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哭訴

第5章 哭訴

清晨的第一抹陽光照在非常殿的牌匾上。

殿內。

父皇凝視着我,似乎有很久沒有見到我似的。

晉公公、落眉靜靜退下。

我有些猶豫,想一想,還是慢慢走了過去。

父皇一直在凝視我,眼底有淡淡的擔憂:“皇兒昨天又去哪兒瞎混了?”

我低頭緊張地絞着手,不知該說些什麼。

無論如何,我也不敢把昨天遇到刁民,而且還被他拉下水的事情告訴父皇,不然,那少年恐怕會死的很慘。平日裏總說刁民、刁民的,但當我真正遇到刁民的時候,心裏竟覺得這是一件趣事。

父皇抿緊嘴唇:“皇兒啊,父皇不讓你出宮也是為了你好,你知不知道……”

接下來約莫一炷香時間,父皇一直在說宮外有多危險,作為大齊唯一的嫡公主我行事要謹慎,不能總是一意孤行、任意妄為等等。

“……聽人勸吃飽飯。”

我望着他,打了個哈欠。

我知道父皇是為了我好,擔心我的安危。如若不然此時的他應該在昭妃的溫柔鄉里,又怎麼會出現在我的非常殿內呢。

有了昨天的事,我想到以後想要再出宮去,恐怕更難了。

不行,我得想個長久之計。晉公公說弘文館三年一度的招生就要開始。

不錯,這個主意極好。

想到這裏,我竟低頭咯咯笑出聲來。

父皇一時不明白我一人傻笑什麼,面容一板眉頭一皺,“嚯”地一聲站起,道:“你傻笑什麼呢?父皇剛才跟你說的話你到底有沒有聽進去?”

“父皇,兒臣想去弘文館讀書。”我的聲音中帶着無限嚮往。

父皇卻凝視我的眼睛,想都沒想,堅決說道:“不行!”

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着急問道:“為什麼不行呀?”

父皇挺起胸脯,回視着我,“那不是女兒家應該去的地方。”

我低聲央求:“父皇,兒臣求您了。”

我用盡全力擠出慘兮兮的表情,希望能爭取到父皇的同情。

不過,好像沒什麼用。

“朕說不行就是不行。”他繞過我便欲離去。

我下意識地拽住他。

那麼,我決定拿出我的——

殺!手!鐧!

“父皇,兒臣想母后了,”我委屈地瞅着他,眼中噙着楚楚可憐的淚光,“倘若母后還活着,她一定會同意女兒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的。”

說完,竟真要垂淚。

父皇回頭着我,眉心微微皺起,他從懷中取出一方手帕,細心地為我拭去淚珠。

我瞥見手帕的一角,想起這是我上上上上回瞞着父皇出宮遊玩時買回來的。猶記得,當時我拿着手帕送給他的時候,父皇一個勁兒直誇我“哎呀,皇兒都會刺繡啦”。昭妃卻搶過手帕細瞧了瞧,諷刺我手帕上有“潁州織造”,說我拿着外面買來的刺繡騙父皇。父皇也不放在心上,還笑吟吟地對我說“皇兒要是閑來無事,再給父皇綉個江南春景圖。”彼時的他可能想用刺繡把我留在宮裏吧。

我瞅着他,心裏五味雜陳。父皇他心裏是否會對母後有那麼一絲愧疚。如果有,那他沒什麼從來都不肯跟我提及母后。如果沒有,自打母後去世他最寵愛孩子的依舊是我,甚至跟母后活着的時候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陣強烈的酸楚慢慢湧上心頭。

我發覺自己是真的想哭了。

“父皇,您答應嘛。”我搖了搖他的胳膊,雙眸中淚光閃爍。

父皇彷彿被我的眼淚揉碎了心,深吸一口氣,終究是硬不下心腸,“那好,朕明天跟岑太傅和定國公知會一聲。”

岑之問岑太傅是弘文館大學士,平日裏都是他負責教授館內學子。我若前去,父皇必定讓她多關照着我,為何還要跟定國公知會一聲,我不解地看着父皇。

父皇輕嘆了口氣:“是定國公前些日子上摺子說,弘文館意在為我大齊培育國之棟樑,但國家人才不能單靠那些只會讀書的書生,館內學子最好能文韜武略,所以他想既培養文人也培養武將。”

聽父皇說話的口氣,他也贊同人才還是文武兼備的好,但此事畢竟是人家定國公先從朝堂上提出來的,如今再從他的嘴中說出來,免不了聽上去酸酸的。

“這個老匹夫,該他管的他不管,不該他管的非得過來橫插一杠。”

“父皇,人家定國公也是為了咱們大齊着想嘛。”我歪着頭打量他,“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人家一個老匹夫斤斤計較了。”

“不過,”父皇讚許地看着我,抬手捏捏我的鼻尖,“朕得讓他再招手一支女學生,這樣皇兒才能掩飾好身份啊。”

我本來想着弘文館雖每次招生都是本着“大興文教”的原則。天下仕子,無論富貴低賤都可進入館內讀書,日後考取功名為國效力。可世上哪有女仕子啊,我若想去讀書,勢必要女扮男裝了。如今父皇提出要訓練女兵,這真是——賺到了!這樣既能不受宮廷禮儀制約,又有女同學作伴,不用絞盡腦汁想着如何掩飾身份了。

父皇瞅我一眼,似笑非笑:“到了弘文館可不能叫他老匹夫咯,他那個人哪……”父皇搖搖頭停住了,沒有再說下去。

我向父皇保證到了弘文館一定好好讀書,好好受訓,絕對不會給他老人家丟臉。父皇這才放心離去。

我目送着父皇遠去的身影,心中滿是欣喜。落眉和晉公公進殿伺候,二人見我面帶微笑,也對視一笑。

到了午間,落羽才回來。

我迫不及待地問道:“怎麼樣?打聽清楚那個刁民的身份了沒有?”

落羽喘了口氣,回道:“打聽清楚了,那人便是定國公府的四公子謝未易。”

謝未易?!

我一口氣噎到,拚命咳嗽起來。那個刁民,那個死騙子,他竟然就是定國公府的四公子。

落眉見我的臉漲得通紅,忙走近輕輕拍打我的後背幫我順氣。

我輕咳了一小會兒,稍微緩過勁兒,繼續問落羽:“他真的是謝未易?”

“是呀。”落羽笑盈盈地凝望着一臉奇怪的我。

我的腦袋有點暈,有點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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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請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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