,“就算是再忙,一個電話,一個短訊,一個問候都沒有嗎?這些能浪費他幾分鐘的時間?”
“放你一個人在傅公館,整日心思鬱結,備受煎熬,卻不聞不問,你說他這是為你好?”
一字一句,溫晚聽不下去了,她驟然抓緊了膝蓋上的薄毯,厲聲打斷了他,“溫墨!”
溫墨的聲音戛然而止。
溫晚面上有明顯的怒色,瞪着他,“你對我說這些,到底是什麼意思?到底是想表達什麼?”
溫墨看着她滿臉怒容,心底陣陣冷笑,果然她是容不得別人說半點傅斯寒的不好。
可是看到她這幅樣子,他又心疼。
於是一股火氣上來了,他也沒有要就此而止的意思,反而越說越過分,“還記得我前段時間跟你說過什麼嗎?傅斯寒把葉詩柔遣送回國?不是說永遠不讓她回海城,為什麼我聽說她其實已經私底下回來了…”
“你確定這件事姐夫他也毫不知情?”
葉詩柔三個字,許久不曾聽到。
無異於是巨石投湖,激起了溫晚心底相當大的漣漪。
她瞳孔輕微的顫抖,連呼吸都差點失去了,難以置信的問道,“…你說什麼?”
溫墨只是沉着臉色看着她,這一次並沒有回答,看樣子是想等她親自消化這個事實。
但很快,溫晚就反應了過來,非常果斷的否認,“不可能,你聽誰說的?”
如果葉詩柔回國,傅斯寒不可能不知道,也不可能不告訴她,溫晚篤信這一點。
溫墨卻冷笑了一下,垂眸看着盤子裏溫晚自始至終沒有動過一口的葡萄粒,嗓音有些寂寥,“這件事還用聽說,但凡有點人脈的人都會知道…”
言罷,他又抬起頭看她,目光里泄露出一絲偏執和執拗,但在長久的注視中又全部歸於平靜,“你這麼果斷的說不相信,是為什麼?是覺得如果這件事發生了,姐夫肯定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溫墨的眼眸眯了眯,是對於溫晚來說有些陌生的嘲諷,他篤定的開口,“姐,我記得我之前就說過,你是真的太不了解男人了…”
“他要是有心瞞你,有心去見他的初戀情人,就有一百種方法,讓整日待在家裏消息閉塞的你,對此毫不知情。”
溫晚呼吸一痛,她立馬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不再與溫墨對視,而是堅定又倔強的道,“…不會的,他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男人興許都會有你說的那個通病…但是傅斯寒不會…”
末了,她還固執的補充了一句,“我相信他。”
溫墨眼底的光芒一瞬有些扭曲,恨鐵不成鋼道,“真不知道你哪來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